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迪似拟

3、第三章 你以后会对我好

　　周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打开冰箱拿出一灌可乐，脑子里反复想起那句话。

　　——“你总欺负我，我避开你还不行吗？”

　　思绪回到高一下学年，孟新雅的表哥孟彦生日聚会当天。
　　体校的学生玩的很开，孟执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所有人都答应了，包括叶拂晓在内，她本不想参与但又怕让孟新雅为难。

　　包间内摇滚音乐混杂，红酒瓶高速旋转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最后一圈对准卡座角落的一方，是叶拂晓。

　　啤酒瓶的另一端对准一个她不认识的体校男生，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妹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拂晓想起上一局的一个女生选了真心话，被问内/裤是什么颜色，女生的脸红的能掐出血，小声的说了一句“粉色。”
　　在场的体校声哄笑起来。
　　叶拂晓不想被问这种问题，毅然决然选择了大冒险。

　　“大冒险。”

　　那男生叫何魏，他知道孟执对这妹子有意思，他说：“哥哥也不为难你，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亲寿星一口，要伸舌头亲够三十秒”。
　　何魏跟孟执对视一眼，不想搞的太明显，又说：“第二，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很出名的男生？听说他还是个练习生，让他过来给执哥唱首歌怎么样？”

　　听完他这段话，叶拂晓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个生日聚会。
　　孟新雅这次不敢替她打圆场，她也多少明白一点，孟执家里人帮衬孟新雅一家维持公司资金周转，没有孟执就没有孟新雅如今的富裕。

　　孟新雅眉头紧锁：“拂晓，要不我跟我哥说这次算了？”

　　叶拂晓握了握孟新雅的手示意她别担心，却也不想做出违背她原则的事情，她起身说：“我去给他打电话。”

　　她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孟执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在坐的体校生无措的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最近孟执这个公子哥喜欢上了一个一中的好学生，奈何那姑娘宁愿去搞一个冷若冰山的人也不愿意亲他一口。

　　叶拂晓走到卫生间，打开手机，这年用的是小屏幕手机，叶拂晓很快找到周瓒的电话号码，手抖了抖还是打了过去。

　　几十秒后，对面接通了电话，她紧张的捏紧衣角：“周瓒。”

　　少女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意：“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周瓒最近都泡在练习室里，半个月后有场路演，能给出道战拉很多票数，因为这个还专门被学校特允了特权假期。

　　周瓒跳的满头大汗，坐在地上仰头灌了一口水，听见少女的声音，他迟疑了一瞬：“什么忙？”

　　很快就听见她正色道：“可以帮我唱首歌吗？我可以付钱的。”

　　这语气，像一个有礼貌的嫖/客。

　　周瓒气笑了，拖着尾声一字一顿：“叶拂晓，你当老子是歌妓啊，付钱就唱？”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叶拂晓顿了顿，“我选了大冒险，他们给我了两个选项，有个选项是让你唱首歌。”

　　他桀然一笑：“你输了游戏跟我什么关系？”

　　对方似乎被他这句无情的话怼到语塞了，几秒后才再次开口：“另外一个选项太难了，所以只能来求你，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她咬唇，“算我求你，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类似于当牛做马的话她说不出话，但如果他不帮忙，她就死定了。

　　周瓒吊儿郎当的逗她：“怎么，另外一个选项是让你当场做数学题啊？”

　　上次月考叶拂晓数学考了25分，她看周瓒没抬头，偷摸摸的把卷子塞进桌肚，生怕他看见，殊不知，她的卷子就是他批改的，最后人家还好心给她凑了两分卷面分。

　　叶拂晓知道后，无奈的朝他道谢：“噢，谢谢你啊。”

　　周瓒将手机放在一旁，静静的听手机里的声音，电话那头少女的声音怯懦柔软，在空旷的舞蹈室回荡。

　　“如果是比数学题更难的选项呢……”她说。

　　舞蹈室内灯光灰暗，周瓒闭了闭眼，良久，他低头看了眼那里。

　　操。

　　叶拂晓原本已经想回去跟孟执解释清楚，然后再用其他东西向他赔罪。

　　没想到，下一秒，电话那头像是深思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说：“地址发过来。”

　　周瓒到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洗完澡后换了套衣服，按照叶拂晓给的地址打了个车，到了爱河KTV，他下了车。

　　周瓒根据叶拂晓给的房间号到了三楼，他打开包间门，包间内的人视线投过来，女生们纷纷躁动。
　　包间内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他一眼就看见了角落的少女，她眼眸清澈透着光，身上是一件杏色的连衣裙，望向他的眼神委屈又灵动。

　　叶拂晓像是见到了救星，起身走到他身前，看向他的眼神真挚。
　　包间内灯光昏暗，只能看清大概轮廓，而眼前的少女眼波流转，身上散发着只有他能闻到的浅香。

　　“谢谢你。”

　　周瓒喉结滚动，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里流动着最燥热的血液。
　　他无意识低头看见少女微微发育了的胸脯，身体的某个地方发出邪恶的信号，他皱了皱眉。

　　他看向别处，开始有些厌恶自己，强忍那个部位带来的异样感觉，他妥了协，声音很轻：“叶拂晓，欠我的要还。”

　　叶拂晓点点头：“我知道的。”

　　何魏见周瓒真被叫来了，他余光看了一眼表情难看的孟执。

　　早知道就不他妈多嘴了。

　　前奏响起，周瓒从一个男生手里抽出话筒，毫无感情的看着大屏幕。
　　这首歌前奏很长，他无聊的转头看见叶拂晓坐的端正，栗色头发别在耳后，杏眼弯弯泛着光。

　　他知道青春期男生脑子里的想法有多恶心，如果他没来，现在的叶拂晓就不仅仅是坐在那里看他唱歌这么简单了。
　　她性格怯懦，可能会屈服，也有可能会反抗，但那群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群人的恶心，他再清楚不过。

　　周瓒余光看见孟执一直在瞟叶拂晓，时不时往她纤细的小腿上瞧。
　　坐在两侧的体校生受到指令般的往旁边移，卡座的一侧只剩叶拂晓和孟执。
　　而此时的叶拂晓正跟着节奏微微晃着上半身，丝毫不知身旁正有群豺狼虎豹。

　　前奏结束，周瓒将话筒凑到嘴边：

　　“有谁能比我知道

　　你的温柔像羽毛

　　秘密躺在我怀抱

　　只有你能听得到

　　还有没有人知道

　　……”

　　再次转头的时候他看见孟执和叶拂晓之前的空隙又小了不少，是孟执在悄无身息的向她那方移动。

　　孟执所在的体校离一中就一墙之隔，然而两方的管理教育完全不同，一个放养一个圈养，放养的那一方自然要野的多。
　　他从小是被家里惯着长大的，高一就破了/处，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那些缺少教育和父母关爱的女生意外怀了孕也心甘情愿为他堕胎，然而这样的人却遇到一个纯净如水的少女。

　　某次，他被迫到表妹家探望，听伯母说孟新雅带了个同学回来，让他上去找她们玩。
　　他不耐烦的上楼，敲响孟新雅的房间门。
　　半晌，门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奶牛纹睡衣的少女，脸蛋粉红，弯眉下是一双咖色清澈的鹿眼，脸颊上梨涡浅浅，笑着喊他哥哥。

　　那一笑深深刻在他脑海里，后来撸的时候脑海里满是少女纯真甜美的笑，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忘情的闭上眼，嘴里淫言碎语全是她的名字。

　　孟执朝着她那方挪动，很快两人之间只剩一个巴掌的距离，他伸出手握住叶拂晓搭在腿上的手。
　　少女猛然抽出手，惊慌失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怕他，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歌池里的少年唱歌。

　　他还想死皮赖脸的挪动位置的时候，少年单手提起红酒瓶，提膝踩在茶几上，身子往前屈，红酒瓶分毫不差的砸在孟执额头上，周围的女生吓的尖叫纷纷。

　　周瓒手臂肌肉紧绷，话筒重重砸到地上发出锐耳的电音，他看了一眼身旁少女无措的眼眸。

　　沉声道：“你他妈再碰她一个试试？”

　　孟执晕血，看见全身上下被染红已经分不清是红酒还是血液，留的满地都是，他感觉自己快死了，下一秒，紧紧闭上眼晕了过去。

　　周瓒喘着气，后知后觉想起周翰城的话——再他妈打架就别想见你妈了。

　　此时腰部传来力度很小的拉扯，柔软白皙的双臂环抱住他，软声喊他的名字：“周瓒，别打了。”

　　两人跑出KTV，叶拂晓听孟新雅说，孟执家里势力很大，连明微的市长都要让孟家三分，想到这些她使出全身力气，拉着周瓒跑进一家街边照相馆，照相馆人多，那群体校生应该不至于正大光明的追过来。

　　他们在室内找了个位置坐下，周瓒手撑在膝盖上，转头看向叶拂晓，她焦急的四处张望，生怕有人来追过来。

　　“你怕什么？他们不敢来。”

　　听见他以一种很肯定的语气，叶拂晓温吞道：“真的吗？”

　　周瓒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甚至开始拿起照相馆里的相册看。
　　叶拂晓抬眼看过去，本想看看相册里的照片，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她眼神木讷，呆呆的看着他，周瓒的侧脸轮廓锋利硬朗，垂着眸玩世不恭的翻看相册，身上有股淡淡的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说呢？”他眼都没抬。

　　叶拂晓想起来要感谢的事情，她没什么钱，但是暑假的时候她帮亲戚家的小孩补习英语赚了点钱也够请他吃点东西。

　　她说：“那你要吃什么吗？我请你。”

　　周瓒抬起头：“这就算感谢我了？”

　　叶拂晓愣了一瞬，有些迟疑：“不够吗？”

　　周瓒有种付出了真心却被辜负的感觉，玩味十足的提醒她：“你说过的话忘了？”

　　叶拂晓被孟执满身是血的场景吓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

　　他一字一顿的将她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你说，你以后会对我好。”

　　“……”

　　那句话在常人看来只是句客套话，过雨云烟便可以忘了，但在周瓒看来，叶拂晓老实好说话，这句话就可以当做是一个契约，一个筹码。

　　反正她也不敢反驳，只会好脾气的听他的话。

　　……

　　周瓒喝了一口可乐，冰凉一点一点侵入干涩的喉咙。

　　月光照进房间，气息冰冷又寂静。

　　那时的他，借着这个恩情，反复约束她，命令她。

　　那种千丝万缕的情绪混杂交错，在看到叶拂晓悄然出现的那一刻，像洪水开闸，尽数奔涌而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从无所谓她的每一句话，变成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假装不在意；从平静看其他异性跟她玩乐，变成连异性正常跟她说话都觉得自己的某样东西被其他人侵占，醋意大发。

　　最后将这种奇怪的情绪用欺负她来发泄。

　　这样的他，叶拂晓难怪会躲他七年。

　　周瓒自认活该。

　　他躺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烟雾从鼻腔呼出，他现在郁闷至极。

　　她都讨厌他了。

　　所以才躲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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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阴暗角落里,周瓒发出尖锐的叫喊：老婆都躲我了，我真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