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青青向阳

31、豪门手段

　　赵晨阳的网课按部就班的上着，越学他越对航海着迷，刚学习过开车，他准备利用空出来的下午时间学习开船。

　　开船他不准备考证，主要以实用为主，不用找专门的人教，王宇和陈刚都能教他，各种类型的船他们两个都会开，船长有游艇停靠在海岸边，可以让他随时练习使用。

　　周正辰听到他要跟王宇和陈刚学习开船，挑挑眉没说什么，在周六的时候带着他到了游艇上，让他开开看学的怎么样，赵晨阳刚学了两个下午，只认识了驾驶室中各个仪器和按钮的用处和一些基本常识，当然开的很是不好，周正辰就手把手教他，学累了就把游艇停下，吃东西休息。

　　晚上也不开回港，直接住在游艇上，游艇上设施齐全又豪华，两人上来时准备了大量的食材，可以在里面住很多天，两人把游艇停在一处平静的海湾，一起做了顿晚饭，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收拾好碗筷，两人洗漱完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球赛，看时间差不多了，周正辰起身在游艇甲板上铺了一块大大的瑜伽垫子，抱起赵晨阳就放在了上面。

　　赵晨阳惊讶船长要在外面做，羞窘的耳根通红，虽然天黑又没开灯，但是人类世界到处是摄像头和卫星，他很怕被人看见。

　　“别闹，别在外面，咱们回卧室。”赵晨阳全身火热，忍着要推开船长站起来。

　　周正辰抱着他不肯放手“就在这里，不会被看到。”

　　赵晨阳拗不过，很快沦陷在周正辰火热的怀抱中，半推半就的在甲板上滚了半宿，双双累的筋疲力尽后回了卧室倒头睡下。

　　两人在游艇上住了两天，白天学习开船，晚上深入交流，身体负距离接触，每天都过的充实又满足。

　　周一早上才把游艇开回港口，周正辰去集团上班。此后每周两人都把游艇开出去两三天，边游玩边学习。

　　这样一起腻腻歪歪的学习日子过的很快，赵晨阳不止学会了开游艇，也开过周氏集团船运公司里的各种客船、运输船还有摩托艇等。

　　等能把船开的很顺溜了，赵晨阳又盯上了直升飞机，周正辰笑着问他是不是为了凑齐海陆空全套，才要学开飞机，要不要给他买三军的军服穿穿，赵晨阳白他一眼，他才不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心思，之前拿回一件情趣内裤给他，被他坚决拒绝了，实在没想到船长这么正经的人，私下里也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周正辰搂着他说，“艺多不压身，想学什么都可以，直升机我也会，我来教你，就这周六吧。”赵晨阳高兴的点头，现在船长说会什么他都不会诧异了。

　　随后，每周末赵晨阳又开始跟着周正辰学开直升机，周家有不止一架的私人飞机，正好用来练手，平时下午船长不在，王宇和陈刚会指点他，他们都是全能型人才，开飞机也不在话下。

　　日子过的悠哉，赵晨阳已经把周家父母忘在了脑后，周二这天下午，他正在看书，周母突然电话联系他，说是见一面，给了他一家俱乐部的地址。

　　赵晨阳很是疑惑，不知周母找他有什么事，难道，他曾经猜想过的豪门狗血剧情要上演了？

　　陈铁开车把他送到地方，他没让王宇和陈刚跟着，陈铁也留在车上，自己进去了，俱乐部是会员制，他报了周母的名字，侍应生把他领到了一间包间。

　　一进门，周母已经到了，照样穿的珠光宝气，一脸贵气的端坐在上座，赵晨阳向她问好，等他坐下以后，服务员端上咖啡，随后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们两个，周母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接开口，“你要多少钱，才会离开我儿子？”

　　赵晨阳没有立即开口，心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来是真的，这就是该来的总是会来，没有例外的嘛？

　　周母看他没有开口，直接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了支票和一支笔，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慢条斯理的说：“你没家世没学历，还是个男人，只凭一张脸能在我儿子身边待多久，你们之间又不会有子女牵扯，只凭爱情吗？”

　　她讥讽的一笑，“爱情保鲜值能有多久，多巴胺跟荷尔蒙都是有时限的，再好看的脸看久了也会腻，我现在让你走是为了你好，等我儿子腻了你，你不走也得走，现在走还能捞到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我跟船长在一起，他也会给我钱啊，而且是持续不断的，我干嘛要您这个一次性的钱呢。”赵晨阳等她说完，终于开口说，他不是抬杠，而是真觉得周母说的没有道理，假如他真是为了钱和船长在一起，这番说辞也不能击退他啊，他完全可以从船长身上搞钱，说不定一起的时间长了，搞到的钱更多呢！

　　周母听他这么说，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她打听过这个人，是儿子出海带回来的一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连香江身份都是儿子给他办的！

　　这种穷鬼，看到他们家的财富、地位，当然会紧紧的扒上来，死缠着他儿子了，对付这种下等人，周母认为钱完全能够摆平，如果他不识相，就别怪她下狠手了。

　　她直接在支票上写了个八位数的数字，把写好的支票撕下来放到了两人中间，让赵晨阳一眼就能看清上面的数字。

　　“你想从我儿子身上搞钱，还得费心费力的讨好他，费工夫不说，还不一定能搞到多少，我儿子可不傻，他会不会被人糊弄，你这段时间也看清楚了吧？”她喝了口咖啡。

　　放下杯子，继续轻慢的说：“你拿着这个钱直接走，不但能快速拿到一笔钱，还能有时间再找别人，香江别的不多，有钱人最多，你这长相...”她上下打量赵晨阳几眼，眼露不屑道：“还能新鲜几年，抓紧时间找个下家，不是一样能赚，两不耽误，比你现在划算多了，这么简单的事，你一定会算账。”

　　赵晨阳听了这番有理有据的话，郁闷的想，她把他当什么了，八爪鱼嘛，一爪子抓一个人，还劝他积极寻找别人！你也不问问你儿子同意嘛！

　　好吧，赵晨阳不得不承认船长的母亲很有说服人的本领，虽然她态度高傲轻蔑到让人受不了，但说的这段话比较有道理，如果他是为了钱而奋斗的人，是会觉得很有道理，要好好考虑的。

　　周母看他还是不说话，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我劝你见好就收，别想着狮子大开口，我肯跟你好好说话就是给你脸了，周氏的力量你无法想象，你不想出现意外伤了脸的化，我劝你识相。”

　　赵晨阳已经明白周母的态度，不想浪费时间了，他也怕自己忍不住，毕竟是船长的母亲，他不想失礼，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站起身直接说道，“阿姨，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今天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随后准备离开。

　　周母看他没有拿支票，皱皱眉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对金额不满意准备加价，还是欲擒故纵，想要再谈别的条件，厌恶的看着赵晨阳，仿佛看着什么脏东西似的说：“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好说话的，拆散两个相识没多久的人也有很多方法，你是聪明人，最好尽快做决定，别搞到最后人财两失。”说着优雅的起身，拿起包走了，没再看赵晨阳一眼，走之前拿走了桌上的支票。

　　赵晨阳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也不急着离开了，坐下来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天晴云淡，可惜明丽的景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决定跟船长走的时候，就想象过很多场景，现在的场面更是想象了很多版本，可是等真正发生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舒服，不是滋味儿，毕竟他只是修炼成人，没有修炼成仙，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完全忽略别人的影响，被人鄙夷的感觉不是好受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在意的人的亲人。

　　他知道，这个事情告诉船长，他一定会解决的，他不是担心这个，而是突然有种不确定，没有家长祝福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嘛？

　　他不确定，古往今来都讲究门当户对，他觉得这并不全对，但也有其道理所在，稳定的感情还是要双方站在同一高度，同样的三观和生活方式，这样才能更和谐长久，而他和船长之间，现在甚至连同一种族都不是，所有的不般配，前面还得再加一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人妖殊途，前途似乎更加暗淡了。

　　一时间，前世今生所有所见所闻，所知所想，全糅杂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没有线头。

　　赵晨阳看着窗外的阳光出了神，直到快中午了陈铁给他打电话，他才回过神来，回去吃午饭了。

　　晚上周正辰下班回来，吃过晚饭，赵晨阳直接跟他说了今天周母来找他的事情，周正辰听完脸色阴沉，拉着赵晨阳在沙发上坐下，抚着他的背安慰他并向他保证：“她并不了解我，更不了解你，她的意见对我们没有任何参考作用，不用理她说的任何话，我会解决的，她不会再来找你。”

　　“我知道，跟你说就是相信你能处理的。”赵晨阳向他笑笑，“你也别生气了，伯母准备给我一千万呢，我都没想到我能值这个价，伯母这也算是一掷千金。”

　　周正辰哼了一声，吻了吻他的额头：“胡说，你是无价之宝，所有财富都换不来。”

　　随后拉着赵晨阳的手去了影音室，他之前吩咐人找了一些高质量的关于海洋的影片，正好今天去看，赵晨阳一看挺感兴趣，在一堆影片里选了一部关于海洋的纪录片，躺在舒服的躺椅上，搂着船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把那些扰人的烦恼扔在了脑后。

　　不知船长怎么摆平的他母亲，反正从那以后，周母再也没有找过他，赵晨阳暗暗的想，不知道周父什么时候会出面了，周父那样的文艺中年，会用什么方式呢？

　　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不知道周父是不愿意管儿子的闲事，还是提前被儿子搞定了，既然不来打扰他，他更安生，放下心来继续好好学习。

　　可惜没平静多久，周老爷子派人来接他去大宅品茶，这是他没想到的，只能疑惑的跟着来人去了。

　　还是那座庞大庄严的大宅，还是那间透明的茶室，一老一少寒暄过后，赵晨阳喝着老爷子的茶，等着老爷子发话。

　　周老爷子八十多岁了，却没有一般老人的苍老感，举手投足带着悠闲随意和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船长很是崇拜爷爷，赵晨阳听船长讲过周老爷子的生平。

　　周家老家世代是渔村的渔民，周老爷子大名周天盛，出生在建国前，他的父亲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不但鱼打的好，也有生意头脑，卖鱼积攒了一点钱，再和亲朋借了点，买了搜大点的船，干起了海上运输生意，来往南洋做海运贸易。

　　等周天盛出生以后，世道不好，越来越乱，他跟随家人逃到了香江避难，在香江跟着父亲学习做海上生意，可惜周父在海难中出了意外死亡了，周家一落千丈，生活困苦，但是小小年纪的周天盛撑起了家门，还青出于蓝胜于蓝，比父亲更有生意头脑，不但把父亲的海运生意继续做了下去，还做大做强，迈向世界，亲手建立了周氏集团，涉猎了造船、贸易、地产、金融等多项产业，成功把周家带入了顶级富豪行列。即便儿子不像他，他又亲手培养了一个孙子，一样优秀的接班人，老爷子的一生可以说是波澜壮阔、功成名就，面对这样一位长辈，由不得人不慎重。

　　老爷子慢悠悠的喝着茶，跟赵晨阳聊起了周正辰小时候的事，像一位普通的老人在回忆往昔孙子的童年趣事。

　　“小辰他啊，刚生下没多久，就来到我和他奶奶的身边了，从会走路开始就会淘气了，家里养的狗、天鹅还有我精心养的鹦鹉，没有不被他祸害过的，毛都被他拔的秃了一块块的，看到他不是跑就是飞。”

　　赵晨阳想到现在船长那成熟稳重的样子，无法想象，有些想笑，“没想到船长小时候这么淘气，看他现在还以为他小时候就是小大人的模样呢！”

　　“完全没有现在的影子，六七岁的时候吧，拿我的一个青花瓷茶杯装沙子玩，打碎了不敢告诉我，把碎片都收拢起来，放到了插着花的花瓶里，毁尸灭迹，想着不让我发现就没人知道是他弄的了。”老爷子笑悠悠的回忆着，“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茶杯了，问谁都不知道，还是管家看见地上有些茶杯的碎末，估计可能打碎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碎片，不过一个茶杯，也就算了，没再追究，还是很久以后打扫卫生，才从花瓶里找出了茶杯碎片，这一想能这么干的除了小孩子也没谁了，一问他，他就承认了。”

　　“那您老罚他了嘛？”赵晨阳感兴趣的追问着。

　　“没有，看着那小子大义凛然承认的样子，我是好气又好笑，只教导了他以后做事要收拾好首尾，把事情办的美满。”老爷子笑呵呵的。

　　“您真会教孩子，难怪船长如此优秀。”赵晨阳真诚的感叹。

　　“是孩子自己长的好，家长只起个引导的作用，说我会教孩子，我自己的儿子不也没教好嘛。”老爷子感叹道。

　　“周伯父人很好，艺术成就很高，虽然没有从商，也在别的领域有自己的成就。”赵晨阳认真的说，他的确这么认为，周父办了不少画展影展，也是业内有名的人了。

　　老爷子却摇了摇头，“他啊，这么大人了，还是没定性，耳根子软，人又固执，不成大器，幸好孩子不像他。”

　　赵晨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等他说话，老爷子接着说：“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不是事业，不是儿子，而是我的孙子，正辰不但是我的骄傲，更是我的传人。”老爷子不无骄傲的说：“我把产业交给他，安心又欣慰，他不但继承了我的事业，还做的更上一层楼，拓展了很多的领域，比香江这一代所有接班的继承人都做的好。”

　　赵晨阳很同意老爷子的话，船长的优秀也让他沉迷。

　　老爷子又回忆了船长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还有接手公司，带领整个集团披荆斩棘的优秀事迹，两个人气氛温馨的说到了中午，顺理成章的一起吃了饭，饭桌上，老爷子给赵晨阳介绍了几个菜，有烧腊、酿豆腐、清蒸鱼，都是正辰喜欢的，让赵晨阳也尝尝，厨子手艺很好，每道菜都鲜香可口，赵晨阳吃的不错，老爷子没有很快放筷子，他这次吃饱了。

　　吃完饭，两个人座到沙发上消食，老爷子感叹着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晨阳了，不只我这个老头子，还有周氏集团几万人和他们的家，都指着正辰了。”

　　“别看他好似游刃有余，其实压力很大，企业大了，虎视眈眈的、争抢拼斗的、暗里下绊子的，都是风刀霜剑，家里现在没人能帮到他，只能他自己顶着了，有时想想，我是真心疼这孩子。”周老爷子温情脉脉，感叹不已。

　　赵晨阳不知说什么，静静听着，等老爷子要午休了，让人开车送赵晨阳离开，赵晨阳恭敬的告辞。

　　这回坐在车上，看着外面飞快倒退的风景，赵晨阳沉默凝固的好似一个雕像。

　　老爷子对他们的关系一句话也没提，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爷爷在怀念孙子儿时的往事，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是吃完饭再听老爷子的话，才慢慢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大概老爷子也是看他反应实在迟钝，才不得不忍着困乏和不耐又跟他说了很多吧，也是辛苦了！

　　赵晨阳苦笑的想，其实要不是他灵力提高很快，对外界感知更加敏锐，感觉到了老爷子情绪有些不对，他是完全听不出那弦外之音的，自己果然不是个会听话听音的聪明人，老爷子太委婉了。

　　他帮不了他，是的，老爷子是在告诉他，他帮不了船长，无论事业还是子嗣，这让他沮丧也让他心情暗淡，果然姜是老的辣，一下子就点出了他们之间的差距，还高高兴兴的半点不伤和气，比周母的直接更能给予他打击，让他对这段感情充满了不确定，他们在一起，对船长，真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