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栖春山》薛阿谓

23、第22章

　　第二天山庄晚上有一场泳池派对，早上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人了，都是唐星泽那个圈子认识的朋友，柳宁对她们完全陌生，也说不上话，就没在楼上待，独自下了一楼。

　　派对在晚上，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大，一楼的露天泳池边几乎没有人，她在泳池边的其中一个沙滩椅上躺下，把摘下来的帽子挡在自己的脸上，短暂地躲着清净。

　　躺了好一会儿，身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动作声，柳宁身子没动，头歪了歪，在帽子的遮掩下偷偷用余光去看旁边。

　　有人在她旁边躺下了，看到对方的侧脸弧线后，柳宁一愣，是沈十桉。

　　偌大的空间安安静静地，绝无第三个人，只有他俩。

　　他没侧头，也没移过视线，柳宁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旁边的人是她。

　　柳宁一动不动，合计着现在该怎么办。

　　沈十桉没闭眼，睁着双眼睛走神地望着天空，他像是单纯来这儿休息的，旁边是谁都和他没关系。

　　那应该没认出来是她吧，那她要不要主动出声呢，这里没有别人，如果她想说点什么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柳宁还是犹豫，她觉得沈十桉不一定想要和她寒暄，他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沈十桉了。

　　柳宁闭了闭眼，身上一点都没动，就这样在这儿装聋作哑。

　　其实沈十桉认出她了，走进来之前没看到这儿还躺着个人，他只是单纯过来晒晒太阳，直到站在沙滩椅前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柳宁，用帽子挡住自己的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不一会儿，脑袋却动了，于是沈十桉确定她没睡着。

　　但她也没出声，她选择了装睡。

　　沈十桉随她，也懒得动，就躺在这儿，反正他在明她在暗，难受的总归不是他。

　　柳宁躺久了，一直清醒着却不能变换姿势是很难受，她隐隐感到自己是不是半边身子都麻了，像失去知觉了一样。

　　于是她开始思考睡着的时候怎样换姿势才能显得自然点。

　　她对自己的演技把握为零，弄不好会更尴尬，说不定沈十桉本来没看出是她，她一动反倒被他认出，那就社死了。

　　她又开始祈祷沈十桉快走，他走了她就能翻身了，而且她发誓下回一定不再公共场合躺下，不然遇上沈十桉，就是想走又走不了。

　　沈十桉没如她愿的离开，反而又有一个人过来凑热闹了，熟悉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唐星泽越走越近，感兴趣地问道：“你俩在这儿干嘛呢？不嫌热啊，派对晚上才开始，太早来踩点了吧。”

　　沈十桉没理他。

　　柳宁也没动。

　　沈十桉勾了勾唇，暗想这姑娘到底要憋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他离开之前她都绝对按兵不动，哪怕缺氧了也绝不张口？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

　　她既然不乐意，也这么嫌弃他，那他一个大男人也非得赖在这儿不走吗，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点。

　　沈十桉突然起身，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走了。”

　　柳宁顿了下，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走了，但她松了口气儿，她真的差点憋死，一般是缺氧一般是紧张的，还好沈十桉是走了。

　　听着男人离去的动静，但柳宁也高兴不起来。

　　她在想，沈十桉看起来为什么这么落寞呢，这真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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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泳池边就陆陆续续热闹了起来，有人在玩水上排球比赛，柳宁不懂排球，只是在泳池边坐着看热闹，但后面因为有一方缺人，柳宁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推了上去，但她其实一点都不懂排球，连规则都不懂，可是大家都当做游戏，所以没人认真去计较她到底懂不懂。

　　柳宁站在泳池里骑虎难下，更好死不死的是对方选手里沈十桉也在，他俩站位相同，尽管他没看她，可柳宁也还是觉得好尴尬。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沈十桉又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碰到。

　　水打湿了他的全身，有水自他额角滴着，他眼神冷厉决绝，手里握着球，像握着猎物。

　　柳宁绝不怀疑下一秒他抛出来的球会砸死自己，一定会的，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了，相比起来，柳宁的身材真是无比纤弱。

　　她没打算接沈十桉的球，也丝毫不觉得他的球会喂给她，但是沈十桉下一秒的确这样做了，不轻不重的力道，球不经意地朝她抛过来，其实是个很好接的弧度，但柳宁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球来的时候她根本没努力，直接就躲开了，是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摆烂，于是岸边传来一浪哄笑声。

　　柳宁：“……”

　　但柳宁这队实力相比对面来说实在是太弱了，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唐星泽看不过去，也觉得无聊，他知道沈十桉打球好，就和沈十桉说：“你过去对面呗，这样打的有意思点。”

　　沈十桉想都没想，一点面子都不给，懒洋洋地直接拒绝了：“不去。”

　　柳宁听到了他的拒绝，也自然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他才不想过来。

　　她抿着唇，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水面有些发烫。

　　唐星泽倒没勉强沈十桉，笑嘻嘻地调换方案：“那我去那我去，我去对面，这样平衡点。”

　　沈十桉没什么情绪，依然挺无所谓的样子：“随你。”

　　唐星泽过来后，这场游戏仿佛就变成了他们两人的战争，其它人其实还是只是把这当成解闷的游戏，可沈十桉心情不好，球打的很猛，唐星泽也是会打的，见他这样，也认真陪他玩了起来。

　　这两人像疯子一样，球都不带传给他人的，就他两在玩。柳宁根本不敢靠近唐星泽，已经从接球变成了躲球，只求尽快结束不要殃及她这条池鱼就行，可是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明明已经很小心躲开那些球势了，却还是防不胜防地脑袋被来了一下。

　　不重，排球从她脑门上堪堪擦过撞了一下而已，她没受伤，只是一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像在冒星星。

　　沈！十！桉！

　　柳宁当时在心底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唐星泽吓了一跳，赶紧来查看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柳宁你没事吧？”

　　“没事，没怎么打到，也不痛。”柳宁没让别人担心。

　　“哦哦那就好。”唐星泽松了口气，“都怪我们打球打的太专注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柳宁小姐。”

　　唐星泽很愧疚地一直在道歉，他的那副君子面具让沈十桉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了。他刚刚本来也想去扶，可是唐星泽站的近问的也快，听到柳宁说没事他就没动了，他站在泳池里，静静看向对面的唐星泽和柳宁，还是没有过去安慰和关心。

　　经过这一茬儿，沈十桉忽然没了什么想玩的兴致，唐星泽依然火力全开，沈十桉匆匆输掉比赛以后就下了场，从热闹的泳池边离开了。

　　柳宁一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了很多，她其实很少会用落寞这个词去形容沈十桉，但她觉得现在的沈十桉似乎就是这样的，很落寞，很暗淡，很沉戾。

　　柳宁本来也想下场，但她没下成功，唐星泽下了场换了个新的队员上来，然后又是一轮比赛。这边没了唐星泽又变成了弱鸡，整场都在被对方吊打，然后新换上来的这个队员输急眼了，就冲着最弱的柳宁发脾气：“你也不能一个球都不接把，哪怕接一个呢？”

　　“……”

　　柳宁莫名无辜，她心情郁闷，说：“我也不是不想接啊……这是我想接就能接到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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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露天泳池很热闹，灯火通明，人潮如织，灯线点亮，把世界都变得梦幻。

　　唐星泽邀请于茉薇和柳宁去玩，柳宁因为下午的水上排球比赛没什么精力，就拒绝了。沈十桉也不在，他自从下午下场以后就没再出现过，柳宁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独自坐下，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发着呆，位置的特殊倒是隔绝了很多无聊的搭讪。

　　池里冰冰凉凉的水擦着她的脚，柳宁下意识地晃了几晃。

　　也是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议论声。

　　其实在这样的场合，议论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当初警察出现在柳家的时候，底下客人平时再跟柳家交好，也在那一刻一阵一阵的窃窃私语，沈十桉这个圈层的世界里最不缺议论声。

　　所以即使柳宁第一句听到的是沈十桉的名字，她也没有太过吃惊，反倒神色如常的坐在原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听说沈十桉和黎媛分了。”

　　“对啊，同时得罪了沈家和黎家，沈十桉玩完了。”

　　“他可是沈家的独子。”

　　“那又怎样，没了沈家他沈十桉算什么？”

　　柳宁不爽地踢了踢水花，然后转身看过去。

　　两个男人背着她摇着红酒杯交谈，这几句议论就是他们喝酒无聊时的交谈，他们没发现她的目光，脸上轻蔑的神情也尚未褪去，那两张脸都很好记。

　　那两个男人没待很久，很快又去了别的地方。柳宁还坐了会儿，她看着这满室的熠熠生辉，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从泳池边站起来打算回房。

　　于茉薇这时看见了她，看她往出口走，就问：“宁宁，不再玩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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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不敢说的不能说的幸好还有小说，心情好差，文字会给予我完全自由，说一万遍的话也是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