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许人人

64、第六十四章

　　郑言之的呼喊，到底没能留住去意已决的言予哲。
　　回来前，言予哲已提前知会了顾云霄。所以她熟练地走进办公室，捏着分寸向众人点头示意，随后便赖在顾云霄的位置上等待。
　　等她抱着教案回来，就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顶着陌生的冷峻，趴在自己桌上无所事事。
　　“予哲？”
　　闻声，冰川消融，言予哲慵懒地抬眸，卡在桌边的腿轻轻一踢，吐槽道，“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就不认得了？义父这么客气，属实有点不太习惯。”
　　被踢了一脚，反而让顾云霄放下心来，她没好气地一巴掌呼了过去，“狗儿子，你还知道回来！”
　　言予哲也不躲，痞笑着挨下这一掌，解释道，“嗐，这不是回来看看您，之后就不来了。下次再见，八成就是高考了。”
　　“？”顾云霄满是不解，“你又要上哪去？你跟她……”
　　“好了，几日不见，聊点开心的。”言予哲把话打断，转移话题，“听说你和程医生，聊得挺火热啊？”
　　“听说？听谁说？她啊？”顾云霄连连发问，却在小狗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破了功，“我们是单纯的社会主义姐妹情，和你们不一样。”
　　眼看话题又绕了回来，言予哲低头坐着，轻声呢喃，“我们啊……”
　　二人沉默片刻，言予哲的手机铃声响起，接通时，从听筒传来暴躁的女声吼叫，“言予哲你怎么还是这么邋遢啊！你最好现在，立刻滚回来！”
　　“嘟嘟嘟……”
　　放下手机，言予哲和顾云霄吓得面面相觑，后者哆哆嗦嗦地问道，“这位是？逆子你可不能……”
　　“想什么呢！是我亲姐，言予熙，估计是老头子让她来看看我还活着吗。”言予哲一个白眼翻了过去，起身告辞，“你也听到了，那我先走了，有时间记得到公司探班，请你吃饭。”
　　“得嘞，慢走不送。”
　　在言予哲回家的路上，间谍顾云霄已将她的行踪透露给郑言之，“她在别墅。”
　　因此，刚刚经历了自家亲姐严刑拷打的言予哲，瘫在沙发，耳尖地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虽已有猜测，却还是在姐姐审视的目光下慌了神。她跟在言予熙身后，亦步亦趋，不敢言语。
　　郑言之慌慌地开了门，便与言家姐妹打了碰面。一时间，奇妙又尴尬的气氛在三人之间流转。
　　看到妹妹没出息的偷瞄，言予熙心中有数，主动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言予熙，予哲的亲姐姐，这次回国，是为了检查一下她的近况。”
　　言予哲本想接过话头，却被郑言之抢了先，“您好，我是郑言之，言同学的班主任，今日本想来做家访，既然您刚从国外回来，那我便不多打扰。”
　　闻言，姐妹二人脸上是不同情绪的惊诧。言予熙眉头一挑，双臂一抱，戏谑地笑着，摆出看戏的架势，望向呆滞的言予哲。
　　受伤的小狗，紧紧握拳，指甲扣进了掌心，好似不知疼痛，气氛就此僵住。
　　几次深呼吸，言予哲堪堪忍下强烈的怒意，转脸咬牙切齿地对言予熙说，“呵，听到了吧，从现在开始，我没有女朋友了。回去转告爸妈，着急的话可以给我安排相亲了，要求不高，爱我的漂亮姐姐就可以。”
　　说完，她转而面向郑言之，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郑老师，我和姐姐还有事，慢走，不送。”
　　郑言之从未在言予哲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疏离，哪怕是初识那会儿，这人也保持着该有的分寸。
　　心慌，却无可奈何，当下的局面明明是她一手造成的。
　　解释，却无从说起，她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来挽回这份脆弱的感情。
　　第一次，郑言之被言予哲赶出了家门，这个承载着她们美好点滴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浑浑噩噩的郑言之，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到达宿舍，只好向顾云霄打去求救电话。
　　手上的颤抖，难以控制，点错了几次，她才成功拨通电话，“霄霄…我在，我在别墅门口，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彼时顾云霄正要去上最后一堂课，可电话那头明显染了哭腔，她只得连连应好，急忙拜托空闲的老师代课，联系程伊君一同赶去。
　　因着距离优势，顾云霄先到一会儿。隔着车流，隔着行人，她看到蹲在路边抱头痛哭的人儿。
　　本就瘦弱的肩膀，已然抖成了筛子，她无法共情她的难过，可她懂得她的心酸。这条路，实在是太难了。
　　看着保安想要上前却又不敢，顾云霄生怕她下一秒便会随风飘散，红灯刚刚变绿，她便不顾形象地冲了过去，把人抱住，“言之，我来了言之。”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喘着粗气的问话，“怎么回事？”
　　解释，说来话长，顾云霄摇了摇头，示意程伊君先将人带回宿舍，这般在附近，实在招摇。
　　可回到熟悉的环境，郑言之看着房间里言予哲为她置办的一切，再次止不住地大哭，“阿哲…阿哲，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恋爱小白哪里见过这番阵仗，急得团团转，却无从安慰。
　　无奈之下，顾云霄咬了咬牙根，出门打通了言予哲的电话，“狗儿子，你怎么回事？”
　　质问的态度称不上太好，那边沉默片刻，浅笑一声，随即话中带刺地大致描述了方才情境。
　　顾云霄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连连叹气。
　　可言予哲只是自嘲的一句，“算了，先这样吧，我没那么多精力处理这些烂事。”
　　“烂事？”她的形容彻底激怒了顾云霄，她举着手机骂道，“言予哲你知不知道她背地里承受了多少？你父亲的指责逼迫，她家里的催促质问，学校的连连压力，这些烂摊子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你为了事业努力无可厚非，但你最近有注意过她的感受吗？”
　　“她在相亲，我知道。”
　　这冷静的语调和意料外的话语，令不好的预感霎时冲上顾云霄的心头，“你怎么？”
　　“看吧，你们都觉得我年纪小，喜欢闹脾气。”言予哲苦笑着，“她父母找过我了，就在我消失前。”
　　一句话，吓得顾云霄大气不敢喘，仔细听着对方叙述。
　　“她妈妈说，家里不需要大富大贵，他们家也不差什么，足够郑言之过完正常人的日子，找到依靠，成家、生子。所以，让我放过她。”
　　顾云霄情绪激动，反问道，“所以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吗？你明知道言之想要的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但她什么都不告诉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我，你让我怎么办？我也不想成为任何一段关系的刽子手！老太太险些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郑言之，顾云霄，我能怎么办？”言予哲跟着越说越激动，尾音不自觉地颤抖。
　　一番话，听得顾云霄震耳发聩，相爱，为何要经历如此万难？
　　通话沉寂了许久，言予哲叹了口气，结束道，“义父，你知道的，我不愿太过勉强的，无论什么。所以，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本以为此事要暂时搁置，可夜半时，趁陪同的顾云霄和程伊君不注意，郑言之执拗地跑了出去。
　　“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