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杂货铺》鹿三幺

51、051 电视

　　蒙娇一行人把姜小草给的东西藏好，熟练地遮盖住味道，以防惹来麻烦。

　　这些肉够他们吃一阵子。

　　不过……

　　队长把其中一份份量多的肉分成许多份，让队员们找机会把它们小心散出去。

　　这么做有分享，容易被盯上，不过他们已经答应那位店长。

　　在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做人要言而守信的说法，大部分人活着都难，道德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只是那位店长看上去很不好惹，与其得罪不如交好。

　　香气扑鼻的，被叫做奥尔良烤鸡腿的东西，像在饥饿狼群中透出的血腥气，惹来了一波又一波人。

　　每一波都带足了人手与武器，杀气腾腾，志在必得。

　　但当他们看着巨鲸载着巨大的建筑群，破开可怕的绿雾朝岸边靠近，一个个又不甘心地压下活跃的小心思。

　　得罪不起。

　　一队一队的人谨慎小心踏入青石巷里。

　　空中花瓣飞舞，和外面恶臭刺鼻的气味完全不一样。

　　淡淡的花香之中，还有浓烈的食物香气。

　　柯安琪和周然微笑着组织来人排队。

　　姜小草：“今日新品麻辣烫。”

　　麻辣烫分成一小份一小份的，混合装。

　　每一份里面都加了方便面、藕片、土豆片、海带丝、鱼丸、鸭血、毛肚，还有麻辣牛肉片。

　　很丰盛。

　　其他人都还心存怀疑，蒙娇没有那些顾虑跑得最快。

　　“店长，来一份！”

　　她掏出昨天找到的新东西，换上一盆麻辣烫。

　　藕脆，肉嫩，面弹，鱼丸香。

　　蒙娇小口小口吃着，她的队友们很快也都换好，站在旁边开吃。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站不住了，纷纷凑上前来，拿身上的东西换。

　　有人没有姜小草要的东西，横眉怒眼提刀。

　　姜小草朝对方笑笑。

　　“你确定要动手吗？有我在，这里能有源源不断的新鲜食物，没有我，这里什么都不会有。”

　　一句话出去，不需要她再做什么，其他已经吃到东西的人都死死盯住动手的人。

　　那人讪讪收回手，扭头走开。

　　李姐今天做了很多麻辣烫，让每一个来到青石巷的、遵守规则的人，都顺利吃到一份。

　　姜小草给最后一个人端上麻辣烫后，宣布下班。

　　“食材有限，先到先得，明天见。”

　　每一份麻辣烫都被吃得很干净，里面的菜、佐料，乃至汤底，一滴不剩。

　　姜小草把视频拿给李姐看，她笑得眉眼生风。

　　“看来我的手艺还不错，大家伙儿都喜欢。”

　　其他人羡慕得不行。

　　“店长，明天该上架我家的凉面了吧？我保证味道绝对不比麻辣烫差！”

　　“不，店长，我的铁板鱿鱼更好吃！”

　　“瞧瞧那些孩子饿的，还是鸡蛋灌饼最管饱。”

　　美食街的小贩们谁都不服气谁。

　　姜小草提出建议：“要不然我们办一场美食争霸赛，让销量打分？”

　　“同意！我肯定是冠军！”

　　“赞成，老娘绝对不会输！”

　　老板们纷纷报名参赛。

　　人群外，还没待够90天又挤不进来的萧立，见状又一个人咬牙切齿生了一场大气。

　　姜小草被老板们团团围住，根本看不见外边儿的情况。

　　她把登记的事情交给熟悉的李姐和老刘，零元购了一整条街后离开。

　　等围在这边的小贩们凑完热闹，一扭头发现自家摊子上又被收刮一空，都忍不住笑骂几句。

　　“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怎么每次来都和蝗虫过境一个德性？”

　　“人都走了演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一早起来，提前做那么多手抓饼的人不是你一样。”

　　“喂你到底和谁一伙儿的？怎么这么拆自家人的台？”

　　他们吵嚷起来，旁边买干果炒货的小贩抓了一大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围观，时不时插嘴拱火，让他们吵得更厉害。

　　自打小店长来过以后，这美食街的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意思啊。

　　青石巷。

　　姜小草已经回到杂货铺，在哈斯塔乌的小手办前面给月亮岛写信。

　　她想要一个可以随时开启的直播，让美食街的老板们能实时看见食客们的反应。

　　最好能加个弹幕。

　　姜小草见过城堡那边的世界镜，这个技术对安妮塔她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挂满果实的樱桃树下，安妮塔和另个姐妹凑在一起读信。

　　“跨世界弹幕？每个人可以在上面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个有意思！”

　　一身黑袍的多丽丝：“多事。”

　　这个人都已经走了那么些日子，怎么还来烦人？

　　嘴上这么说，多丽丝实际上已经开始上手绘制新的阵法，尝试构建姜小草说的那种东西。

　　米兰达在一旁打辅助，增加画面和弹幕的稳定性。

　　安妮塔抬手摘了颗樱桃吃。

　　“做都做了，要不然我们这边也连一个，一起看看她每天在忙什么吧？”

　　多丽丝露出嫌弃和不乐意的表情，手上却很干脆地换了阵法构造。

　　一对一变成多对一。

　　三个能担当起整个世界兴衰的大祭司能力毋庸置疑，当晚便把东西做好寄给姜小草。

　　姜小草按照说明把水晶球摆在杂货铺门口，再拿月亮岛来的东西，对照着绘制她不认识的符号。

　　弄好后回信，由安妮塔她们激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姜小草站在能被看到的位置，也就是小吃柜前面那片区域。

　　“能看见吗？”

　　她朝着水晶球挥手。

　　——“看到了！”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房子真有趣，是古代世界吗？”

　　月亮岛那边已经可以正常使用，还可以发弹幕。

　　安妮塔好奇地通过特制版世界境，打量姜小草周围的环境。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房子，不像是城堡那么华丽，但有种很舒服的美。

　　要不然月亮岛这里也建几座一样的吧？

　　米兰达也在看，但没说话。

　　她盯着姜小草，再盯着她背后的建筑，透出许多疑惑。

　　那个世界的气息，好奇怪。

　　和月亮岛很像。

　　但是，月亮岛是一个暂停了时光流逝的投影世界，为什么小草大人那边的世界也……

　　安妮塔用弹幕和姜小草聊得正开心，没注意到别的。

　　她发弹幕不需要打字，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了，完全不会跟不上节奏。

　　“很流畅。”

　　姜小草觉得实际效果比预期好。

　　试用过没问题后，开始和美食街对接。

　　她先把水晶球揣好，再从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奶油甜馅煎饼卷，吃下。

　　姜小草特地拿了两个水晶球，一个放在美食节的美食街上，一个放在黑漆漆的美食街，这样不管是在上班还是已经下班的小老板都能看。

　　去放水晶球的时候，脖子上卡菜刀的老板第一时间来追她，好在被林奶奶他们拦住。

　　“别闹，小草给我们装电视呢。”

　　水晶球的安装很顺利，只是，当姜小草把第二个水晶球的魔法阵画好时，又一次感受到那股奇特的暖意。

　　和当初在木偶村带尼娜他们祭祀时差不多。

　　更奇特的是，黑漆漆的美食街上传来一个陌生人，也不能叫做人，更确切的是死者的声音。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跟着姜小草凑热闹的小贩们一个个都僵住了，扭头的时候发出咔咔的声响。

　　来的是个老人，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比如菜刀、骨头外露等等，都没有。

　　从头到脚都和活着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李姐用胳膊肘砰砰旁边的同事。

　　“你认识吗？新入职的游客？”

　　美食街偶尔会来一批游客，如果触犯规则死掉就会成为美食街小贩的一员。

　　“不是吧，上一批游客还没走啊。”

　　理论上来说，只有一批游客全部死了或者走了，反正整条美食街都没有游客了，才会来下一批。

　　现在和姜小草一起来的那些人还有几个没过完美食节。

　　完全不讲规矩的旅客倒是来了一批又一批，但面前这个长得不像。

　　旅客是活人，面前这个是死人。

　　李姐好奇地打量老人，老人也在好奇地打量他们。

　　因为是在黑色美食街，这里的小贩都是最后死亡时候的样子，或者脖子拧了好几圈，或者是一堆肉泥，或者肚子炸开，一个比一个吓人。

　　唯一一个正常模样的姜小草，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亲切。

　　老人脸上带了喜意靠近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姜小草眨眨眼睛：“美食街。奶奶，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去世的吗？”

　　老人愣了一会儿，随即点头。

　　“哦对了，我已经去世了，所以这个美食街是亡灵居住的地方吗？”

　　她记得她是怎么去世的——年龄到了，正常死亡。

　　不是游客，不是恶性社会事件，甚至不是意外事故。

　　她是无比正常的死亡。

　　老刘他们都听呆了。

　　“不可能啊，能来这里的都是死了的游客，你怎么可能是正常死亡？”

　　老人也很迷惑。

　　“但我就是正常没了啊。”

　　睡着睡着，就睡着了没醒过来。

　　姜小草倒是想到了什么，举起手里的蜡烛，照亮自己的亮。

　　“奶奶，你见过我吗？”

　　老人习惯性地眯着眼睛看。

　　“没见过。”

　　姜小草换了个问法：“你生前住在月亮岛，还是木偶村？”

　　老人哦了一声。

　　“我住月亮岛，你怎么知道？你也去过吗？”

　　果然是这样。

　　月亮岛是一个被无限暂停在毁灭前的世界，那里看上去每天有日升月落，但实际上时间是静止的。

　　哪怕她去过后，米兰达和安妮塔、多丽丝三个大祭司更改了对世界的印象，让那里出现了新生儿，但实际上也只是把暂停那一刻，本来可以出生的孩子放到了现在。

　　并不是整个世界真的重新运转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姜小草的心血来潮，一个属于亡者的世界美食街，和一个停滞的世界月亮岛产生了本不会产生的关联。

　　月亮岛上死去的人，顺着那种关联来到了这里。

　　这个认知让姜小草有一点点迷茫。

　　她这算是，误打误撞做了什么很了不得的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