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杂货铺》鹿三幺

31、031 城堡

　　不止是那些人的性格行为表现，还有他们综合条件都太准确了。

　　比如冷酷霸总的声线真的特别冷，让姜小草真实体会到什么叫做淬了冰的声音，但在对她说话的时候，那声音里又不多不少地加了点温柔。

　　丹凤眼，剑眉，戴手表很好看的手。

　　容貌身材气质，完全是书本里描绘的传统霸总模样。

　　比如纯情小奶狗声线奶呼呼的，长相软萌有恰到好处的婴儿肥，笑起来有酒窝有小虎牙，说话容易脸红害羞。

　　完美贴合人设。

　　显得很假。

　　小乌：“你都不喜欢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他们像假人，或者说，像被设定好的NPC。”

　　姜小草觉得她离真相近了一步。

　　也许她之前在前面的镇子都找不到要找的东西，不是因为东西藏得太深，而是因为这一次出bug的不是某一两件东西，而是整个世界。

　　说话间，姜小草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这栋楼的位置很好，可以在阳台上望见公园的景致。

　　此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照在流连花丛的人们，和那些雕塑上。

　　“你过来看。”

　　一路走来，姜小草和小乌的合作还算愉快，想到自身的经历，她猜想小乌也许是和她一样的异世界旅行者，便有意分享更多的线索和解题思路。

　　小乌乖乖走过来，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

　　那是一尊新增的人体雕塑。

　　是多人雕塑，姿态、氛围，十分靡丽。

　　如同蛇一般互相缠绕。

　　栩栩如生。

　　和木偶村的金木偶不同，他们完全保持着生前的鲜活。

　　包括之前他们见到的白玫瑰盛开雕塑也具有同样的特点。

　　雕塑真实地保留了最精彩的那一幕，认真观察可以发现，每一个人被凝固的人，脸上都充满幸福，没有任何不甘或者恐惧、怨恨。

　　他们很喜欢这个美丽的结局。

　　另外——

　　“天黑之前，他们不在这个位置。”

　　姜小草认真地看着小乌说道。

　　小乌的目光迅速从雕塑上扫过，点头。

　　“嗯，位置换过。”

　　“但我一直在花园，没有人动过他们。”

　　可他们的位置变了。

　　只有一个解释。

　　他们会动。

　　但他们不像是恐怖片里的npc为了杀人而移动，他们是为了更完美的光线。

　　再加上那些人口中的几个派系……

　　姜小草把头贴在窗户玻璃上，望着底下的灯光，笑了。

　　这个世界的真相，已经浮现。

　　她抬头去看夜空中挂着的月亮。

　　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明天我们去半月城。”

　　姜小草给小乌画上了弦月。

　　勾好最后一条弧线，她看着小乌脸上一直戴着的面纱。

　　从见面起小乌就没有取下过，包括吃东西的时候。

　　面纱上方，是那双永远澄澈的眼。

　　此刻，小乌被姜小草看着，睫毛很轻地颤了颤，问：“要取掉吗？”

　　“不用。”

　　姜小草收回目光，她只是自己有点好奇心，想知道这样漂亮的眼睛下面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以及，这位她遇到的旅行同伴，和她一样的人，长什么样子。

　　弦月城和前面的小镇不一样，这里的人有各式各样的装扮，戴面纱没有任何问题。

　　为小乌换好基础的装后，姜小草在房间里找到一套崭新的运动服，去了健身房。

　　她的身体不好，运动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遥远陌生的词汇。

　　姜小草先研究了一下这里的器械，走过去在跑步机上开着最慢的速度走了几步，再去敷衍地拉了拉其他的健身设备。

　　嘀嘀嘀。

　　数据上传成功。

　　有种玩通关游戏的感觉。

　　小乌重复了一遍她的动作，同步上传。

　　弦月城的大平层空间大，家居用品品质高，姜小草好好地洗漱了之后又好好地睡了一觉。

　　次日她睡到自然醒，时间已经到11点。

　　屋子里摆了热腾腾的灌汤包，姜小草和小乌一起吃。

　　嘀嘀。

　　屋子里的智能屏亮起，邀请通知。

　　来自安妮塔。

　　也就是之前姜小草在花园了解到的心系之主。

　　被邀请人有两位，姜小草和小乌。

　　安妮塔并不要求他们立刻前往，时间上很宽松。

　　姜小草也不着急，吃过饭洗漱，换衣。

　　下楼，一辆纯白色的贵族宫廷式马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候。

　　有其他人站在远处羡慕地围观。

　　“安妮塔大祭祀竟然亲自派了马车来迎接，我无法想象那是多诚挚浓烈又纯粹的爱意。”

　　爱意吗？

　　姜小草听到了这个关键词。

　　她看向伸手扶她上马车的小乌。

　　他依旧戴着面纱，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那套衣裳，不过外袍还在她的身上。

　　没了外袍遮挡，美丽的锁骨便显露了踪迹，还有行动间会偶尔露出的玉腰。

　　两人上车后，马儿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路上，姜小草看见了一辆奇怪的车。

　　红色车身，很大。

　　主体部分被做成了床的模样，有一个脸熟的人躺在上面，赫克托。

　　在他身边还有五六个半跪着或者躺着的人。

　　肉系。

　　姜小草脑海中闪出这两个字。

　　在马车抵达前，高高的大门早就已经敞开，地上铺着华丽的厚地毯，姜小草扫了一眼，白色的地毯上隐约有星辰的纹路。

　　马儿走在上面，如同踏着虚渺星河。

　　头顶，是万里晴空。

　　这是姜小草第一次在白天去到一个新的城市。

　　大门后，是一望无际的平整大街，处处透着华丽。

　　地毯铺得很远，马儿顺着地毯行走，让姜小草可以慢慢地欣赏周围的景色。

　　这里很美。

　　有干净整洁的大道，漂亮的巨大花园，以及地毯尽头的白色城堡。

　　城堡的大门敞开，那里有一抹与众不同的色彩。

　　少女个子很小，长长双马尾活力满满，一身粉色调衣服，嘴里咬着颗桃子味的棒棒糖。

　　“哈喽，你们好，我叫安妮塔，现任大祭司。”

　　她朝姜小草张开手，抱了一下。

　　和姜小草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过城堡里面的景色和她想的一样。

　　城堡中心有一个巨大的“观景台”。

　　站在这里，姜小草可以看见从空月镇到弦月城所有人做的所有事。

　　不出所料的话，之前她和小乌做的事情也一直在安妮塔和另外两位祭祀的注视下。

　　姜小草完全没有被撞破的尴尬，拿起甜品台上一块很漂亮的小蛋糕吃。

　　“你们做实验的时候不控制变量吗？”

　　安妮塔捂着肚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前俯后仰。

　　“你比我想得更有趣。”

　　笑完，她点开其中一个屏幕，那里有一排排密集的没有窗户的白房子。

　　是空月镇。

　　“当然要控制一部分，所以我们把这个世界分成了四个部分。”

　　安妮塔放大它，让“镜头”扫过空荡荡的小镇。

　　姜小草也第一次看清楚了那些房子里面的模样。

　　每一栋白色房子只有一个小铁门，走进去后是水泥台阶。

　　一层楼过道很窄，和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一样，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行。

　　过道左右两边都有房间，每个房间都不大，靠墙的地方却摆着四层架子床——一般而言都是上下床，这里的床却有四层，可以睡四个人。

　　一个房子里面密集地摆了三个架子床，也就是说，12个人睡一个小房间。

　　安妮塔手指动了动，“私人空间”浮现，被画了勾。

　　“爱情需要私人空间。”

　　画面移动，来到凌晨4点，整个空月镇的人一起出门上班，到第二天凌晨2点才下班。

　　“个人时间”浮现，画勾。

　　画面再度变换，落到空月镇居民的工作待遇和报酬上。

　　新月镇人可以随便对待他们，无论是要他们的身体，还是要他们去劳动，又或者杀了他们。

　　而遵守这些规则，他们得到的唯一报酬是一针让他们维持生命体征的药。

　　“物质”浮现，“尊严”浮现，画勾。

　　第二层试验区，新月镇。

　　“私人空间”升级——一室一厅一卫的个人居住条件。

　　“个人时间”升级——上班时间从早上6点到晚上12点，并且加入变量，即一小部分人可以选择在本镇上班。

　　“物质”升级——偶尔出现的白色小树装饰，正常的街道，免费公交车，一日三餐。

　　“尊严”升级——有更多可以选择的工作，弦月城居民不能随意杀害新月镇居民，除非符合实验条件，即为了爱情。

　　在这个条件下，新月镇的邻居之间出现了简单的关联，见面的时候会打招呼问好。

　　去弦月城上班时，有人心甘情愿微笑着为“爱情”献身。

　　那些漂亮雕像的画面出现，不过安妮塔并不高兴。

　　比起这些“艺术品”，她更喜欢留在弦月城的一些人。

　　比如纯情小奶狗追求成熟御姐，比如霸道总裁追求坚强小白花，比如忧郁弃犬追求小太阳。

　　安妮塔把这些画面都保存了下来，放在水晶球里。

　　那都是她的宝贝。

　　“不过，现在它们都不重要了。”

　　安妮塔用双手捏着粉色的锤子，开心地跳起来朝那些水晶球砸去，粉色的水晶碎了一地，铺在地上竟然很好看。

　　眼睛里冒着星星看向姜小草。

　　姜小草眨眨眼睛问：“还要吗？”

　　安妮塔歪歪脑袋。

　　“不要，都不需要了，我——”

　　话音未落，她看见姜小草蹲了下去，拿出漂亮的粉色布袋——那是用甜品台的装饰布系成，朝里面装粉水晶。

　　注意到安妮塔的目光，姜小草抬头解释了一句。

　　“是会受欢迎的商品。”

　　说完，她还递了一个袋子给小乌。

　　“你要吗？”

　　小乌接过袋子，在她旁边蹲下，加入。

　　安妮塔：？？？

　　不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万人敬仰的大祭祀就站在他们面前，难道不比破水晶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