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呼唤你》白清寻

5、当我呼唤你

　　考试结束之后，雪松高中迎来了这一学期第一次以班级为单位的辩论赛。

　　至今不知道辩题是什么，学校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过苏璃依旧信心满满。

　　试问雪松辩论界谁人不知“苏璃”的名头？

　　苏璃一人，可上天，可入地。上一个学期的辩论赛硬是把对方二辩说哭了，最后获得胜利。

　　不过苏璃对她班的情况不是很满意。

　　因为这班里没一个人知道她苏璃的厉害啊！

　　班主任李老师还说要来投票竞选辩手呢，压根儿就不知道班里还有一个辩论狂魔！

　　“来来，想代表班级参加比赛的同学举手……就这么几个？还有人吗？……”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探着头看下方的学生。

　　全班零零散散举着不到十只手，其中苏璃都快蹦起来了。

　　谁还不是祖国的小花骨朵儿了。苏璃气愤地想。也不知道关注关注我。

　　白煜看着努力举着胳膊，脸涨得通红的苏璃，偷偷捂嘴乐。

　　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那种平平淡淡的魅力，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白煜思考过跟苏璃这货成为朋友后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但意外能想到就不叫意外了，白煜只想明白跟苏璃在一起只有被她怼死这一条路。

　　当时白煜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准备把她的任天堂游戏机寄托给她朋友，然后把各个游戏打成S级完成夙愿。

　　不过苏璃人还是挺和善的。

　　她应该能活挺久。

　　李老师下发纸条，让大家匿名投票，白煜思考，最后投给了苏璃。

　　看在她那么努力的份上，还是投她好了。

　　最后苏璃只获得一票，没有进入辩论队。

　　苏璃都要气炸了。

　　她苏璃辩论之王的称号就这么没了？！

　　不行，已定要跟老师说，她苏璃不能就此陨落。

　　一天转眼就要过去，天色渐晚，苏璃收拾好座位上的东西，自认为帅气地背上背包，向陶珥摆摆手：“我先走了。”

　　陶珥淡淡地点点头。

　　而白煜闻言却挑了挑眉，不满道：“我也是你朋友，怎么冷落了我呢？”

　　苏璃面无表情：“你不要在欺负人了。”

　　白煜：“……”

　　苏璃：”昨天我看见你和你的小伙伴在学校厕所堵住一个女生要钱，你们走后我还给她50当安慰。”

　　白煜还是：“……”

　　“这50不给报销？”

　　白煜艰难开口：“要不你还是……”

　　“那就别指望当朋友。”

　　苏璃冷冷丢下这句话，坚决离开。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吗。”陶珥一脸鄙夷地看着白煜。

　　“不是，”白煜有点发懵，“我没管人家要钱啊，是哪个女生绿茶恶心人的，我只是给个教训啊。”

　　白煜又后知后觉，不由拔高嗓门：“是你先要跟我交朋友的啊怎么又反悔了？！”

　　那边，陶珥的目光渐渐化为同情，拍拍白煜的肩，表情诚恳。

　　“女人心，海底针。你要真在乎她，就去跟她解释。”陶珥眼里闪过睿智的光，“人类与人类之间解决矛盾的最好方法，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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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煜不顾教室内其他人的表情，噌一下站起来，同时双手拍桌。

　　“谁他娘的要哄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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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白煜还是磨磨蹭蹭地走到宿舍门口，缓慢伸手打开门。

　　苏璃和章姣识坐在一张床上，章姣识举着手机，和苏璃笑得四仰八叉。

　　苏璃听到动静，从大笑中缓过来，抬头看向门口，在看到白煜的一瞬间表情冷下来，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白煜心里发毛。

　　陶珥说，苏璃是个很不爱套路出牌的人，对谁都是三分热度，有时也会为自己的离谱行为感到后悔，但她不会明面跟你说，她这样在意你，就是真的对你感兴趣。

　　白煜脑子都要转不过来弯了，只记得自己是来哄苏璃的。

　　真奇怪，她哄苏璃干什么呢。

　　但要是苏璃一直不理她，她又会非常没有安全感。

　　苏璃此时也非常混乱。

　　她知道自己没说错，但既然和白煜是朋友了，就不能用那么强烈的语气跟她说话。

　　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CPU爆炸眼里只有迷茫，心里好像有个小人在敲钟，当当当的，让苏璃心情烦躁。

　　其实现在苏璃并没有白煜看到的冰冷，相反，她眼里什么都没有。因为苏璃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白煜道歉。

　　可白煜就是看到了漠视一切的淡然。

　　那就是苏璃心中最真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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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姣识疑惑地歪歪头，看看苏璃又看看白煜：“怎么了？”

　　白煜率先反应过来，立刻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对不起。”

　　苏璃脑袋再次爆炸。

　　“不，不是，”苏璃瞪眼，“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吧，你没什么错啊，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白煜摆手：“不不不，是我对不起你。”

　　“明明是我的事，抱歉哈。”

　　“我不应该欺负人的，而且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同学绿茶的样子。”

　　“哎呀，是我是我的错……”

　　被晾在一旁的章姣识：“……”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们……”章姣识开口，“你们，闹矛盾了？”

　　苏璃说：“嗐，不算，只是我说错话了。”

　　白煜蹙眉。

　　“你也在努力改变了。”苏璃无所谓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

　　苏璃微愣。

　　苏璃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就算是她被白煜扇了一巴掌，她也不会对此耿耿于怀，反而是更对白煜感兴趣。

　　而且当时苏璃也下意识的扇回去了，她俩谁也不欠谁的。

　　白煜半眯眼盯着苏璃，眼神可以说得上是犀利了。

　　“啊？就是……”苏璃伸手比划，比划几下又不知道自己在比划什么，只好讪讪地垂下手，“你很吸引我。

　　“就是，太阳对月亮的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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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煜用了很久来思考什么叫太阳对月亮的吸引。

　　然后发现，太阳和月亮是以两个完全不同的轨道运行的，之所以能产生关联，是因为有地球的存在。

　　但她们还只是两条永远不相干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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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因为这个成为朋友的？”

　　章姣识对她们非常好奇，眼里的星星都能飞上天了。

　　“嗯，”苏璃淡淡道，“挺神奇的是吧。”

　　“那可神奇坏了！”章姣识笑得眉眼弯弯，脸颊出现两个小酒窝，“我也想要这样一段有趣的友情！”

　　“打断，”已经准备睡觉的白煜听到她们说话，闭眼漠然地说，“这不叫友情，这是渊源。”

　　章姣识直翻白眼，小声嘀咕：“口是心非的女人。”

　　苏璃“噗”地一声笑了。

　　跟她们一个宿舍的陶珥好奇地看着白煜：“哎，你真的是校霸吗？”

　　白煜不耐烦道：“不是校霸是什么？你爸吗？！”

　　苏璃又笑了。

　　白煜皱眉转头，正正好好对上苏璃的笑颜。

　　眼睛笑成了月牙，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很开心。

　　白煜又默默把头扭回去。

　　一直这么开心，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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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苏璃套在床上给何砚安发消息。

　　【苏璃】：今天白煜来找我道歉了

　　【苏璃】：震惊jpq.

　　【何砚安】：？

　　【何砚安】：关我屁事

　　苏璃抿唇，继续打字。

　　【苏璃】：我就是觉得，她能向我道歉，挺神奇的

　　【何砚安】：有什么可神奇的？她觉得她错了，向你道歉，很正常的事

　　【何砚安】：你当时不是跟我打赌要让她帮你写作业吗

　　【苏璃】：我不跟你打这个赌了，我认输

　　【何砚安】：……

　　【何砚安】：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苏璃却没有搭理她，放下手机盯着空白的天花板，能把天花板盯出个洞。

　　“叮”。

　　【何砚安】：你还不够了解她，你们不够熟悉

　　【何砚安】：既然她已经吸引了你的注意，你就在乎她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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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不在乎她吗？

　　苏璃不太确定地想。

　　下铺的陶珥正在那儿刷手机，外放的声音特别大，可能是正在播放D吧的视频，密集的鼓点震得苏璃心烦。

　　或者说，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在意白煜了呢？

　　可能是发现白煜的不同吧，那个浑身散发着夺目光芒的女孩。

　　如果她的人生真的有一个变数，苏璃想，那么这个变数就应该是白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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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晚上放学。

　　白煜回到家，随意把背包撇到门口，朗声道：“我回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有人。

　　白煜抿唇，换上拖鞋，脱下外衣，直接坐到沙发上。

　　客厅的茶几上有一杯水，因为白煜大浮动的动作震得荡起微波。

　　白煜死死盯着那杯水。

　　她有点渴了。

　　白煜摇摇头，伸出右手按揉眉心，另一只手拿起水杯凑到嘴边——

　　“白煜，记得别喝桌上那杯水，那是你妈的抗抑郁药！”

　　白煜瞬间把杯子放下，嘴唇上还存留这一抹水痕。

　　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楼上说道：“知道了。”说完，也不管她爸有没有听到，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样的日子，真是够了。

　　她还记得小学四年级时她爸因为她赌气一句“我不想上学”就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之后白煜只感觉一阵晕眩，后来又呕出一滩水。

　　白父急忙把她送去医院，检查出轻微脑震荡。

　　白煜休息了两周，出院后她妈又急忙让她去上学。

　　白煜记得当时很晕，很痛，还有一点难以置信。

　　她的父母对她还可以，就是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打她骂她那她出气，导致白煜上小学时一直是个很阴郁的孩子。

　　幸好她遇到了个好老师，帮她度过最阴暗的一段时光。

　　幸运中不幸的是，那位老师在白煜上初中后因车祸去世了。

　　这个打击对白煜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她的性格也有了再一次分化——暴躁、易怒、满口脏话、不讲理德。

　　这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这样她就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没有弱点的强者，成为视线的聚焦点。

　　白煜将自己缩进茧里，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呆了一年又一年。

　　但还是在默默地，默默地期待有一束光冲破茧蛹，照亮她，温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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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白煜皱眉，拿出手机。

　　【讨厌鬼】：在吗？

　　【讨厌鬼】：这周末去看电影吧，算是上次没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