《飞升成仙不如原地成神》柑橘局长

6、愿望

　　“村长是苗人吗？还有谁是。”宋曜灵不动声色的试探，观察眼前这群人，觉着眼熟，马上就察觉到躲在最后的是今早在郊外遇见的农户之一，只因为那只大黄狗着实可爱。

　　“只有村长，和，花，木两个孩子，其他都是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宋曜灵看着近乎全村所有的人口不禁汗颜，疑惑道：“花？木？这是她们的名字吗？”

　　阿开挠了挠头，道：“不知道名字，不说话。”他想了想，补充道：“阿婆，不让。”

　　宋曜灵暗自思索，等走到来时的路，见到了早上那只胖乎乎的大黄狗，它看见宋曜灵摇着尾巴便扑了上来，它的主人惊慌道：“不！”还未说出下面的话，就见到宋曜灵抱起了这只大黄狗，掂量了几下，心想：人饿得瘦骨嶙峋，这狗竟然膘肥体壮的。

　　大黄狗不怕她，说来奇怪，整个村子竟然只有狗不怕她，它伸着舌头热情的招呼宋曜灵的脸，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宋曜灵便将它放在了地上，它绕着宋曜灵，就跟在她旁边不走了，任凭主人怎么呼唤也没用。

　　宋曜灵噜噜狗头，一缕灵气进到了它身体中，大黄眼神瞬间睿智了不少，似乎是因为小然的缘故，所以她对狗格外的喜爱，亦或许是不经意流露的温情，身后的村民也有人开口：“仙……仙人，到了。”

　　抬眼正是双生子的院落，阿开招呼着众人散去，只剩下两人，宋曜灵抬脚走进去，进屋时见着少女坐在草床上，面色已有了三分的红润，她见到宋曜灵便想起身，宋曜灵随意的挥挥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道：“道谢就不必了，顺手而已。我有些事要问你们，如实作答就好。”

　　宋曜灵找了个凳子坐着，少女声音略微发哑，虽有些拘谨，眼神中却是坦坦荡荡的清明，道：“还是要多谢姑娘，若有机会定当以命相酬。”这话说的坚定，用词遣句都不像是破落村姑所知道的，这样的怪异让宋曜灵心底一动。

　　她点头，问：“村民失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正月初三，一开始是一月少一个少女，持续了三个月后就变成了一星期一次，再后来变成了一天一次……”少女的声音逐渐悲伤，她垂着眼，长睫遮住了眼睛，宋曜灵道：“有具体的时间吗，几时几刻，或者说是清晨还是夜晚？”

　　阿开似乎也有同样的疑惑，为何傍晚失踪的少女却是在早晨被救回来的，两人都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少女抿着嘴，像是回想到了让她极度恐惧的噩梦，身体不自觉地发着颤，过了好久才缓缓道：“是傍晚，夕阳坠落之时，我便失去了意识，再睁眼就躺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咬着牙，道：“一个灰色的影子，把我抓去洗漱换衣，熏香，那个香味特别浓，就像是，檀香的味道，闻着闻着我就没了意识，再睁眼就是被绑着送在花轿上面，再然后就被您救了。”

　　宋曜灵点点头，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这厉鬼也并非强到可以在白日化形，若想在白日还得需要以香做媒介，只不过檀香通常存于寺庙之中，若真是檀香的话，这事莫非还有更大的阴谋。

　　阿开出声道：“你要去，要我们，帮忙吗？”他听着两人说话倒是没问题，只是怕宋曜灵听不懂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往外蹦，很是别扭，宋曜灵摆摆手，道：“不用你们管了，我会解决的。”

　　阿开站起身，道：“能不能，救救我的父亲，被抓住了。我们试过，去找，但是找不到。”宋曜灵道：“什么时候被抓走的？”如果时间久了恐怕是凶多吉少，阿开道：“三天前。”

　　“我会尽力，如果它老巢还有活人的话，我都会带他们回来。”婉拒了阿开过于隆重的感激，屋子里只剩两人，宋曜灵看着少女，道：“现在他走了，说说你知道的吧。”

　　少女抬眼看向她，哪还有刚才表现出分毫害怕，她撑着草床，站起身，似乎想要跪下，宋曜灵道：“早就没了皇室，为何都喜欢跪来跪去的。”少女闻言轻笑了一声，道：“皇权更迭，不过是从这处到了那处，权力不公还在，普通人永远都是别人的玩物。”

　　“我叫花影，我的妹妹叫花镜，我曾经见过你，在宗门大比前的集会。不过你应该不记得我，毕竟我只是一个小乞丐。”

　　说到这里，宋曜灵倒还真的在记忆中提取到了一丝熟悉之感，她惊讶道：“你是那个得了花灯的小孩？”

　　花影闻言诧异了一瞬，又很好的遮掩住，她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宗门大比之前，以集会祈福，集会之上若有得花灯者，将有宗门大比最终的胜者实现她的三个愿望，那个时候宋曜灵十四岁，是她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拿了头筹，她清晰地记得拿着花灯的是一个瘦弱的乞儿，可最后花灯竟出现在一个富商之女手中。

　　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宋曜灵拒绝了她的愿望。通常人们为了面子，总是会答应实现所中者提出的愿望，以彰显宗门的大气和强者的风范，但是宋曜灵认定了她不是得到花灯的人，就不会满足她的愿望。

　　愿望很简单，不过是要她曾经佩戴过的命锁，以求吉祥平安，但最后仍是宗门出面，换了更加难得的愿望，宋曜灵坚持不给，也没人能勉强得了她，宗门大比人才汇聚，能够上场已是万里挑一，能在这车轮战中取得头筹的，已然是同辈中的一把手。

　　宗门大比四年一回，她参加了两次，都是头筹，听说换了规矩，往后的宗门大比多了一项群战，就是为了防止有的人太过超前……

　　“我还欠你三个愿望。”宋曜灵想了想，道：“趁着我还有空，提出来吧。”

　　花影突然笑得大声，仰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我好累，我本来不想挣扎的，我从记事起就跟着阿婆逃命，我不知道为什么，阿婆也不告诉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花镜，她从来都不会问，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开心了。”

　　宋曜灵在她转头时，看见了她脖颈的刺青，道：“那你想知道吗？”

　　花影摸了摸后颈，摇摇头，道：“我不想知道，但是我一定会知道的，答案在寻找我，我和花镜，我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那个时候，就快到了，我只能安然等死。”

　　“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因为消极的念头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何尝不是另一种权力的剥夺，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宋曜灵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道：“人在挣扎求生的时候，眼底会爆发出强烈的情绪，那个时候，我看到你，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活。”

　　“你不愿意再过这样苟且求生的日子。”宋曜灵站起身，靠近花影，弯腰握上她的手腕，神医谷的药金贵，一克千金难求，用于普通的外伤实在是奢靡，但是见效显著，她的手腕浑然不见两个时辰前的血肉模糊，和从未受伤过一般。

　　宋曜灵的手指有不少老茧，她不喜旁人服侍，即使宗门少宗主本就有陪练的修士服侍，她也从未接受过，凡事亲历亲为，她从儿时便开始自己生活，更何况修道练剑，除了练身更要修心。

　　若是修仙之人还分三六九等，你尊我卑这一套，宋曜灵认为，如此也怪不得从未有人飞升成仙。

　　她的手指按上花影手腕受过伤得那处，断骨也安然无恙，“你想做什么？”宋曜灵比她高出半头，花影的耳边传来宋曜灵的声音，仿佛有一双手再捶打她的心脏，心跳的砰砰声鼓动耳膜，发疼得紧。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嗓子眼僵硬的挤出：“我想修仙，我想变得强大，不再受制于人。”

　　“好。”宋曜灵放开她，心情还算愉悦，道：“灵门很适合你们，以灵魂为引，得到游离于天道之外的力量，而且灵门只收女子，只收灵魂强韧的女子。”她将怀中玉环取出，递给还在发愣的花影，道：“这是你的通行证，不要让自己失望。”

　　不要让我失望，这样的话太过强横，往往会成为他人的束缚，宋曜灵倚着墙壁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还有两个。”

　　“我的妹妹体弱，我想求她延绵寿数，也想求您尽可能的守护她的安危。”

　　“……你真当我是许愿池的王八啊，我自己的命还不知道能到什么时候呢。”不过当年的命运似乎有着别样的共通之处，花影的愿望和富商之女的愿望竟然出奇的吻合了，她刺破手指，暗红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宋曜灵恍若未闻，就着手指的血在半空中画了个灵符。

　　半空中凭空升起一缕纯郁的蓝青色火焰，将血液焚烧殆尽，一枚银锁浮在半空中，她捻了手指，血止住，然后了无痕迹，“喏，戴着这个，只要不摘下，我活着她便活着。”

　　这便是宋曜灵承诺要保护花镜的意思。

　　天色渐暗，花镜推门而入，银锁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缠绕在她的脖颈上，她小跑到花影身后，却遮不住自己的身形，她小声冲着宋曜灵道：“谢谢。”

　　宋曜灵看着两人被最后一缕阳光映进屋子，照出的两人紧密缠绕的影子，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花影，道：“其实你才是她的寿数啊。”

　　这话怪异，但是花影好像明白她的意思，道：“我与花镜本为一体，双生子，自然是生死相依。”

　　宋曜灵笑而不语，直起身向门外走去，头也没回道：“最后一个愿望你会在未来用上，带着你的妹妹尽早动身离开吧，现在我要去会会那个死人了。”

　　“不，最后一个愿望我想送给张家村，都是因为我们才……”

　　月亮交替升起，盈盈月光下，宋曜灵回头看着阴影中的两人，屋内昏暗，两人完全被夜色吞噬，她勾起嘴角，意味不明道：“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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