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都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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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浮玉把糕点做完，放进蒸锅里就去睡觉了。
可能是忙碌了一天，她抱着那张米黄色锦被，不消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后，太素糕已经完全成型。
浮玉把做好的糕点给贺正雅和熊蒙都送了一点过去，贺正雅态度不太好，但还是收了。反观熊蒙，倒是喜欢得很。
寻音喜好这太素糕，吃到糕点后，脸上的笑都多了起来。
“浮玉，汀清宫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寻音突然开口询问。
“嗯？”
浮玉稍怔：“你没有出去过？”
“没。”
寻音摇头，神色有一丝落寞，“以前身体不好，走不了太多的路。师叔说外面的世界危险，出了汀清宫，就没人保护我了。”
浮玉：“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
寻音抬眸看她，一双漂亮的杏眸亮闪闪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
浮玉打着包票，“你想去哪里都行。”
她自小性子就闹腾，虽然父王严禁她外出，但她还是伙同族中的小伙伴出去玩。
最后父王没办法了，才给她安排了贴身护卫云池。
寻音：“我想去都旬道。”
浮玉一口糕点差点喷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怎么想去都旬道？”
要知道，这都旬道虽是仙界管理，但它靠近魔界，两地时不时搞点小摩擦出来。
说不定还能碰上尉迟於那灾星。
“想去看看二师兄。”
寻音眨眨眼：“都旬道去不得吗？”
“当然去得。”
浮玉咬了咬牙，认了下来。她都打包票了，怎么能让小姑娘失望？
她起身来，拍了拍皱巴巴的裙子，“走吧，我们这就去都旬道。”
寻音欣喜：“嗯！”
…
九重天有直达都旬道的传送阵。
浮玉带着寻音赶到时，已经是金乌西垂时分。
都旬道不算热闹，但这个点儿，街道上人群熙攘，骈肩叠迹。
浮玉是第一次来都旬道，想着她那便宜二师兄萧群就镇守在这里，正考虑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时，就见寻音好奇地往面具摊跑去。
浮玉哎了声，也跟了上去。
“这些面具都好好看。”
寻音第一次出来，对什么都好奇，“我在九重天都没见过呢。”
浮玉：“选喜欢的，我买给你。”
寻音点头，在小摊前左挑右选。
浮玉也看中了一张狐狸面具，她戴上试了试。
等拿下来时，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龙纹面具。
“？”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透过诡异的面具，浮玉与尉迟於视线相撞。
浮玉心头暗骂了声。
她一边警惕着尉迟於，一边将寻音往身后藏了藏。
这黑心肝的，可别发现寻音就是姬寻竹的妹妹。
尉迟於歪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浮玉，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许久不见。”
他顿了下，一字一句地开口：“狐、族、公、主。”
浮玉：“……”
是巧得很，都怪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她也真是倒霉透了——
每次出门玩，都能碰上尉迟於这个灾星。
“真巧啊。”
浮玉故作惊叹，“尊上也来都旬道游玩？”
尉迟於红唇微敛，“左令使告诉本座，你来了都旬道，本座便赶了过来。外界危险重重，像公主这样的，还是需要保护才行。”
他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传送阵，“看来，本座来的正是时候。”
浮玉：“……”
这黑心肝的，究竟要干嘛？
“魔尊客气了。”
她笑得颇为咬牙切齿，“我厉害着呢，不用魔尊随时随地的保护。”
他不出现，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了。
“是吗？”
尉迟於意味深长地挑眉，“那上回是谁在宝州山庄遇到的邪修？又是谁差点落到了冥主的手上？”
浮玉：“……”
她动了动嘴皮，正准备反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脆响的‘哥哥’。
浮玉回头。
瞧见原本正在挑选面具的寻音，小跑到尉迟於身边，脆生生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
浮玉脑袋直冒火。
“乖。”
尉迟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既然来了都旬道，要不要去魔域玩玩？”
寻音刚准备回答“要”，就被浮玉拉至了身后，她扯了扯唇角，“尊上，我俩还有事就不打扰您老人家雅兴了，告辞。”
说完，浮玉顾不得尉迟於的态度，拉起寻音就走。
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尉迟於看着浮玉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更甚。
“尊上。”
左令使出声，“属下这就去把公主给追回来。”
尉迟於垂下眼睑，凝了他一眼，声音冷寂。
“你在替本座做决定？”
左令使心头一紧，额前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是属下多嘴了。”
尉迟於收回视线，眸低的笑意很深，“不急，还会见面的。”
…
浮玉拉着寻音走远，见尉迟於没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寻音不解：“为什么要怕哥哥，他没有坏心的。”
她翘起了唇角，“哥哥还摸我的头呢。”
兄长平日里严肃冷淡，从来没有这般关心过她。
浮玉：“……”
这姑娘怕是在汀清宫待久了，对谁都没有防备。
浮玉沉了沉声，决定跟她好好科普一下尉迟於这人，“魔尊尉迟於知道吗？”
寻音：“知道。”
浮玉：“刚刚那人就是。”
寻音眨了眨眼。
浮玉面带严肃的，继续说道：“魔尊尉迟於当年一剑荡平魔域，震惊六界。他这人生性狡诈阴险，杀/人不眨眼，不管是妖、是魔、还是仙，只要得罪了他的，都没有好下场。”
“息州大将狄晁知道吗？”
浮玉想起息州那晚的事，就隐隐后怕，“就是他杀的，一刀毙命，这事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她轻叹道：“像你这样修为浅薄的，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碾碎。”
当然，像她这种半吊子的，也一样。
遇到尉迟於，能跑就跑。
跑不过就自杀，免得死的痛苦。
寻音眼神纯澈，她巴巴地盯着浮玉看，似乎并未对她的话感觉到害怕。
浮玉：“……”
寻音天真道：“哥哥真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是！”
浮玉连连点头。
话都到这里了，她心头涌出一抹揣测。
姬寻竹与尉迟於，他们一个是仙界三十六域第一剑修；一个是魔界至尊。
她捏着下巴，沉思道：“你说，如果仙君师父和尉迟於打起来，谁更厉害呢。”
寻音跟着蹙起了眉，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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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浮玉带着寻音在都旬道逛了会儿，就去了将军府——也就是便宜二师兄萧群的府邸。
两人去的时候，萧群刚好去巡查了。
等了半个钟头的时间，他才回来。
“阿音？”
萧群一脚踏进屋内，“你怎么上这来了？师父知道吗？”
萧群身形高大魁梧，比起文质彬彬的华衡，他倒是粗狂得多，行事作风也不拘小节。
“兄长闭关了，我想来都旬道玩。”
萧群：“都旬道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这里靠近魔域，一不小心就会被魔族抓回去。”
寻音未开口，只是眼神有几分纯真。
半晌，她上前拉住浮玉的手，介绍道：“师兄，这是兄长新收的徒弟，叫浮玉。”
萧群的视线这才落到浮玉身上。
“二师兄。”
浮玉弯了弯唇。
萧群眉头微皱，“师父怎么会收女弟子？而且你这人一看，就不是学剑的料子。”
浮玉：“……”
当着本人的面，合适吗？
萧群并没有在浮玉身上浪费口舌，他转头对寻音道：“时间不早了，你俩今晚就留在都旬道，明日我再派人送你们回去。”
寻音乖巧地点了点头。
凭借着寻音的关系，浮玉分到一个不错的房间。
纵然这一天经历得太多，但她躺在床上时，却迟迟没有困意。
除了没有那张陪她入眠的锦被外，还因为换了新环境。
后半夜，都旬道下起了大雨。
雨滴打在窗外的芭蕉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伴随着雨滴声，浮玉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在梦里，她被点星阳的人追杀，还不容易逃跑了，结果画面一转，她被绑在诛仙台上，贺正雅手持散魂钉，一颗一颗地钉进了她的皮肉里。
她很疼，想喊，但嘴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好不容易从贺正雅手里活下来，结果扭头又遇上了尉迟於。
尉迟於隔着龙纹面具看她。
“好巧啊，狐族公主。”
他唇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然后亮起一柄短刀。
刀刃在月色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浮玉瞪大了眼睛，她动弹不得，亲眼看见那柄短刀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啊——”
浮玉尖叫一声，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她极少做梦。
前两个情节是曾经发生过的，后面一个，会不会是即将要发生的预示梦？
浮玉擦了擦头上渗出的冷汗。
她坐起身来，想摸床头的水杯。
房间昏暗，她摸了半天都没够到水杯。
“呲——”
一道小小的摩擦声传来。
浮玉明显感觉到那水杯向自己的方位移动了，而且移动到了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就够到的位置。
浮玉心脏猛地一跳。
她捏了一诀，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
淡淡的光晕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她一抬头，再次撞上了梦里遇见的龙纹面具。
“！”
浮玉正准备尖叫，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
“不要吵。”
尉迟於声音低沉。
浮玉狐狸眼瞪大，胸口起伏不定。
这黑心肝究竟要干什么？！
尉迟於翘起了唇角，似乎很满意浮玉的反应，“本座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不——”
她唔唔了两声，话还没说完，就被尉迟於封了修为。
浮玉心头暗暗骂了几声。
这人真的是有病。
尉迟於直接将浮玉裹在被子里，抱着她离开了将军府。
浮玉：“……”
这将军府并不大，但尉迟於还没带浮玉出去，萧群的副将就带着一队人马拦了过来。
“什么人感擅闯将军府！”
浮玉不能开口，只能心里默念：放他走，放他走，不然下落就跟息州大将狄晁一样。
尉迟於回头，面色无常地看着副将。
“尉迟於!”
副将自然认得龙纹面具，“竟然是你！”
随后，他看到尉迟於怀里抱着的浮玉。
此刻，浮玉被杯子裹得严丝合缝，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是本座。”
尉迟於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又如何？”
副将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长枪，“尉迟於你不要太嚣张，来我将军府劫人，真当我将军府是好欺负的吗？！”
他被天帝派来镇守都旬道，早就做好了以死就义的打算。
“把他围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小兵得令，冲上前将尉迟於严丝合缝地围在一起。
浮玉唔唔两声，但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尉迟於眯了眯眼，“找死。”
话落，他长袖一挥，无数把小剑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插/进了小兵的喉咙里。
一招毙命。
空气里漫延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闻到这味儿，浮玉便知道又死人了。
副将瞪大了眼睛。
随后，尉迟於又亮出一把短刀，在副将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瞬移到他身边。
副将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尉迟於将短刀抵在副将脖颈上，正准备刺下去时，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又是一队兵马来了。
而且听脚步声，数量应该不少。
果不其然。
下一瞬，萧群便带着人马出现在眼前。
尉迟於勾了下唇。
他收起短刀，用刀柄拍了拍副将的侧脸，“运气真好。”
说完，他刀刃一挥，在副将脖颈上迅速划出了一道血痕，“这次先放过你，下次——”
他故意停顿了下，“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尉迟於笑容极尽嚣张。
他抱起浮玉，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小院里。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脖子上的伤口深，但要不了副将的性命。
捂住伤口，血液顺着指腹流了出来。
副将脸色苍白，眸中恨意、惧意皆有。
另外一边——
尉迟於抱着浮玉来到了仙魔交接点。
一条河流从中间流过，正好分隔开了仙魔两界。
这条河叫泽化河，因为是仙界、魔界两不管之地，此刻汇聚了不少从酆都逃出来的亡灵。
尉迟於寻了个地方，将浮玉放了下来。
他按了下她的后颈，没解开她的修为，但是可以让她说话了。
浮玉：“这是哪里？”
尉迟於回：“泽化河。”
泽化河的名头浮玉是听说过的。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
在河的两侧长满了红色且诡异的幽冥花，四下无人，阴冷寂静，河面上还漂浮着泛着幽绿的光。
红花、绿光。
这泽化河有一股瘆人的美感。
“那绿色的光是什么？”
“灵魂。”
“那红色的花呢？
“幽冥花，妖鬼死后肉骨幻化而成。”
“那河水呢？”
“死人怨气所化，若是不小心踏入进去，就被怨气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浮玉：“……”
她有些崩溃，“所以魔尊大人，你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之前带她去杀人就算了。
现在又带她来这么诡异的地方。
尉迟於偏头，一双幽深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和公主叙叙旧。”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都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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