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来时路》喵晚晚

11、射箭

　　齐慎不愿意与沈淑华多聊关于他那位兄长的事，过了许久，他还是去了隔壁房间睡觉，当然，那护身符暂时放在了他那里保管。

　　沈淑华虽气，可现下她打不过齐慎，也强硬不起来，还是曲哥哥教她的，打得过就抢，打不过那就想办法智取。

　　一夜无梦。

　　沈淑华昨儿折腾了一晚上，今天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一向安静的驿馆，外面多了一些说话的声音。

　　沈淑华麻溜地穿好衣服，下楼碰到了石谯。

　　石谯已经换上了一身骑服，他也正好要来找沈淑华：“沈姑娘，东西收拾好了吗？主上派我来接您。”

　　沈淑华一愣：“收拾东西？干嘛？”

　　“自然是离开。”石谯道，“今儿是大军出发前往纭州的日子。”

　　“什么？要离开？！”沈淑华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主上没告诉您？”这下轮到石谯吃惊了，他还以为沈姑娘知道。

　　“他没说啊……”

　　“好吧，那姑娘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就吩咐属下一声，时间还需尽快。”

　　“曲哥哥呢？”沈淑华本来下楼就是要找曲奚扬的，但是看他房门紧闭，不知道去哪里了。

　　“曲公子今儿一早便跟着唐大人先行一步了，时间紧急，主子带了一小队人留下来，特地为了等姑娘。”

　　“你们把我和曲哥哥分开？”沈淑华长这么大，基本上凡是外出，都有曲奚扬陪她，现在乍一听这个消息，她不是很能接受，“我不同意！”

　　石谯道：“沈姑娘，别令属下为难，这是主上的吩咐。”

　　“那我去找齐慎问问他几个意思！”沈淑华道，“他在哪？”

　　石谯横剑拦在沈淑华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沈淑华问道：“我去找你家主子，这都不让我去？”

　　“主子吩咐了，还请沈姑娘收拾完毕后，随属下前往马车处等候。”

　　得，还给她安排了个马车，她是不是该感激涕零啊。

　　但她现在只想骂人，看着横在身前那把剑，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硬闯的话，会被石谯毫不犹豫打晕带走。

　　“行吧。”沈淑华不再为难石谯，转身上楼回房，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除了贴身带的荷包，就几件衣裳，她也没什么首饰胭脂水粉。

　　没多会儿，她带着包袱走下楼，跟着石谯走出驿馆，门口已然停着一辆雕花马车，石风已经在上面等着了，这马车可比她与曲哥哥坐过的那个骡车气派得多。

　　“齐慎呢？怎么没见到他？”沈淑华掀开车帘，见里面没有人，随口问了一下。

　　“主上安排姑娘先出城，在官道口等着，他随后便来。”石风回答道，同石谯一起驾着马车朝北门赶去。

　　这倒也的确像是齐慎做出来的事，沈淑华不再多问，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在孟州驿馆住了一个多月，居然这么快便要走了，往后不知道还有机会回来吗……

　　到了孟州北门外，马车靠边停在了官道口，沈淑华在车上面打瞌睡，石谯和石风寸步不离守在外面。

　　过了约摸两刻钟，一队约有五六十人之众的人马风尘仆仆赶了过来，为首一人银甲赤马，正是齐慎。

　　石谯和石风上前，将情况大概说了一下，齐慎淡淡应了一声，便朝着马车走去。

　　他掀开车帘，看到沈淑华头侧着，枕着手臂趴在座位上，车内空间有限，她脚在座位上放不下，便斜着搭在了外面，看这样子睡得正香呢。

　　他轻声清了下嗓子，对面毫无反应，甚至还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了仰面躺着。

　　他上前半蹲了下来，对她说道：“沈淑华，起来。”

　　沈淑华也不知是做噩梦了还是怎么的，伸手一把拍在他脸上，还配合了句呓语：“妖怪！休要害人性命！”

　　齐慎黑着脸，默默把拍在他脸上的那个爪子移走，站起来走出马车，石谯和石风仍恭敬立在马车外听命。

　　“出发吧。”齐慎下令道，“走官道，天黑之前务必赶到徽川县，同唐行知他们会合，路上可能有天狼教的人偷袭，多加小心。”

　　他们此次目的地是纭州，离孟州大概一百五十里，徽川县是纭州属地下的一个小县城，离他们最近，大约八十里，唐行知的人马比他们走的早，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顺利的话，他们天黑前应该也能赶到。

　　齐慎下完命令之后，便重新进了马车里，石谯和石风一时有些面面相觑，主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坐马车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该问的，于是，石谯留下来驾车，换成石风骑马。

　　齐慎重新回到马车里，沈淑华仍在睡，他上前抬起她的上半身，挪出来了一点空位，然后他端正坐了上去，让淑华枕着自己的腿。

　　沈淑华感觉头舒服了些，抱住了那个软软的“枕头”，并往齐慎的肚子上蹭了蹭。

　　被抱住的一刹，齐慎明显身子一僵，他看着那把自己当成“枕头”的少女，伸出手打算轻触她的脸，突然马车一下子急刹车，随着石谯在马车外的一声“主上小心”，一支箭穿透了车壁，离齐慎额头只有一寸！

　　沈淑华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齐慎却猛地将她一推，又是一支箭！

　　“快下车！”齐慎拉起淑华，两人飞速地离开了马车，外面早已经打成了一团，对方各个都身着黑衣，出招狠辣，几乎都是见血封喉的杀招！看人数，明显是他们占了上风。石谯和石风一人打对面七八人，根本无暇顾及齐慎和淑华。

　　“是他们！”沈淑华认出来了，这群人就是她和曲哥哥在回孟河村的路上见到的那伙人，她双眼通红，就是他们杀了爹娘，她要杀了他们为爹娘以及所有无辜的孟河村民报仇！

　　“你认识？”齐慎也拔出了剑，一招解决了凑上来欲偷袭他们的一个小喽啰。

　　“就是他们杀了我们村子里的人！”沈淑华道，“你有多余的刀或者剑吗，给我一个！”

　　“你会用么？”齐慎又是一剑刺穿了一名黑衣人的心脏，听到沈淑华的话有些无奈，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把他一直不离身的弓箭和箭囊扔给了她，“接着！”

　　沈淑华眼睛一亮，稳稳接住，看出来了这把弓箭就是初见之时，他射中了曲哥哥的那把弓箭，但此刻明显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她不会用，道：“教教我！”

　　“从箭囊里拿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对着敌人的心脏或者咽喉的位置，然后松开弓弦，放箭！”

　　沈淑华照着齐慎的话做，她对准了十几步开外，正同石风缠斗的其中一个看起来身手不错的黑衣人，“嗖”的一声，箭离弦，射到了空地上，离那黑衣人差了好几步远。

　　齐慎又解决掉了三个人，刚才淑华射得那一箭他看到了，虽然失了准头，但第一次射箭，射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许多人第一次射箭，都是连弓都拉不开的，而沈淑华她不光做到了，还成功射出了一支箭。

　　她果然是有点天赋的，齐慎心道，假以时日，怕是都能赶上自己。

　　“射箭的时候眼睛要盯着对方，箭对着你想要射中的位置……”齐慎又是一剑解决掉了两个欲背后射箭偷袭淑华的人。

　　沈淑华又拿出一箭，搭在弓上，眼睛盯准了另一边一个使长刀的体格健硕的黑衣人，她记得，那次和曲哥哥在巨石上偷听的时候，那个说要对娘用强，并且最后捅了娘一刀的人，好像就是这个使长刀的。

　　第二箭射出，那人正挥着长刀，欲砍向脚底下踩着的齐慎一个属下的头，突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腹部，那儿正插着一支箭，从伤口处汩汩流出鲜血。他伸手欲拔出来，喉咙却咕哝了一声，随后而来的第三支箭。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

　　他目眦欲裂，想强撑着转身，看看到底是谁在他背后偷袭，但是还没转过身，底下原本踩着的那个人，却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再也无力反抗，睁着眼倒地咽气了。

　　其他黑衣人见到他身亡了，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彼此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起来。没过多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老大都死了，我们还留下来等死啊？快撤——”

　　剩下的一群乌合之众，慌张地拾起武器，四散逃走，有几个跑得慢的，还被石谯和石风他们给解决了。

　　齐慎全程看着她射出了第二支和第三支箭，任他再多难以置信，此刻也不得不承认。

　　沈淑华的射箭天赋，远在他之上。

　　他第一次摸箭的时候，大概是八岁，那会儿他刚被师傅带到了皇城司，练习射箭那会是射靶子，他的第一箭和第二箭都偏了，第三箭才堪堪射到了个靶子的外围，就算这样，他当时都被师傅赞不绝口。

　　可沈淑华她初次射箭，直接就对上了敌人！而她第二箭就射中了敌人的腹部，第三箭则直接正中喉咙！

　　而她仅仅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