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杂货铺》鹿三幺

24、024 病友群

　　——“什么盲盒5000一个？抢钱吧？”

　　柯安琪看着朋友圈的新评论，愤愤地扬了扬拳头。

　　“不识货的家伙。”

　　她愉快地扫了一个。

　　如果不是限购，每个人只能买一个，这种机会才轮不到朋友圈那些人呢。

　　柯安琪不是多坐得住的人，选了盲盒当场就要拆。

　　姜小草和牧佳、王贵红在旁边看。

　　盲盒这种东西，看别人拆也很有意思。

　　包装是自己做的，又是杂货铺第一次上架，意义非凡。

　　柯安琪小心地打开，计划把它保留下来做纪念。

　　和一般的手办盲盒不同，店里的盲盒偏大，和标准的篮球差不多。

　　打开包装的一瞬间，一只纯白色的蝴蝶飞出来，落到柯安琪肩膀上。

　　她轻轻屏住呼吸。

　　好美。

　　“店长”，柯安琪用小气音说，“它会飞走吗？”

　　“不会。”

　　这是一只虚无的蝴蝶，会一直跟在柯安琪身边。

　　柯安琪本来就喜欢美好的事物，听姜小草这么说，当即嘿嘿傻笑起来。

　　第二件东西是一块看上去很普通的鹅卵石。

　　“店长，这个有什么用吗？”

　　柯安琪没琢磨出来，怕它是什么特别的石头。

　　姜小草：“摆着看吧。”

　　她把看上去像那个世界bug的东西都收集起来了，开出什么都正常。

　　这款鹅卵石bug的地方在于它长在树上。

　　“原来它真的是一块普通石头啊？”

　　挺奇妙。

　　店长带回来的东西都很奇特，乍一见到正常的东西她反而觉得稀罕。

　　第三件是一整株向日葵。

　　盒子小，向日葵也不大，两片叶子一根直直的茎，花朵和柯安琪的手掌差不多。

　　它被姜小草挖回家的原因是，它在那边的时候，叶子开在土壤上面，花埋在土壤下。

　　bug得很明显。

　　柯安琪找了花盆认真种下。

　　种好后不过一个洗手的功夫，回来时花就已经有一半埋盆里去了，整株向日葵弯成一个n形。

　　“有个性，我喜欢！”

　　姜小草：“……”

　　没想到真是它的个“花”爱好。

　　目送柯安琪带着东西离开。

　　白色蝴蝶在她身边飞舞，晕出一阵春日的生机与惬意。

　　周然坐在轮椅上被爷爷推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苏醒后身边也有一只蝴蝶，但和柯安琪的那只不一样。

　　“店长。”

　　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响起。

　　周然很认真地表达了他的感激。

　　另外这一次过来，他和爷爷也想问别的事。

　　“是这样，然然生病以后我们带他去各个医院治疗，认识了一些情况差不多的病友。现在然然好了，我们就想问问，其他人问我们能说是您治的吗？”

　　在黑暗中挣扎过的人，会更渴望光明。

　　他们都希望其他病友也能好。

　　姜小草：“我不是医生，不会治病。不过，我很欢迎他们来店里看看。”

　　少年和老人的脸上都绽放出璀璨的笑。

　　他们没有再耽搁时间，拍照，录视频，发到病友群里。

　　配的文字很简单——

　　康复中。

　　总是在追逐希望，又总是失望，每天都能听见有人离世，每天都有人退群的地方，瞬间炸开锅。

　　——“然然好了？哪个医生？你们在哪儿看的？”

　　几乎所有的病人家属都发出了同样的信息。

　　周然再次确认可以透露后，在群里发了杂货铺的定位。

　　有病人家属颤抖着手指，戳了好几下屏幕才点开。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个诊所吗？”

　　——“退休的老医生？”

　　——“看照片是小卖部。”

　　而有的人没在群里发言，而是立刻买了到龙城的票。

　　不管怎样，他们都要来看看。

　　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无数次失望，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放弃追逐新的希望。

　　透露了可以透露的东西后，周然放下手机，先拜托姜小草给他看蝴蝶有没有问题，然后看向货架上的盲盒。

　　他们买了一个。

　　周然开出了火火果。

　　不过和之前姜小草卖的火火果不一样。

　　“不建议食用。”

　　是非真实的火火果，吃到嘴里应该会和她一样，像是在嚼空气。

　　不过火火果小小的一颗，本来就很漂亮，拿来做装饰非常合适。

　　周然看着这火焰一般的可爱果子，拜托了姜小草，把它做成一个背包挂件。

　　除了火火果，他还开出了一片颜色鲜艳的羽毛。

　　很漂亮，是那种鲜活亮眼的粉。

　　最后一件东西是一块近乎透明的石头，石头里面装着流动的水，可以看见里面倒映着的满天星河。

　　周然拿着它，仿佛触碰到了整片宇宙。

　　柯安琪看得眼馋。

　　“卖吗？我出五千！”

　　周然微笑着把石头收好。

　　柯安琪失落叹气，转向姜小草。

　　“店长，真的只能买一个盲盒吗？”

　　姜小草：“嗯。”

　　“唉，店长太无情了，我好伤心。”

　　柯安琪哭唧唧地在群里戳自己的亲朋们。

　　“再不来就卖光了！现在只剩8个！你们知道刚才开出什么了吗？”

　　她夸大夸大再夸大地把周然抽中的东西形容了一遍。

　　——“马上马上马上！车已经开到最快了！”

　　——“五分钟，不，三分钟一定到！”

　　——“你人在那里不知道帮我们看住盲盒吗？不许别人买！”

　　——“闭嘴！琪琪别听你弟弟的话，在店长那里千万不要捣乱。”

　　柯安琪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小孩子，做事知道轻重。

　　巷子里传来小电瓶滚过青石板的声音，外卖到了。

　　姜小草从外卖小姐姐手里接过鲜切花。

　　“谢谢。”

　　“不谢不谢。”

　　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朝周然那边看了好几眼。

　　飞来飞去的那个是只蝴蝶吗？

　　还有这个好看的年轻娃娃，她之前在附近送外卖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他躺在病床上被推下来。

　　因为车子停在青石巷口子上而不是医院门口，她记忆特别深刻。

　　现在是好了？

　　她一边想一边笑。

　　好了好，人不生病什么都好。

　　她转过电瓶车车头，继续去送下一单。

　　姜小草用剪刀拆了花，泡在大花瓶里。

　　因为广场上的金木偶事件，这次回来她带了五只透明蝴蝶。

　　花摆好后，它们翩翩落下。

　　算上之前店里的那两只，一共有七只了。

　　天光之下，蝴蝶的翅膀很淡很淡，如烟般随时可能消散。

　　姜小草站在收银台那里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对准它们。

　　咔嚓。

　　发到朋友圈。

　　柯安琪和牧佳都见过周然的那只蝴蝶，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点赞后转发到她们各自的社交平台。

　　周然和他爷爷更是如此，另外在病友群里也发了一张。

　　叶梅还有周然爷爷的其他学生们，只要知道一点儿周然的事，此刻没有多问，都纷纷选择转发。

　　柯安琪正在赶来的亲朋们非常给面子，一个接一个地跟上节奏。

　　照片一传十十传百，引发了小小的热度。

　　——“这个花，拍得也不好看啊，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发？”

　　——“不知道，好几个老师发了我就跟着发，想问问哪个师兄师姐知道有没有啥寓意。”

　　——“难道里面有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想什么呢……”

　　姜小草发完照片就没再管，坐下来把小骨头的粉色小屋拼好。

　　断断续续拼了这么些日子，只剩下最后一点。

　　最后一块零件，她交给了小骨头。

　　“你来。”

　　小骨头吃力地拖着零件，在姜小草的帮助下把它卡上。

　　砰——

　　迷你版小彩带掉落。

　　“恭喜小骨头，新屋落成。”

　　姜小草把小屋搬去小骨头选定的地方放好。

　　地点在二楼阳台。

　　放好后，她俯身，让小骨头顺着她的胳膊去到地上。

　　它回头看了她一眼，才迈着步子朝小屋走去。

　　推门。

　　小木门发出吱呀的细微响声。

　　开门看见的是客厅，姜小草在里面配了合适的微缩小家具。

　　屋子搭了电池，里面的灯都可以开。

　　小骨头进门后站在玄关，认认真真低头看脚下的柔软进门垫，又去看旁边的鞋柜。

　　鞋柜真的可以打开，里面放着姜小草之前给它做的鞋子。

　　春夏秋冬，拖鞋、凉鞋、小皮鞋，什么都有。

　　小骨头学着平时姜小草的样子，拿了一双拖鞋出来，把现在穿的鞋子换下，然后穿着干净的拖鞋进客厅。

　　整个客厅满铺了地毯，很柔软。

　　小骨头踩在上面，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喜欢。

　　沙发，落地灯，落地窗，窗帘，吊灯，小柜子……

　　应有尽有。

　　而且每一个都可以用。

　　去浴室后，小骨头甚至真的从水龙头里面放出了水。

　　冷水热水都有。

　　它飞快地跑去窗户旁边，打开窗户朝外面的姜小草看。

　　姜小草在小屋前面放了地毯，这个时候正坐在那里等它，见到一个小脑袋支棱出来，微微一笑。

　　“喜欢吗？”

　　小骨头张张嘴才想起来它不会说话，转而用力点头。

　　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

　　二楼阳台上，姜小草布置了一些指尖盆——可爱的小花盆盆如其名，很小，可以放在指尖，其实还是姜小草在网上找微缩攻略时找到的好东西。

　　指尖盆有各种可爱的形状，她在里面种了姬乙女、袖珍多肉等等。

　　“它们是你的小花小草，以后就拜托你来照顾了。”

　　姜小草和小骨头说了每一种花的浇水施肥光照要求，小骨头记得特别认真。

　　等姜小草说完后，它拿着阳台架子上的迷你喷水壶跑去接水，小心地给它们浇灌。

　　砰砰砰。

　　小红在外面蹦来蹦去。

　　——我要进来玩！

　　小骨头从二楼阳台上看着它蹦来蹦去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小花小草，硬气拒绝。

　　——不可以，你会把我家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