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坟头长草了》卑职不配

41、祥瑞

　　在这场以温玉为主导的情事里，出力的全然只他一人，累到昏厥过去的却是元嘉。她最后沉沉的闭上眼睡过去，面颊上浮上餍足之色，欢愉之意，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温玉将她看在眼里，轻手去触碰眉心中浮出的花痕。但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是元嘉无意中开出的小白花，像她喜欢尸体、喜欢食物、喜欢清酒一样。吃到她喜欢的东西了，眼尾下就会浮现出白色的小花痕。
　　他也依旧说话算话，从床上探出胳膊，翻出被子下的匕首放在元嘉的手中。

　　“从现在到明天早上还有八个时辰，杀掉本王，为你娘和你的阿芙哥哥报了仇就走吧。”

　　温玉埋进她温润的脖子里，毫无防备的闭上眼。
　　可他一点都不累了，脑子时刻绷紧的那根弦也松掉了。抱着身下的人就像是抱着花猪一样的舒服惬意，忍不住的用手捋她湿润的头发，揉着软绵无力的手指。
　　这一瞬间什么军国政务大事也钻不进脑子来，温存之后岁月静好。窗柩上的夕阳暖暖的，院子外一片寂静，只有竹林里响着沙沙的风声。
　　他竖着耳朵听，也在等。等着元嘉醒过来，做完她想做的事离开。到这一刻他依旧还是放她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就是像在刚才生涩又酣畅淋漓的温存里一样，他想要无条件的满足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慢些快些，重些轻些，他都依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好，自己的爱，他将她奉在心尖上当作神明。
　　此时此刻，他愿意臣服她，将命都舍给她。江山、权力，远远不及她的销魂蚀骨，就这样死去吧，无怨无悔。

　　可是她似乎真的很累，从到窗柩上的夕阳褪去。夜幕降下，廊下升起烛光，依旧蜷缩在锦被里沉睡。
　　温玉都已清醒过来，命人送了热水进房。将那姑娘里里外外洗刷干净，清清爽爽的又趟进被子里等。
　　她还是没反应，睡梦中连匕首都拿不住。

　　“傻子，再给你半个时辰，你再不起来杀本王，本王就不会让你杀了知不知道。”
　　他把刀又塞进元嘉的手中，睁着眼干等。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响起敲门声。阿东婆婆来问可是要准备夜食，他没动静也不知声，外面的脚步声就走远了。
　　漫漫长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流逝，他那双桃花眼逐渐明亮起来。拱起身子埋进元嘉的脖子里深吸了口气，声音闷闷的，又颇为无赖道：
　　“时辰到了，本王给你机会了。是你不中用，怨不得本王好不好，小嘉？”
　　他休息够了，精神好了，一扫连日的疲惫，精神抖擞。不等元嘉的回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抱着她一同睡去。

　　次日一早门板被敲得咚咚作响，浮尘四起。外间的人像是出了什么要紧，不得了的大事一样，恨不得将门板拆下来。
　　因为温玉天亮前离开时留下话不许人去吵元嘉，敲门声和呼喊声只一遍又一遍地响在门外。
　　元嘉被吵醒，睁开眼，黑暗中似乎就有了微弱地光落下来。她本能地伸手去抓，却是一闪而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愣了一瞬，朝外应道：
　　“灵越，我没事，你进来。”
　　但喊了之后，又一下想起昨天的事。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全身酥麻无力。她以为自己没穿衣服，定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急声阻止闯进来的灵越。

　　但门板被推开，却没人进来。
　　元嘉一愣，摸索下床。从珠帘后走出来，看着门口笑道：
　　“灵越，我们自由了，他答应放我们走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姐姐带你离开这里。”
　　她只说几句话就落下眼泪，急忙地转过身去，扶着她的拐杖边走边催促道：“快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门口的灵越转头看向廊下的黑影，以为他听见这些话又要开始发疯了。

　　温玉却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退下。然后接了阿东婆婆手中的吃食，跨过门槛走进了屋。
　　那个昨天陷入昏睡前一直惦记着要离开的人，一醒来就在满心欢喜的收拾包袱要离开。
　　纵是看不见，行动不便。她也自己打开衣柜，钻在里面开始收拾包袱。闻见屋子里的饭菜香还以为是阿东婆婆来送饭食，还回过头来欢喜道：
　　“婆婆，他答应放我离开了，我终于要走了。他应该和你们说过这事了，可以麻烦您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去双花村吗？”
　　她的眼睛红得不像话，落下泪珠，又被用手背倔强的抹去。

　　温玉走到柜子前，半蹲下身子，伸手帮着她一起擦眼泪。指腹粗糙的触感和逼人的气势，元嘉立刻就认出是他了。
　　“这....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说过你说算话的！”
　　习惯了他动不动生气和发疯，她有些害怕，抓紧了手中乱糟糟的包袱。
　　温玉没说话，温柔的抚着她的脸，手指停在她的眉心。天亮了，昨夜那朵小白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没有再出现。

　　他也终于晓得眼前的姑娘并不是什么神鹿，她是神草嘉禾，应当具有医治百病的能力。只是该怎么治呢，他不知，但她治好了他的脸。
　　温玉拉起她的手触上自己脸颊，细腻滑润，完全不见昨夜的崎岖。他被火灼烧的肌肤经历昨夜一夜突然恢复如初，没有任何征兆。一早起来他便看见铜镜的脸已脱去了那张丑陋的面具，没有办法皆是那便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昨天那样，你喜欢吗？”
　　他轻声问道，眸子扫着元嘉的脸，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的变化。
　　她被问得一蒙，全心全意只惦记着离开的事，生怕他反悔了。
　　“温玉你答应过我的，放我离开！只要我愿意做，你就放我离开的。”
　　“你愿意的.....”
　　“我愿意的，我说到做到了，你也要说话算话！”
　　她好像还记他曾说她不是自愿跟他回来的，所以他才会对她不好。以为只要自己愿意，履行诺言，他也会遵守承诺。

　　但温玉显然是不打算认账了，盯着那傻乎乎抱着包袱的姑娘。嘴角浮上一丝温柔的笑意，脸颊眷恋的在她的手掌心里蹭，感受她的颤抖又温柔的吻了吻她的指尖。
　　“昨天本王不满意，所以不打算放你走了。”
　　“你....你骗我！温玉，你混蛋，你骗我！！”
　　元嘉才明白被骗了，咬着后槽牙，眼泪吧嗒吧嗒止不住的掉下来。
　　温玉不慌不忙的去擦，理直气壮道：
　　“昨天都是本王伺候你了，你哪里伺候本王了，本王怎么满意。所以昨天不算，再来一次。这次换你来，本王满意了还会再给你机会。”
　　她也不傻，知道自己上当了，咬牙切齿的扑过来。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温玉！”

　　温玉根本不防备她，她扑过来便顺势抱住瘦弱的身子。俩人一起倒在地下，元嘉伏在他的胸膛上，眼泪吧嗒吧嗒的砸下来，他噙着笑意又带着心疼。
　　“嗯，就是想要骗你。骗你的身子，骗你的心，骗你为本王生儿育女。”
　　“呜.....骗子，你骗我，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元嘉满心期望的事，转眼就变成泡沫，哭的撕心裂肺。
　　“所以不要走了好吗？本王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的肚子里会有本王的孩子。有了孩子，你就不能离开我了。等他/她生下来，会叫我们爹爹娘亲，所以你不能走了。”
　　“嗝？”
　　元嘉打了哭嗝，似乎是被吓到了，忘记了哭。

　　温玉翻身起来，抱起她塞进被子里。便就是欺负这株仙草读书少，见识少。
　　他想她来月事能傻乎乎的写遗书给他，然后自己一个人等死，定然也想不明白生孩子的事。小姑娘吓吓就老实了，但总归还不会有孩子的，毕竟她的身子那么孱弱。
　　“真的，有了孩子你再要离开我，他/她就像灵越那样没有爹爹，被人家欺负的。除了不能放你走，你想做什么都依你。而且你想想你是仙草，是天上的祥瑞。许都的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中，你怎么能走。你拥有神力，是要用来拯救世人的，你看你连本王的烧伤都治好了。”
　　温玉拉着元嘉的手摸上自己脸，历经昨一夜他在不知不觉卸了那张丑陋的面皮。面颊红润细腻，同从前一模一样。

　　元嘉从不知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手指摸着他的脸迟迟回不过神，思绪全然被他牵走。温玉也似乎在一夜间研究透了她，只是她的力量，她自己傻乎乎的都不知道。对此他充满了新奇，徐徐图之，小心翼翼地去探究。

　　“昨夜，你怎么了你知道吗？”
　　那姑娘发着呆，半噙着泪珠。
　　他想了想，又换了种问法。
　　“昨夜本王看见你这里有朵白色小花痕，屋子里还有很香很香的香气。是你感到开心了，喜欢了就会这样是吗？”
　　这元嘉知道，像是吃到喜欢的尸体了，下雨了，喝到喜欢的葡萄酒，心情畅快欢喜了。她不管是长在坟头还是人，总是会抑制不住想要开花的。

　　只是.....她抬起眼，错愕的盯着温玉的方向。
　　“你知道我是什么了，是吗？”
　　“嗯，你是颗仙草，本王看到了。”
　　温玉暧昧的贴过耳朵，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哑声问道：
　　“是因为喜欢昨天那样，所以眉心才会开出小花来是吗？那你还喜欢什么，怎么才会再开出花来？”

　　元嘉第一反应是吃尸体，险些脱口而出，幸而咬到自己舌头制住了话。
　　温玉瞧她一副傻气，以为她当也不明白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能让自己开出花来。
　　“那这样呢，昨夜这样，你也很喜欢的。”
　　他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柔软的唇，目光殷切的盯着她的眉心。
　　“那这里....”
　　没看见那朵小白花，他改亲了一下耳珠。
　　元嘉跟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赶紧伸手捂住耳朵，直勾勾的望着他的方向。

　　温玉依旧不放弃，探身上前将那整张脸都亲了一遍。额头，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连圆润的手指头也不放过，只差推到那姑娘温习一下昨日的行径。
　　但眉心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他好是失望的看她。
　　就像是一株含羞草一样，他碰了一下立刻就躲了起来不见踪影。

　　“真的没有了吗？”
　　元嘉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拉起袖子。皓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了一圈小藤条，如春日里姑娘用野花编的花环一样。
　　“这样你.....你怕吗？”
　　“不怕，本王知道你是祥瑞，是上天赐予我的宝物。”
　　温玉好奇的伸手去摸，叶子瞬间就枯萎变黄掉在了被子上。
　　“怎么了，是本王弄疼你了是吗？”
　　元嘉也不知道，看不见，但是能够感受的藤条落了，手腕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没有，可能就是你们不能碰。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怪物，害怕吗？”
　　“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直想着要离开是吗？”
　　温玉将问题抛回了给她。
　　“不是。”
　　她否认了，却低下了头。
　　明明就是，因为她的这副肉身快要不行了，也是因为对这个人的失望，因为他的本性并不好。
　　“本王没有害怕，本王说过你是祥瑞，是上天赐予本王的宝物。珍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你。”
　　温玉温柔的把那姑娘揽进怀里，元嘉心头微微一恸，听到他真挚又诚恳的哽咽声：
　　“小嘉别走了好吗？从前是本王不对，本王向你赔不是。我们把眼睛治好，好吗？以后本王不会再伤害你，再对你不好了。本王要你从今以后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带你看尽春花秋月世间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