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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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成都》结束，掌声四起。沈闻非也一个劲跟着拍掌，视线一路追随着梁兆舟，从他放下话筒到站在自己身边，跟个追踪器似地。
梁兆舟拿起可乐又灌了一口。
说实在的，心里挺慌。跟常年躲在阴沟的老鼠猛地见光似的。除去工作需要，他很少会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什么，更别提唱歌，这还真就是第一次。
不过……还挺爽。
“下雨了！”两人突然喊了一声。
两人朝遮阳伞外看去，雨珠细细密密，是那种看着不大，你冲出去跑两步铁定吊水吃药一条龙的下法。
热闹的人群顿时散开，跟扑腾的海鸥似的纷纷往遮阳伞或者室内跑。
远处工作人员拿着个大喇叭喊“帐篷是防水的，雨一会儿就停了，大家不用往市内跑。”
海鸥们不听，继续晃着膀子往室内跑。
两人对视几秒，沈闻非挑挑眉，起身钻进帐篷里。
帐篷比他想象的大，挤一挤，双人帐篷也能睡四个人。
沈闻非在地上摸了摸，确定帐篷既没泡在水里，也没被雨水浸湿，放心坐下，叹气道：“这什么运气，我订帐篷那晚看天气预报还说适合观星，好家伙，现在都下雨了还看什么星星。”
梁兆舟把两人的鞋子用防水袋分别装好，翻出湿纸巾擦手，道：“那就不看星星，看雨吧。”
沈闻非乐道：“这么随性啊。”
“那或者你冲着天喊两句，”梁兆舟用手做出喇叭状，压着声音喊道，“不是说好晴天吗，怎么要下雨啊，怎么不能看星星啊。”
“太幼稚了。”沈闻非说着笑了，“比你抢我肉还幼稚。”
两人都乐了起来。
帐篷顶上原本空出来看星星的透明窗上沾满雨珠，汇聚出一小摊水。沈闻非抬手戳了戳，雨水顺着帐篷流了下去。
忽然，他想起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说要买天文望远镜？”
“是。”梁兆舟点头。
“下单没？”沈闻非问。
“已经在我家放着了。”梁兆舟说，“你随时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看。”
“什么叫光明正大，我还能偷偷摸摸去……”沈闻非的话突然顿住。他明白了梁兆舟的意思。以他俩那段时间变扭不清的关系，他要是想去看，必须得是梁兆舟给台阶，他顺着台阶往上走。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舔着个老脸凑上去看的。
沈闻非呼出口气，整个人往被褥里一倒，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
“不亏啊。”
“什么不亏？”梁兆舟和他并排躺下。
“我摔那一下不亏啊。”沈闻非说。
梁兆舟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示意他这话说得很差劲。
沈闻非忽然就笑了：“梁老板，你喜欢人都是这么个路子吗？暗戳戳对人家好，还不跟人家说。”
“不知道。”梁兆舟收回手，“没追过人，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
这么大年纪……不是，这么风华正茂一个人，居然是第一次追人。
沈闻非忽然想起那个偏执狂。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庆幸自己能遇到梁兆舟，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象如果没有那件事情，梁兆舟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么多……
梁兆舟又在沈闻非的手臂上拍了拍，把他从情绪里带了出来。
沈闻非觉得挺神奇，好像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梁兆舟都知道。
雨慢慢变小了，帐篷顶偶尔传来水滴砸落的闷响，像是白噪音，听着很放松。
沈闻非反握住他的手：“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的。”
“为什么？”梁兆舟问。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特别没有责任心吧。”沈闻非说，“我就觉得组建家庭是一种很严肃很神圣的事情。如果我去做这件事情，需要投入很多精力财力，需要去规划去构思怎么做事，还得提心吊胆担心哪里没做好。诶。”沈闻非偏过头，“还记得我跟你说我外公吗？”
梁兆舟点头。
“我七八岁刚上小学那年，我爸出国游学，我妈带着自己的舞团也在参加国际赛事。本来说好的是跟我家小老头儿住一个暑假，可是暑假结束该上小学了他们也没回来，我家小老头把我带到镇上一个小学，跟我说我以后在那上课。”
“我那会不懂事，拉着我家小老头的衣服不让他走，为了让路过的家长老师帮我，还说我是被我家小老头拐卖过来的。结果校门口老大爷是隔壁邻居，揪着我后衣领给我往学校一丢，跟我说‘不读书就出去要饭’。一声吼给我吓的，之后上学一天都没敢哭过。”
梁兆舟笑笑：“那你小时候挺聪明啊。我七八岁那会应该都没有被拐卖这个概念。”
沈闻非偏头啧了一声：“那一年，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分之二年，我爸妈也不是不回来，差不多一个月就会有一个跑回国来看看我。经常是早上到家，给我跟老师请个假带我玩一天，天色一黑就把我们送回镇上，自己又开车去机场。而且那会通信已经挺发达了，隔几天就打个电话。并且隔辈嘛，家里老人也惯着，那会过得真不惨，但就是特别难受，特别不爽。”
“他们就这么每个月回来一次，每个月回来一次的过了半年多，有一次我妈跟我打电话说她过几天回国带我玩。我直接把手机扔井里了。又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吧，放暑假回家，我就看见我爸和我妈都站在家门口。我就被接回辞林了。”
梁兆舟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除去孙家那堆烂人，梁兆舟家里没什么亲戚，唯一的一个二叔早年已经出国，几乎没再联系过。他唯一能带入情绪的只有那场事故带来的痛苦。
很难受。
“过了一两年吧。我才听小区里几个阿姨说我妈当年挺可惜的，那比赛含金量很高，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是一轮游，结果没想到居然杀进了决赛圈，当时我妈要是再在国外待个半年，她的名字就一定会写在金奖荣誉证书上，不是单单只有一个参与奖。”
“你懂那种感觉吧，不是说谁对不对得起谁。就感觉连我爸我妈这种人都不能完全平衡好工作和生活的事情，必须得为了其中一种放弃另一种。我私心当然希望他们不要再去追梦回来陪我，但又觉得特可惜。”
梁兆舟本来以为沈闻非得怅然一会，结果沈闻非突然笑了：“我突然发现你还是我初恋诶。”
梁兆舟安慰的话堵在嘴里，也不知道沈老师这思维怎么跳到这的。愣了愣也跟着笑了：“可不，被我捡到个宝了。”
沈闻非说：“你这么说话，不觉得肉麻吗？”
“是挺肉麻的。”梁兆舟说着搓搓手，“不过比起当众给你唱首歌，这个还能忍。”
沈闻非说：“咱俩哪天真得去趟成都，都唱两遍了，再不去就不礼貌了。”
梁兆舟问：“除了成都呢，还想去哪？”
“还想去哪？”沈闻非有些兴奋，在空中比出个圈，“带你去我去过的所有地方都转一圈。”
“嗯。”梁兆舟偏头看过来，“你不是不喜欢去去过的地方吗？”
“但如果跟你一起，我就去。”沈闻非偏过头，“带你去吃各地小吃，看各种你没看过的风景，给你介绍路边本来有个什么小店，有只什么颜色的猫，在我拍过照的地方拍合照，再把这个世界那么多的落日都送给你。”沈闻非偏过头看向天边，笑道，“感觉好幼稚。”
梁兆舟也偏过头，两人一同通过头顶那个小窗往天上看，雨停后，乌云慢慢散开，隐约能看见点星光。
“那我把整个世界的日出都送给你吧。”梁兆舟说，“回礼。”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还得再送你点什么，不然感觉我好像欠着你似的。”沈闻非说。
“是这样。”梁兆舟赞同点头，“然后我再送你点什么。”
“总之就是送来送去呗。”沈闻非笑道。
“是啊。”梁兆舟坐起身，“送来送去送来送去，咱俩就在一起一辈子了。”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