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痴》休织

47、顾晋南要合作？

　　乔辛坐在后排，手在裤子上搓了搓。
　　耐心等着对方先出声。

　　顾晋南先是看了会儿他。
　　不知为何嗤笑一声，撇过头。

　　“那小杂种倒是瞒得挺严实。”他叹道。
　　在之前，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都前后查过顾淞被逐出顾家之后的生活经历。
　　但是因为顾淞没有在任何地方登记过身份，而且还是殷殊平给找回来直接送到顾家的。
　　导致他之前的信息基本都得以打听和探访为主。

　　这就很好让人钻空子。
　　顾淞和殷殊平各自派人将他的过去粉盖上其他内容，让人不得不相信了顾淞只是打了几年黑工而已。

　　直到这次的事情爆发。
　　他们又派人从乔辛开始查，这才见识到了顾淞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过去。

　　顾晋南一面有被耍了的气愤，一面又幸灾乐祸地奚落。
　　脏的人果然只干得了脏的事。
　　小杂种出去也只配做伺候人的下贱行当。

　　他本就习惯看不起人。
　　对于乔辛，更是恨屋及乌，很是轻视。

　　可顾淞在殷家寿宴之后，靠之前积攒的财力吃下不少股份和公司。
　　即使他顾晋南背后有顾家老爷子的全力支持，但是顾淞如今已然振翅，想压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顾淞手底下没几个亲信，自己又防人跟防铁桶似的。

　　于是他才来找乔辛。
　　这个前几天才被公之于众，还是最好接近顾淞的人。

　　他收回心中的不屑，摆出副正当的和善模样，看回乔辛：“乔先生，什么时候来的申城。”

　　“不妨有话直说。”乔辛从刚刚脸色就不好，并没有和他套近乎。

　　顾晋南轻笑一声，他利落地向后靠躺的皮椅靠背上。
　　终于露出些自己本质傲慢的内里。

　　“你是被顾淞摆了一道吧。”
　　他用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自然地陈述了一个他笃定的事实。

　　乔辛回以问句：“怎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到顾淞身边。”顾晋南看着前方，意气自得，“但我可以保证，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好的。”

　　乔辛发出一声较长的反问音，他似乎看起来十分有兴趣。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因为喜欢他呢？”

　　顾晋南露出一副乔辛说了天大笑话的表情：
　　“你真恶心，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喜欢值几个钱？
　　“拿喜欢来当说辞拒绝，那只是因为钱给的还不够。”

　　倒是话糙理不糙。
　　乔辛心中认同。

　　但是面对顾晋南如此明显的拉人站队行为，他还是有点不太信任，也不敢自己做决定。
　　便没有表现出自己所想，只是模糊附和了一句：“也是。”

　　“不需要你现在就做出决定。”顾晋南继续说自己，“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要选哪边，要提哪些条件，能为我做什么。”

　　乔辛一副认真听进去的模样。

　　顾晋南的话便更多了：
　　“像你这种层次的人，被卷进来完全就是祸大于福，只要我一根手指，就能压得你在申城活不下去。
　　“劝你想清楚，顾淞护不了你。
　　“哦，对了，他就不会护你。”

　　乔辛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下头。
　　没有任何想反驳的意思。

　　顾晋南难得正眼看了下他。
　　没想到乔辛会这么识相。
　　“但你要是听我的，我可以保证让你在申城安稳一生。
　　“或者拿足够的钱各地逍遥。
　　“放心，我顾晋南说到做到，从不画饼。”

　　“好，”乔辛终于张口，“容我考虑考虑。”

　　两人再无话可说，车也缓慢地停在一条路口。
　　在临下车之前，乔辛回身，主动说道：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顾淞。可以的话，也希望你处理下眼线的问题。”

　　“嗯。”顾晋南平静应道，“用不着你操心。”

　　乔辛安下心，没有再多废话。

　　下车后，乔辛站在原地。
　　琢磨了一会儿要怎么做。

　　咬咬牙，直接给殷知渺发了信息，约了她方便的地方见面。

　　等赶到后，殷知渺已经先到了。
　　正坐在餐厅最靠里的座位等着他。

　　面对殷知渺，乔辛近两天紧绷的心终于放松许多，他坐过去。
　　看了眼时间也到中午了，就问：“吃饭了吗？”

　　“你饿了？”殷知渺回了句，伸手叫来服务员。
　　两人合计着点了些吃的，等服务员再次退下去后，乔辛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才又说道：“顾晋南找我了。”

　　殷知渺一脸惊讶：“这么快。”
　　乔辛点点头：“我之前的事也估计被他查得差不多了。
　　“他邀请我合作。”

　　殷知渺沉默下来，认真思考着可行性。

　　乔辛也便安静地等她。

　　两盘牛排上来后，乔辛拿起刀叉，一边吃一边说起别的话题：“天和那边怎么样？”
　　“第二天他的直系领导就通知他回去了。他有来问我，是不是我或者你做了什么。我借口说我和高层们都关系不错，顾淞也没追究，就糊弄过去了。”
　　乔辛听完，心里猜测应天和应该也是给自己和殷知渺留了空间，所以才就这么随着他们乱扯。

　　他叹口气：“顾淞也在防着我，我尽量想些正当理由能跟着他。”
　　殷知渺点点头，应道：“嗯，不急，照顾好你自己。”

　　乔辛是真饿了，刚吃完牛排，意面也被送上来，他急匆匆卷起来一口塞进嘴里，等咽下去后才问还慢条斯理切牛排的殷知渺：“你认识苏相末吗？”

　　殷知渺抬头：“认识啊，怎么了？”
　　她还没等乔辛说话，自己就得出了答案：“是她找顾淞了吗？”

　　乔辛好奇：“你知道他们的事？”
　　“知道一点。”殷知渺解答，“之前顾淞来谈婚约的时候，和她发生过几次不愉快。”
　　“总感觉她……”

　　殷知渺说一半，看向乔辛。
　　乔辛会意，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

　　他说：“今天我们还聊了一下，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顾淞。”

　　殷知渺叹气：“唉，她是苏家唯一的女儿，苏家半官半商，地位很稳定，他们家人也从不闹腾财产争夺的事。在那样的环境下，她被惯得一点心思都没有。”

　　“哦。”乔辛了然。
　　怪不得苏相末能那么轻易被一眼看穿。

　　“那你说，”乔辛小心翼翼说道，“她会不会造成什么变故？”
　　殷知渺被问住，愁眉苦脸想了会儿：“得看顾淞吧，要是顾淞主动要求让她干什么，说不定真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乔辛也被搞得犯起愁来：“我尽量提防着点儿。”

　　他三两口把剩下的吃完，刚放下叉子，殷知渺就之前的问题给了回复：
　　“可以和顾晋南接触下。
　　“算是多个保障吧。
　　“但是顾晋南是真心想把顾淞往死了弄，你想清楚。”

　　乔辛没有半分犹豫地说道：“知道了，下次见面我会答应合作。”

　　殷知渺看了会儿他，没有再说什么。

　　乔辛又问：“盈成那边，顾淞联系你了吗？”
　　“他放手给属下管了。”殷知渺语调轻松地回复道，“我正在谈价格和交接的事情。”
　　“条件还行，我想再磨一磨，顺便揪一下内鬼。”

　　殷知渺后来又自己琢磨过几次。
　　寿宴之后，盈成是最早一批落到殷殊平和顾淞手中的。
　　他们能这么快拿到，而且还掌握了内部的运作，当即走马上任。
　　没有盈成内部的配合基本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这内鬼是被策反的、还是就是以卧底身份进来的。
　　总之，一定要揪出来，以儆效尤。
　　殷知渺再拿到手里也才安心。

　　两人话题兜兜转转，又转到了应天和身上。
　　殷知渺说应天和这两天大概心情不太好。
　　乔辛总觉得放心不下，只好反复拜托殷知渺帮忙注意着点。

　　两人聊完之后，乔辛主动结了账，便各自告别。

　　乔辛没在外面逗留，直接光明正大打车回了顾淞家。

　　顾淞今天倒是回来得早，晚上刚到六点多，他已经进了门。

　　乔辛听到下面声响，主动从自己卧室出来，正好看到顾淞在玄关处脱下西装。
　　注意到他的视线，顾淞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示意他下来说话。

　　恰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孙阿姨端上来几道家常菜，见顾淞和乔辛像是有话要说。
　　便主动说了先回房间，等他们吃完后再出来收拾。

　　等孙阿姨卧室的门关上后，顾淞仍是慢条斯理地吃着。
　　乔辛坐在他的对面，也不说话。

　　顾淞给他夹了一个虾，语气自然得就像问乔辛好不好吃一样地问道：“今天出去了？”

　　“嗯。”乔辛没遮掩，“遇到了苏相末，聊了一会儿。”
　　“她好像真的去给你四处宣传了。”

　　“不管她。”顾淞并不在意这点，随嘴接道，“之后呢？”

　　乔辛压制住心中的不安，面不改色说道：“我约了知渺见面。”

　　顾淞沉默，似是在认真咀嚼刚吃进去的菜。
　　乔辛抬眼快速看了下他，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有点不放心，问了些天和的近况。
　　“你不是不让我见本人嘛。”

　　顾淞还是不说话。
　　乔辛怕言多必失，也闭了嘴，装作坦然无事地往嘴里塞进去一口米饭。

　　“以后还是少见面吧。”顾淞过了许久才出声。
　　“这么多眼睛盯着，殷知渺也存了对我仇恨的心思，对你对我都不好。”

　　乔辛嘴里还塞着筷子，模糊应了声好。

　　“就这样？”顾淞又问。

　　“还有什么吗？”乔辛反问。

　　顾淞看了会儿他，终于笑了：“没有了。”

　　乔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