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扶贫，但前男友》脉脉春风

62、结婚

　　“是你做的吗？”

　　席间，池意和沈回逃离人群，出现在沈建旗下酒店的露台上。

　　池意预料中的「轩然大波」并没有到来。

　　他不知道是以为竹湾的夺冠太过耀眼，还是官方的「点名」表扬实在正面，又或是这沈建PR再次展示出了他们拿7位数年薪的底气。

　　社交媒体上或明说或暗示二人关系的帖子，到最后不是被人遗忘在角落，就是被人往「村校逆袭夺冠」、「青少年足球热血」和「关注城市与山区教育差距现状」上引导。

　　“做了一点点。”沈回如实说，“这件事情不久后就会被人抛之脑后，所以不用觉得太有压力，好吗？”

　　“我没这么想，只是，没想过竟然……”
　　“风向出奇的好？”
　　“嗯，出奇的好。”

　　沈回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因为你足够好。我和他们说再多次池池有多厉害，都不及他们亲眼看到你所做的一切。他们只需要了解你一点，他们就会知道……”

　　“知道什么？”
　　池意追问。

　　沈回眨眨眼：“是我高攀了。”

　　池意咧开嘴笑起来，随后抱住了沈回。

　　“我一直觉得，别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们对我的评价，只会是「实现阶级跨越的金丝雀」，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池池到底有多好。”

　　池意埋下了头，闷闷地问道：“有多好？”

　　“好到，我已经备好了飞机，马上就可以起飞。”
　　“嗯？”

　　池意松开沈回，不解地看着他。

　　沈回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吻着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

　　“比赛结束就结婚。”
　　“这，这也太突然了。”

　　“比赛结束就结婚。”
　　“我知道，但这个「结束」它并不是指的时间节点！”

　　“比赛结束就结婚。”
　　“学校里还有事情，我不放心走。”

　　“比赛结束就结婚。”
　　“……”

　　“比赛结束就结婚。”
　　“好好好！”

　　沈回终于停止了复读，池意也终于明白了终结复读机运作的原理
　　——答应他。

　　沈回恨不得霸占他的所有时间，哪怕仅是池意下楼，去和众人道别和请假的功夫。

　　“老池，我们真的不能单独谈谈吗？”
　　“我们现在就是在单独谈啊？”

　　池意顺着祁夜努嘴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此刻正跟双肩包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的沈回。

　　池意：......

　　“你就当他不存在！”
　　“不是，真不急这点时间，你俩天生一对，情比金坚、如胶似漆、至死不渝……到了我三十岁，你俩都依旧不顾股民的死活爱得死去活来！”
　　“停停停，说正事儿！”

　　池意连忙打断他，随后从祁夜手中接过一封透着玫瑰香味的玫瑰色信封。

　　“……我不搞师生恋，更不会跟未成年谈恋爱！”

　　闻言，沈·双肩包·回立马站直了身，沉着脸俯视着眼前的未成年高中生。

　　祁夜：“……我的两位哥，麻烦你们看一眼，这信封上我写的斗大两个字是池意吗？！”

　　“哦哦，不好意思啊。”池意接下，“司玉？”

　　祁夜点点头：“我答应过司玉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帮他做这件事情。但现在我给他发私信，给他公司和手机打电话，他们都骂我是什么私生饭？”

　　“可是，我倒是认识他，他又不认识我，我怎么给他啊？”
　　“给我吧。”沈回接过信封，“我帮你转交。”

　　“谢谢沈哥！”
　　“等会儿！”池意打断了他，“你写的不会又是什么胡言乱语吧？”

　　祁夜竖起三指，信誓旦旦道：“我保证，绝对不是！”

　　「司玉哥你好
　　我是祁夜，或许现在我们还不认识，但是我们曾在某个平行宇宙是至交好友。我来自遥远的十三年后，我来信就是想告诉你贺……」

　　“神经病。”
　　司玉把信纸一合，丢到了满是纸张的书桌上，继续看起了剧本。

　　人生好似剧本，在未翻到下一页前，总是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或是已经错过了什么。

　　-

　　“好像错过了时间，休息日诶。”
　　池意看着大门紧闭的登记处。

　　“不会。”沈回收好手机，“这是资本主义国家，可以没有休息日的。”

　　池意：。

　　池意手机上的信息一路都没有停过，就连进门都是被沈回拉着去的。
　　为此，还招来了一旁好心工作人员的问询。

　　“怎么了？”
　　沈回拿着文件走来。

　　“没什么。”池意憋笑摆手，而后认真道，“夸我未婚夫长得帅。”

　　“宣完誓、签完字就该改口了。”
　　沈回牵起他的手，往深处走去。

　　“宣誓？”池意愣了愣，“不是三个月内举办婚礼都可以吗？而且，还要找那什么人......”

　　“Celebrant提前就约好了，三个月不想等这么久，婚礼在国内或者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来，宣誓。”

　　池意看着被塞到手上的誓词，耳边再次传来方才热心的新西兰姐姐和同事的低语：“See？I told you we needed to call the police!”

　　“沈回，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池意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原以为，沈回是和他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更「世俗」的方式，去弥补这些年来被掩藏起来的感情，但是，沈回太反常了。

　　——就像此刻沈回的沉默一样反常。

　　“不许沉默。”

　　在他的沉声下，沈回终于抬起了眼。

　　“你知道，如果我想要你享有最基本的伴侣权益，哪怕是最简单不过的遗嘱，需要多严密的文字游戏，才可以在现行法律框架下确保遗嘱的有效性吗？”

　　池意被沈回这个绝对超出他意料的问题惊住，他愣了好长一会儿，直到工作人员都想要上前询问，才开始答话。

　　“沈回，你为什么，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池意答非所问，沈回也是。

　　“我曾经有个朋友，他因意外去世。哪怕在他去世前和律师反复确认过遗嘱的相关事宜；但在他离开不到一个月，他的伴侣就被他家族的律师团告上了法庭。他的伴侣不仅失去了所有，甚至还被诬陷勾结我朋友的私人律师与见证人，篡改遗嘱。”

　　池意瞳孔微微放大。

　　“好在，我和他的其他朋友知晓了这个消息，立刻出面与他的家族协商并且聘请律师，否则，他本该继承一切的伴侣现在还在监狱中。”

　　沈回顿了顿，伸手抚上池意的脸：“我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哪怕这纸license，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算多的国家中，保证你作为我伴侣的权益，但我依旧是那么急迫想要去做这件事情。”

　　他见到池意脸上神情也跟着沉重起来，速速转了个话题：“我们一直在说，感觉我们那个朋友并没有离开。”

　　“嗯，为什么？”
　　“唔，如果是我大概也会这样。”沈回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见到你过得不好，我也会从地底下爬出来。”

　　“噗，蠢死了！”
　　池意转笑，钻进了沈回怀中。

　　“结婚吧。”池意说，“虽然你一定不会走在我前面，不会让我一个人再去面对那一切，但是，结婚吧。”

　　见证人宣读时，池意看向了一直凝视着他的沈回。

　　那一刻，他瞧见了方窗外向他们涌进的整个夏天。
　　——那个在一月本不该出现、不合时宜的夏天。

　　但这里是赤道的另一端，夏天是与之最般配的季节。
　　他们也是。

　　“我爱你
　　哪怕在讲出这句话之前
　　我就已经爱上你
　　哪怕世俗至极的婚姻和示爱
　　不足以传达我的心意
　　但我还是想说
　　我爱你。”

　　池意看着沈回，莫名地，他回到了那年生日，他和沈回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

　　-

　　“池意，今天是在给你过生日，你干嘛还得...放下放下！”

　　沈来有些不满地把池意手中筷子夺下，示意一旁的服务员接手。

　　“来我打工的餐厅，给我过生日，真是谢谢你了沈少爷。”
　　池意顺手将微卷长发别至耳后，对正在扒鱼肉的同事笑了笑。

　　“那能怎么办？请假你不乐意，说把今天的工钱算上也不点头。”

　　沈来吸了口烟，透过烟雾看着在灯光下显得越发好看的池意。
　　瞧他抵不住热情喝了杯递来的酒后，白皙的皮肤开始透着红晕，像是不敢再看，扭过头去和一旁的同学说起话。

　　正说着，桌上的手机响了。

　　沈来瞥了眼屏幕，连忙将烟头踩熄，才敢接起电话。

　　“喂，哥……”

　　坐在沈来身旁的人听见这称呼眉眼动了动。
　　随后，他站起了身，开口道：“我还有半小时才下班，一会儿结束再过来。”

　　“诶，池意这可是给你过生日啊！”
　　“不是吧，再多留会儿。”

　　池意无奈叹气道：“我的几位少爷公子，这可是我下月生活费呢，先去了啊。”

　　“等会儿。”沈来挂了电话，拉住了池意的手腕，“我哥刚好在这边办事，马上就来了。”

　　“你哥？”池意皱起眉，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哦，上次你过生日见过。”

　　“对啊，他就来打声招呼，你这个寿星走了不好吧？”

　　沈来摇晃着池意的手，这是他一贯撒娇卖乖的方式。

　　没等来池意说话，旁边同学先坐不住了，表情夸张地咧开嘴，一副被肉麻到的表情。

　　“哥，你来啦！”

　　池意刚张嘴，沈来朝着门边迎去。

　　“嗯。”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池意慢慢转过身，恰好和那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对上了眼。

　　“沈哥来了。”
　　“沈哥好！”
　　“沈哥。”
　　“沈哥晚上好。”

　　“去去去，怎么跟高中生见了教导主任似的！”

　　沈来看着纷纷站起身的同学，心里也是一紧，梗着脖子开口道：“我早就跟我哥报备过了，今晚喝点酒没啥，况且我们都大二了，是吧哥！”

　　眉宇间透露着淡漠的沈回，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置可否。

　　“来，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寿星池意。”沈来三步并两步地将池意拉了过来，“之前来过我们家参加我生日宴，见过哈。”

　　“沈哥好。”

　　池意对着沈回点点头，双手捏着垂在身前就跟站门口迎宾似的。

　　“生日快乐。”

　　沈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带起伏，祝福的话语都说得跟他集团开年会时的致辞一般。

　　“谢谢哥。”池意笑起来，回头看了看众人，“那我先去忙了。”

　　“诶，一下班就过来啊！”沈来半个身子探出门外，“我们都在这儿等你啊！”

　　看着池意对着他挥了挥手，沈来才收回目光。
　　随后，他又是一阵连环炮似的对他哥开口道：“哥您也先去忙，小的不耽误你谈大生意。我们吃完喝完就回学校，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一定叫代驾！”

　　“知道就好。”沈回拍着他肩，又看了餐桌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年轻人几眼，“走了。”

　　“沈哥慢走。”
　　“沈哥再见。”

　　沈回转过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池意，你把这个给302包房的客人送去，他们要的单子。”
　　“好的经理。”

　　池意朝楼上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处站了个人，所以当他被拉进消防通道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唔……”
　　池意还未来得及低呼出声时，他就嘴巴就被人堵住。

　　池意知道是谁，但还是借着被唤醒的声控灯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呼吸杂乱，也顾不得其他，配合着对方齿尖的深入。

　　“那声沈哥叫得真好听。”
　　沈回松开了池意，却依旧把他搂在怀里。

　　“哥，你又笑我。”
　　池意笑起来，一手攀上沈回的肩膀，一手玩起他身前的红色领带。

　　“今天来这谈生意吗？”
　　“不是，是过来看你的。”
　　“看我？”

　　池意指向自己，好像难以置信般地瞪大了眼。

　　“生日也没说开口要个什么。”沈回捏着池意的脸，“不来看你，你能把我忘个精光。”

　　“怎么会呢。”池意靠在了沈回怀里，“谢谢哥。”

　　“看完这个再说谢。”

　　池意抬眼看去，沈回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信封。

　　“哥，现在还有谁用现金啊。”
　　嘴上抱怨，但他依旧诚实且恭敬地双手接过。

　　“谢……”
　　打开信封，池意愣住了。

　　“生日的那份，已经打到你卡上了。”沈回摆正了几分池意衣领上的服务员领结，“这是你老家那边的欠条，都结清了。”

　　池意捏着装满欠条的信封，出神地看着沈回。

　　那时候的自己想说什么呢？
　　是「谢谢你」吗？

　　不是——

　　“我爱你。”
　　池意说。

　　他想说的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