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禁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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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蒙在后山找到浮玉时，她已经进入了禁地里。
待浮玉进去后才发现——原来在石剑下面还插着一柄长剑，这柄剑的长度目测与姬寻竹的太极剑不相上下。
不过，这剑似乎放在这里很久很久了，以至于剑柄上都生了锈。
彼时的浮玉，手已经触碰到了那把生锈了剑。
“公主！”
身后传来熊蒙的声音，吓得她连忙缩回了手，但指腹却不小心剐蹭到了锈片。
“嘶——”
被剐蹭到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珠，就连锈片上也残留了她的血液。
“公主！”
熊蒙还在身后大喊：“快出来！仙君让您过去一趟！”
浮玉出了禁地。
她压下心头的怪异，问道：“仙君找我什么事？”
熊蒙回：“您私闯了禁地。”
浮玉不解：“既然是禁地，那为什么我能进去？”
云沧谷也有禁地，但需要狐族血脉才能进去。
既然是汀清宫的禁地，那怎么可能让她随随便便就进去了？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熊蒙说：“但这禁地除了汀清宫的本门弟子外，谁都进不去。”
他虽然在汀清宫当差，也是进不去的。
浮玉恍然。
难怪熊蒙刚刚只在拱门处叫她。
“那现在，我进去了会怎么办？”
熊蒙张了张嘴，半晌后才闷闷说道：“公主去了便知。”
…
熊蒙带浮玉回去时，气氛有些压抑。
浮玉瞧见了一脸怒意的贺正雅，有些心虚。
毕竟这件事也是她的不对，不该私闯汀清宫的禁地。
若是知道了，她宁愿不要那朵石灵花。
浮玉又看了眼姬寻竹，见他眉头微蹙着，半垂着的眼睑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浮玉心头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许是察觉到浮玉的视线，他也朝这边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浮玉心脏惴惴不安地跳动着，在姬寻竹冷清的视线下，她惭愧地低下了头。
“浮玉公主。”
贺正雅脸色沉沉如水，“后山禁地乃我汀清宫绝密之地，除了本门弟子外，任何人不得闯入！”
浮玉心头惴惴。
她深表歉意，“我不是故意，是里面那把剑——”
“若有外人闯入。”
贺正雅强势打断了她的话，“废除修为，就地诛杀。”
浮玉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若有外人闯入。”
贺正雅重复了一遍，“废除修为，就地诛杀。”
浮玉脸色稍白，不可置信道：“你要杀了我？”
“不是我要杀你。”
贺正雅开口：“我只是遵循汀清宫的祖训。”
浮玉还是难以置信，“为什么？”
她是犯了错，若是汀清宫要处罚，她也能接受，只是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汀清宫的处罚竟然是死。
她并未对禁地造成什么危害，让她死，她是万万不服气的。
贺正雅道：“禁地之中埋藏着上古神器，若是有心人得到，定然扰得六界不得安宁，甚至生灵涂炭，重复万年前的天地浩劫。陷六界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个罪名，我汀清宫担不起。”
“所以。”
他停了下，“汀清宫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
一人和六界相比，孰轻孰重，自然明了。
听贺正雅说完，浮玉小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她颤抖地开口：“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贺正雅神色未变：“狐族的公主，宿青山的女儿，浮玉。”
“那你还——”
贺正雅：“汀清宫有汀清宫的规矩，就算是狐族，也不可违抗。”
熊蒙听到这话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贺师叔，不可以，不可以的！浮玉、浮玉她可是狐族公主！若是我们杀了她，到时候怎么向狐族交代？索性，禁地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就放过公主吧。”
“祖训不可为。”
贺正雅沉沉地看向浮玉，“若是狐王要怪罪，我便一人承担，到时候就算赔上我的命，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贺正雅是个油盐不吃的，他都这么说了，这回浮玉生死难逃。
浮玉心中害怕，又苦于无门，只好求助地看向姬寻竹。
然而姬寻竹垂眸，并未回应她的求助。
“师叔！”
房间外又传来了寻音的声音，“不要处罚浮玉！”
寻音跌跌撞撞跑进来。
她身体还未全好，这般急匆匆跑过来，病态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你过来干什么？”
贺正雅无奈地扶起她，“受这么重的伤就回去好好躺着。”
寻音拽住贺正雅的衣服，央求道：“师叔，浮玉是为了给我做太素糕才去后山的，她并不知道那是禁地。如果她有罪的话，那源头便是我，寻音愿意代替她受罚。”
贺正雅：“胡闹！”
寻音继续央求，“师叔，求您了。”
贺正雅叹了口气，寻音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心疼她，可他不能因为心疼而坏了汀清宫的规矩。
“这是师祖留下的规矩，师叔身为弟子，也不能不遵守。”
“师叔！”
贺正雅转过头去，狠下心不理她。
寻音无奈，又伸手去拉姬寻竹的袖子，“兄长，你快跟师叔求求情。”
浮玉也看向了姬寻竹。
像是、他才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姬寻竹声音淡薄，“规矩是先祖立下的，不可废。”
寻音顿时便红了眼睛，眸底盈满了泪珠。
她怎么会想要兄长去求情？
兄长修得是无情道，比起师叔来，更加冷酷无情。
此刻的浮玉也卸了一身力气。
现在，她连最后一丝机会也没有了。
须臾之后。
浮玉稍稍坐直了身子，“此事是浮玉有错在先，浮玉愿意接受汀清宫的刑法。”
就算要死，也不能丢狐族的脸。
“浮玉！”
寻音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不该和你约定的。”
从小到大，她就是个灾星。
未出生时克死母亲，让父亲以命换命救她。
出生后，又靠着兄长的血维持。
如今好不容易找了个朋友，却因为她而破坏了汀清宫的规矩。
浮玉冲她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贺正雅吩咐起跪在地上的熊蒙，“带浮玉公主去行刑台。”
熊蒙咬了咬牙，他上前扶起了跪倒在地上的浮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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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池接到浮玉的消息后，就先回了云沧谷复命。
宿青山听到浮玉要留在汀清宫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出来。
“好好好！”
一旁的云池不解，“狐王，公主要留在汀清宫，不回来了。”
这有什么好的？
宿青山心情好，难得耐下心解释：“现在点星阳的人虎视眈眈，浮玉心思单纯，怕被有心人利用。如今她留在汀清宫，受姬寻竹的保护，自然是最好的。”
他顿了下，继续说：“如果点星阳的人铁了心要狐族至宝，肯定会对浮玉下手，拿她要挟与我。”
云池了然。
原来狐王是这个意思。
宿青山刚准备打发掉云池，侍卫就进来禀告道：“狐王，羽渊仙君的妹妹寻音求见。”
“寻音？”
宿青山疑惑。
浮玉去九重天，不就是为了这小姑娘吗？
他顿时心头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快把她带进来。”
侍卫：“是！”
须臾之后，侍卫便带着寻音进了屋。
“不知寻音仙子——”
“快跟我去九重天。”
不等宿青山开口，寻音就打断了她的，“浮玉、浮玉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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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了汀清宫行刑台。
浮玉独自一人站在台上，在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云海。
这行刑台已经很久没用了，上面干涸的血迹发黑，透着森冷的气息。
浮玉身体微微发抖。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贺正雅走到浮玉面前，朝她鞠躬行礼，“浮玉公主，得罪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等此事结束，我会亲自前往狐族给狐王赔礼道歉，以命换命。”
浮玉扯了下唇角，笑意偏凉，“我都死了，要你的命还有什么用？”
贺正雅唇线敛紧。
熊蒙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师叔，我们就这般处置浮玉公主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要通知狐王一声。”
听到这话，浮玉心头也燃起了希望。
“即便是通知了狐王，我还是会行使汀清宫的规则。今日，就算天帝来了也没用。”
贺正雅摆明了态度，“而且我也说过，我会亲自向狐王谢罪，到时候任打任罚我都毫无怨言。”
熊蒙想说的话被堵在心口。
他歉意地看向浮玉。
师叔宁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遵循汀清宫的规矩处罚浮玉。
也不知是固执还是铁面无私。
浮玉闭上眼。
她其实是很怕死的，但她也知道——
她活不下来。
贺正雅态度坚决，而姬寻竹又神色冷漠，丝毫不会为了她跟贺正雅求情。
浮玉开始回忆这几个月来的一切。
她是不是应该听从云池的劝解，不对姬寻竹抱有希望？
“仙君。”
浮玉再度抬头，狐狸眼看向了高台上的姬寻竹。
他一身雪衣，身姿挺拔颀长，缥缈出尘。
瑶池宴那晚，她就是因为这个身影而入了迷，从此一番不可收拾。
姬寻竹闻声看过来。
他眸色依旧冷清，并不见半点情绪波动。
浮玉轻咬着唇，眼睛里红彤彤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怜惜。
她大声道：“今日我死了，麻烦仙君同给父王说一声，下辈子，若还能做他的女儿，我定然好好听他话，不再调皮捣蛋；不再惹是生非；也不再给他惹一堆麻烦，做他最乖、最听话的女儿。”
姬寻竹听后，并没有开口。
浮玉大声笑了出来，最后，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
如今场面几乎已经定局。
贺正雅摊开了五指，须臾之后，掌心上便出现了十五枚散魂钉。
这十五枚钉子分别对应身体的七经八脉。
“狐族公主。”
贺正雅开口：“我会亲自下地府给你赔罪的。”
说着，他一挥手，一枚钉子便直接钉入浮玉的掌心里。
“啊——”
疼痛从掌心蔓延到了心头。
浮玉痛吟一声。
这一枚钉子下去，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流失。
她知道，等自己的内力全部流完，她的修为就彻底被废了。
没有修为，她就是个废人，与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浮玉强撑起来，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
贺正雅再次挥手。
第二枚钉子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浮玉认命般闭上了眼。
许久之后。
意料之中的第二颗钉子并没有插/进自己的身体。
浮玉呼吸偏重，她试探性地睁开眼，便看见自己面前站着的高大的身影。
是姬寻竹。
她对这个身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师侄，你这是干什么？”
贺正雅愣住。
姬寻竹两根手指捏着那枚散魂钉，声音依旧冷冷淡淡的，“先祖曾立下过规矩，只有本门弟子才可以进入禁地。”
“是啊。”
贺正雅没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浮玉。”
姬寻竹回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浮玉，继而说道：“她已经是我的徒弟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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