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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花落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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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十日之约已到，天骄宗内，天色刚微亮便已经张罗了许多仪式，宋曜灵坐在桌前，北辰在她身后为她篦发，她半闭着眼睛休息，也算是享受。
今日要做的事很多，不单单是宋霄死后的天骄宗宗主宣立之事，更重要的是宋曜灵要在今日破开屏障，飞升。
身后的长发被盘编成复杂精细的样式，与身上的玄鸟服更为相称，宋曜灵照着镜子，叹道：“还不错。”
北辰将梳子收起，闻言微微一笑，他身着青衣，面色红润，比前几日好了很多，北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道：“我还会很多发髻的样式，以后你可以慢慢试。”
“曜灵姐，”门口敲了两声，朝年的声音响起，“能进来吗？”
“进。”宋曜灵朝门口看过去，北辰将手收起，在他们开门前整理了一下衣着，在确保没有凌乱和不妥之后才冲两人微微点头，而后走了出去。
朝年和朝明一起来的，朝明面上还带着狐面，他摘下后，宋曜灵看着这哥俩，憔悴成这样都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不禁一笑，道：“看来你们真是辛苦了，看起来都和我差不多年岁了。”
“曜灵姐明明和我们差不多大！”朝年自顾自地坐到了椅子上，不见生分，朝明站在他身侧，闻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弟弟方才所说，又接话道：“曜灵姐，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很久，”朝明自说自话道：“我那时候就该知道的，庄主那时状态就不好了，怪我。”
“哥！”朝年忙声打断他的愁绪，又冲着宋曜灵不停的使眼色，小声道：“自从庄主离开后，我去找了哥哥告诉他这件事，哥哥就一直自责，说……”朝年浑然失去了刚来时的快乐，他看了眼朝明，又看向宋曜灵。
“可分明是我一直在庄主身边，就算追责也应当是我的责任，曜灵姐，我们现在还能再见到庄主吗？”
宋曜灵闻言一怔，看他们二人眉眼间有淤化不开的苦涩，只是现在才皆数外泄，叹了口气安慰道：“现在就行，”她喝了口茶，又道：“朝明，朝年，你们不需要为这件事承担任何责任，这件事本就是我与他商量好的。”
“是，但是……”朝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轻咳声打断，宋曜灵一手摩挲着发着青光的翠绿手镯，一边笑意盈盈地看向两人身后。
“害怕吗？”许逸舟的声音并无变化，在二人耳中却变得熟悉又陌生，朝明猛地回头，朝年却慢慢的回头，然后露出了很久了没有出现过的大笑表情。
“独自掌舵权力的感觉怎么样？”许逸舟看着宋曜灵，眼神中有着化不开的缠绵眷恋，又转向两人，变得欣赏和愉悦，“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人帮衬着我。”
他上下打量了两人，眼神在落到朝年身上变得有些怪异，他问道：“朝年？你怎么样，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你在庄中这么多年，我一走，你不会真叫下面人反了吧……”
“啊，”朝年突然被点名，宛若上课了偷看小说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中时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学渣，他抹了把眼泪，虽然被许逸舟看得有些害臊，但还是抽着声音回答道：“没，我和哥哥一起。”
“……”
宋曜灵笑了一声，实在是没忍住，她扶着额头，冲着许逸舟翻了个白眼，道：“你能不能别逗他了，吓得他都没听你在说什么。”
“错了，”许逸舟又转头去问明显看起来靠谱得多的朝明，“朝明啊，不用自责，每个人都有不能言说的道路，自己的路有时候并非能够与他人同行……”
他正侃侃而谈，打算和两个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心理疏导，以慰藉这兄弟俩面对别离的心碎，但是看见一向成熟内敛的朝年眼角也湿润后，他止住了声音。
屋内安静许久，许逸舟道：“你们两个做得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嗯，”朝明擦了把眼泪，笑道：“我和哥哥会做好的，曜灵姐！”
宋曜灵点了点头，听见他接着道：“曜灵姐这么厉害是不是要飞升了，等曜灵姐成神仙之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会的。”宋曜灵摸了摸他的头，半大的少年身形早已经不是初见时的弱小，但在信任之人的面前会不经意之间露出幼稚的一面，纯真而热切，宋曜灵和孩子交往甚多，她弯着眼睛，眸中的光亮让她说的话看起来更加可靠。
“带着庄主一起回来，你们两人要在一起，曜灵姐……”一直未出声的朝明忽然开口，他看着许逸舟，又盯着宋曜灵，朝明是一个心思敏锐的人，相比于他的弟弟，他总是善于观察别人的情绪，因此才能游走于各个富户家族之间，帮许逸舟管理名下多而杂的产业。
“我想和你说一些话，上次你身边的人太多，没来得及。”他眼神恳切，又在说完后转开了视线，宋曜灵了然，答应道：“好。”
许逸舟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需要在琉璃灯化炼后的手镯中滋养灵魂，他们最后说了会话后他就陷入了沉睡，朝年坐在椅子上，像是极度疲惫后的突然放松，显得累极了。
“一会还有一些节目呢，先趴一会。”朝明将他按在桌子上，让他眯了一会，朝年也不逞强，几秒钟呼吸就变得悠长。
“瘦了，”宋曜灵道：“不过刚开始总是要辛苦些。”
“是，朝明在庄中要应付很多人。”他神色发暗，“不过，他也不能总是任性妄为，这样也挺好的。”
“我说你瘦了，上次看见你的时候脸上还有点肉，现在瘦得跟个蚂蚱似的。”
朝年神色一囧，宋曜灵嘱咐道：“虽然你不爱习武，但是也没事锻炼一下身体，常常坐在书案之前也会得劳疾的。”
“好，”朝年点了点头，斟酌道:“我猜，曜灵姐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不知道，你心思太深。”宋曜灵站起身，她手指摩挲着腕上的玉镯，眉眼之中闪过一丝好奇，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她站到朝明身边，晃了晃手腕，玉镯在从纸窗透进来的金光中显得更加翠绿。
生命的绿色，映衬着手腕上的筋，宛若苍劲的树上面爬满了叶子，盎然而上。
“不过，我猜和许逸舟有关。”宋曜灵轻声一笑，问道：“你在害怕什么，他都不怕。”
“我……”
“朝明，你想得太多，你想得太多所以才在当初犹豫不决，你想得太多所以才会一直对许逸舟心怀愧疚，但是那件事和你没关系的，怪我，要是我当时的剑再快一些，他不会像现在这么孱弱。”
“不，不是的，”朝明抬起头，他声音发颤，“曜灵姐，要不是我害怕犹豫的话，庄主或许就能恢复原样了。”
“听我说，”宋曜灵打断他的话，面色严肃，“就算你不犹豫是不是要带着朝年和我走都没用，因为我在雪山的时候，没打过‘神兽’。”
在朝明愣神的时候，宋曜灵忽然笑了一下，她按着朝明的肩膀，能感受到身前之人的消瘦，她坦白道：“不是快一点就能解决的问题，那个时候我太弱了，要不是北辰救了我，我可能也回不来了。”
“北辰，”朝明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命吗？曜灵姐，你要信命吗？”
“不，”宋曜灵道：“这就是我不信命的反抗。”
“……”
“庄主他……”朝明过了好一会才晦涩道：“他只有你了，别抛下他。”
朝明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说的话让人无法拒绝，但又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意味，他或许是早就知道了许逸舟的心思，亦或者是不想让这一“家”在未来走散，所以他想向着宋曜灵要着承诺，他知道宋曜灵不会拒绝。
“知道。”宋曜灵只是这样回答道。
安静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宋曜灵抬眼朝门口看去，朝明抬手戴上面具后便将门拉开，朝年被声音吵醒，睡眼朦胧，又不自然的打了一下哈欠。
“睡得不好，”宋曜灵似笑非笑，站起身的功夫还调笑了一句：“等今天之后先好好睡一觉吧。”
“没，胳膊压麻了，昨晚也睡的很好……”他看着宋曜灵的背影又将头埋在了臂弯里，等她出去了才又抬起头，和站在门口看向他的朝明对上了视线，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走到了朝明身边。
门外，宋曜灵接下北辰递过来的留影石，上面纂刻着各宗长老的记录，宋曜灵大致扫了一眼，将留影石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日头渐升，从东方照耀而来，院子中黄澄澄的，古老而神秘的钟声从远方而起，又顺着微风传播而来，告知着所有听见钟声的人仪式开始。
天骄宗宗主已死，新宗主立于今日，宋曜灵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一个戴着狐面，一个露出自己本身的样貌，没人知道两人是双生子，却又对他们的身份认知清晰，敬重异常。
北辰不在这处，他独自一人下山，宋曜灵叫他和神医谷谷主去一趟伏蛟山，那里有宋曜灵需要的东西，也是谷主需要的东西。
宋曜灵迎着重重目光进场，却又身居下位，这样的安排叫众人不明所以，但仪式还在继续，太阳完全升起之时，肖肆迎着朝阳踏上台阶，走到了秦凌身前，显然她从此以后就是天骄宗的宗主。
“怎么不是宋曜灵啊！”底下有人叽叽喳喳地附和，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更有甚者像要借此发难报复宋曜灵前几天私自入她们宗门的愤怒。
吵闹个没完，这样混乱不堪，明晃晃地是在打脸的行为可惜当事人却并不在乎，肖肆不在乎，她面色不变，只是稳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借机生事的人便收回了视线，似是心境有所精进。
“……”
场面安静下来，宋曜灵不紧不慢的地掏出鸿云在手中把玩，方才那块留影石上的人影和方才最先开口之人一样，宋曜灵看向他，嘴角挂着笑意，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人却猛地后退一步，似乎是想将自己隐入人群之中，宋曜灵消失在人群的视线之中，却又在他瞳孔猛缩之间出现在了他身后，“老熟人呀。”
“……”
男人跌坐在地上，封喉见血的剑刃近乎要插进他的眼睛中，即使宋曜灵的手很稳，他也害怕得不行，“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听说你道侣跑了三个？”宋曜灵半蹲下身，在他耳边道：“你还没长记性吗？”
“是你！”他惊恐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妖……”
他话还没说完指着人的食指便被削掉了，快到血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宋曜灵站起身，眼神中有些不快，“看来上次砸你的手还是没有教会你怎么尊重别人，妖女？这些日子没见我妖性又大了些。”
宋曜灵接过身侧之人递过来的手绢，一边慢悠悠的将剑上不存在的血“擦”去，一边笑道：“我不喜欢人指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活了，但又没完全活，一边感冒一边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