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斋主大人》柏六

40、趁你倒霉要你命

　　大家备受摧残后难免士气低沉，几个大秦山弟子反而兴致勃勃，对那具龙族残骸很感兴趣，眼睛一直往那瞟。

　　沈杳曾通过螭吻塔试炼，体质异于常人，其血液对于伤患有益，再加上还魂丹，牛头马面想带走边子遮都要先跟沈杳比划两下。

　　由于双方信息不一致，沈杳趁着比边子遮还没与龙骑旧部进行深入的交流。

　　“边子遮找云苌楚麻烦？那丫头没喷他？”沈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时不时瞅两眼躺地上的某人，寒芃如实告知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姑娘，你先前没有将军任职文书，龙骑这边是不认的。但以前岑将军口头上提过一嘴，只是当时你用的不是沈韫这个名。边照跟我们也没想到是你，之前有什么得罪，我再此替龙骑军向姑娘道歉。”

　　寒姑娘看起来比沈杳年长几岁，说话诚意十足有理有据，沈杳平日虽嘴上说边子遮不懂变通，但打心里对这些镇守边疆的将士是有好感的。

　　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龙骑有龙骑的规矩，她有她的规矩，有摩擦实属正常。

　　“没事。我之前也有鲁莽之处，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该道歉也应该是我，只是有些事不方便告知各位。一是危险，二是我职责所在。大将军的身份想必不用我多言，朝廷借势安抚百姓需要这么一个人罢了，不必当真。”

　　接着道：“只是接下来的路过于凶险，既然此行是为了支援逍遥门二人，人已经找到还请各位莫要前行。”

　　寒芃有些担心，提议道：“鬼域危机四伏，一人独行终归不妥，不如结伴互相有个照应。我等虽不及沈姑娘武艺超群，但也非庸碌之徒，还望沈姑娘再三考虑。”

　　“你们当中能从魇中境全身而退的有几人？”沈杳道。

　　“龙骑旧部就我、粟槐和边照三人。”寒芃望着一众龙骑旧部，拧着眉头深深叹了口气，其余人都颔首低眉默不作声。

　　沈杳：“我知你们不只魇中境要镇守，镇压常年作乱的沙匪也是你们的要务。据我所知魇中境目前还算稳定，解决沙匪祸乱才是你们的当务之急，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精锐陪我去冒险。我想边子遮出发前就做好了寻到人后就打道回府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带着你们。”

　　龙骑虽有除魔要务，但最重要的职务还是剿灭沙匪。龙骑调军后，按理说剿匪理由镇西军接手，只是不知为何沈杳并未在城内见过镇西辎重营。细细想来这都多久了，兵部仍然无调兵之意。

　　朝廷想做什么，自己已经深陷险境，没必要把事情闹得难看，鳞潜斋背后虽为长公主，可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内阁。很多事情不是泷家能擅自决定的。

　　她的任务是拔除魇中境，朝廷却未下达文书给驻扎此地的龙骑军。这项任务很明显不是龙骑的职责，自己若是把龙骑军扯进来......

　　苏大人怕是要把她宰了。

　　“沈姑娘。”寒芃还想再劝一劝，可见沈杳态度坚决也不好得再说下去。

　　就在此时边子遮终于醒了过来，朦胧间看见沈杳挑眉，探身瞅一眼他调侃道：“还好没伤到脸蛋，不然我是真没法子了。”

　　边子遮支起身体，咳了两声：“多谢。”

　　“不客气，既然醒了咱们商量一下，我可不是白救你。这条爬虫算我的，带着你的人离开。此后天高海阔，一别两宽。”沈杳背起刀，指着不远处的一堆红白之物，大秦山弟子听到这边动静，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她直视。

　　“龙尸你怎么处理，我没意见。让我离开，这个不行。”边子遮其实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只是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弄清楚，他必须跟着沈杳。

　　他总有一种感觉，真相就在沈杳身上，或者可以说是只要跟着她，一切都拨云见日。

　　沈杳：“你想害死你这帮兄弟姊妹是吧。”

　　“寒芃，你们护送其余人回去，赵轶会接替我的位置。最迟半年，若没消息让边琛接手边家。”边子遮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继续道：“龙骑已散，我非军籍。自愿跟随沈斋主拔除鬼域，不畏生死至死不悔。”

　　沈杳忍无可忍不客气道：“知道你为何讨人厌吗？”

　　边子遮厚着脸皮道：“知道。以后还请沈斋主多担待。”

　　寒芃感觉到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氛围，给他俩单独说话的空间，听从边子遮的指令招呼想走的人离开。

　　这群人里除了逍遥门人大多都是为奇珍异兽来的，好不容易进到深处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无奈寒芃一行人只能扛着伤员回去。临行前沈杳特意把兜里剩下灵鲶肉分给他们，顺便告知其他修行者灵鲶封印的方位。

　　沈杳也算仁至义尽，修行者谢过她后，人走了大半。

　　逍遥门弟子经此一役，也算是长见识了，好在这些孩子没什么事。安全起见伯棠还是让他们跟着龙骑回去，只留下鹿泽和南念两位师侄。

　　此间只剩大秦山弟子迟迟不肯离去，他们似乎有想要与沈杳争上一争。

　　大秦山弟子：“这杀龙畜也有我们的功劳，斋主一人独吞不好吧？”

　　就算是蛟龙那也全身都是宝贝，这几个人垂涎地上那堆玩意很久了。奈何这帮人休整半天也不瓜分宝贝，最后居然让给鳞潜斋，简直不把他大秦山放眼里。

　　沈杳捻起火诀画符，一道三昧真火印在龙尸上，觉得他们莫名其妙：“我要这晦气玩意作甚？也就你们当做宝贝。更何况这爬虫又不是真化龙了，天道不认的玩意要了也不怕招惹祸端。”

　　火焰唰地一下点燃了龙尸，大秦山弟子痛心疾首大声痛骂：“暴殄天物。”

　　蠢蠢欲动想要动手夺宝，下一刻沈杳的刀就在他脖颈前：“法外之地，我在这里弄死你们，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敢，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你鳞潜斋惹不起。”大秦山弟子嘴硬，想起刚刚沈杳的所作所为，还是止不住腿软。

　　沈杳：“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沈杳也是惹得起。”

　　大秦山弟子终于还是放下武器，虽有不服但还是不敢与沈杳硬碰硬，这位是真狠人。

　　原本想着鳞潜斋虽为猛兽却如拴上世俗锁链的狗，起码不会违背法度，更何况还是个异姓怎么也不会是本家。争上一争也不会怎样，若是其他人倒还好说，可惜他们碰到是泷家有史以来最不讲规矩的人。

　　“想活命就滚，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沈杳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姓沈的就是疯子。结果就是一群汉子连滚带爬麻溜滚蛋。

　　远处观摩全场的伯棠小声提醒两位师侄：“这种不要学，实力不够容易找打。”

　　鹿泽沉默不语不做评价，南念崇拜之情就快从眼睛飞出来了。

　　边子遮恢复得出奇的快，先前还躺尸咳血，现下居然可以正常活动与常人无异。仿佛刚刚被揍得半死不是他，沈杳在气头上不好得问她究竟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凉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烟味，龙尸最终化作灰烬随溪水流逝。

　　魇中境变化无常，只要找到破局之法就可以扭转乾坤，调转局势。伯棠南念所奏的乐音来自古老的曲谱，原本是用来祭祀的乐曲却奇迹般的改变了此间的风水。

　　当时沈杳突发奇想来了一句：“祀礼篇的曲子你们会吗？”

　　所以才有了先前水化木的奇景。

　　“原本沈前辈是要带着我们往里面走的，可是刚走几里地就听到天雷响鼓，沈前辈说你们来了，我们便匆匆赶来，幸好赶上了。”南念边说边比划给鹿泽看，他只是点点头，依旧不说话。

　　南念搞不懂大师兄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消沉，一路上继续同鹿泽讲述这几个月来的倒霉之旅。

　　“说起来，要不是沈前辈卖给我们的符纸，也撑不到沈前辈来救我们。”

　　边子遮听了一路，搭话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见过一次，在关口集市。沈前辈那时摆摊，我跟小师叔都没认出来。只觉得沈前辈卖的符纸灵力非常，以为是某些高人差使门生散功德，让我们捡了漏。”

　　确实有些隐世大能会画符低价售出给凡人，俗称“散功德”。毕竟这种品阶的灵符有市无价，沈杳怎么卖都算亏。

　　“只是灵符力量有所不同，不太像是出自同一个人。可沈前辈却说都是出自她之手。边统领，沈前辈以前是不是受过重伤？”南念看了眼前面探路的沈杳，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有受伤的时候。

　　边子遮才意识到沈杳如今屠龙的功力远不及她全盛时期，自己与她简直是云泥之别。

　　边子遮：“我不清楚，我是在流沙里找到她的。那时候我探查过她的灵脉，并无异常。”只是不像一个修行者，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

　　后来莫名其妙的假死，才让边子遮确定她修行者的身份。至于她修炼到什么程度，边子遮没有十足的把握，起码是在他之上。

　　现在可以笃定的是，沈杳的修为绝非高阶术士那么简单，当年屠杀魔蛟的沈韫与如今的沈杳仿佛是两个人。

　　若是当年屠杀魔蛟受了重伤，为何沈杳不好好休养还要不远千里跑到北漠冒险？

　　逍遥门是为了拔除封印，沈杳自称也是为此而来。这与她有何干系？鳞潜斋斋主不是应该好好待在景州管理泷家产业吗？怎么又与逍遥门扯上关系？

　　只能等合适的时机，找沈杳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