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笑淡红尘

4、赫安

　　公事处理好后，陆诤主动请她吃饭。
　　夏娴乐见其成。在参观完这栋气派的办公楼后，毫不客气地再次坐到车上。
　　陆诤对她的宴请怕是一时兴起。此刻，他正盯着手机上的导航出神：“就这家吧，看着口碑不错。”
　　“不常来这？”夏娴有点意外地问他。
　　“嗯。”陆诤高冷地回答道。
　　夏娴一阵语塞。所以她那十几个亲戚来这里是跟谁谈合同？
　　“你呢？来过这里吗？”夏娴问坐在副驾驶上的赫安。
　　赫安脸一红：“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来。”
　　很好。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司机的重要性。
　　陆诤在饭桌上给力得很，在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坚持敬了夏娴几杯白兰地。
　　夏娴敬佩他的勇气，任谁在有腹部半贯穿伤的情况下，还可以坚持喝酒，都是不怕死的牛人。
　　为了避免商业伙伴的伤势加重，夏娴叫侍者撤下酒杯，尽最快速度吃完这顿饭后将面色微红的陆诤塞进他自己的车上，并叫司机尽快拉走，赶紧找个医生看看他的情况。
　　司机有点犹豫。
　　夏娴有些不解地望着他，随后留意到空荡的副驾驶。
　　“赫安不是一起来的吗？”她问道。
　　“他……可能会晚点回来。”司机回答。
　　想到赫安人生地不熟的样子，又看看陆铮在灯光下开始变得愈发苍白的面孔。夏娴抿了抿唇，“那他会回来这里吗？”
　　“是的。”
　　“那好，你先把他拉回去。”夏娴指着坐在车后坐座上的陆诤，“我的车待会就到。等赫安回到这里后，我会把他送回去。”
　　小李从远处赶来，与司机交换了联系方式。
　　司机连声道谢。显然，他也发现了陆诤此时的状态并不好，留下联系方式后便有些紧张地提高车速离开了。
　　“约莫五分钟，我们的车就会来了。”小李回着消息说道。
　　吹着凉爽的晚风，嗅着空气中未知名的浆果气息，夏娴的心情很不错。
　　她突然不想回到J国，那边压抑的气氛总是会让她感到窒息。
　　“你告诉我妈了吗？合同签成这件事。”夏娴问她。
　　小李抬头看着她：“还没有，等您吩咐。”
　　夏娴点点头：“我和他的合作不是小事，到时肯定会上新闻的，过两天你再把消息发给我妈，让她做好准备。”
　　她看到小李脸上的疑惑，难得开口解释： “我得把这份合同敲实，免得陆诤出尔反尔。”
　　因为夏家此前经历了太多次失败，所以这次她来得很低调，否则以这两大家族的气势，绝对不会这么安安静静地单纯签字盖章。
　　车来了。
　　夏娴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漂亮的景色。
　　“夏小姐，请问现在走吗？”她的司机问道。
　　“等一下吧，我要等一个人。”夏娴看向小李。
　　小李连忙应道：“陆先生的司机刚刚发消息给我，赫先生大概还需要30分钟才能过来。而且他还说如果小姐觉得时间太久，可以先回去，他待会送完陆先生就来。”
　　“你问问他。”夏娴慢慢将头靠在椅背上，“赫安在什么地方。”
　　小李回复得很快。
　　“他说……赫先生大概率在这一处最大的报社里。”
　　夏娴有些惊讶。
　　是陆诤的命令吗？把他们合作的事发布出去。
　　夏娴打开手机，在财富新闻版块上刷新了好几次。
　　五花八门的消息里并没有夏陆两家合作的消息。
　　横竖也是等着，夏娴便叫司机去往当地最大的报社。

　　这里市中心的商业区，白天热闹非凡，一到晚上就显得人迹寥寥。
　　哪怕是这所报社，也不可避免地多了几分萧瑟。
　　现在是晚上8:30。
　　夏娴透过车窗，观察着这所灯火通明的建筑，莫名想起了不久前放在赫安腿边的一个纸袋。
　　她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凭着不错的视力，她浏览着报社门口的每日新闻通告栏。
　　在这里，只要钱给够，就能在这个通告栏里占据一席之地。
　　赫安并没有让夏娴等太久，但他也确实是在这所报社里呆了很久。
　　夏娴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不久前满满当当的纸袋，如今在他的手里变得瘪瘪的。
　　由于夏娴的车窗是单面玻璃，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不远处坐在车里的她。准确来说，现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留在那块面积有限的通告栏里。
　　赫安站在通告栏前，挑了个显眼的空位，从纸袋里抽出一张A4纸，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夏前仔细看着，发现这是一份寻人启事。
　　可惜隔得太远，她看不清纸上的小字，只能依稀从照片上看出，这是一个女人的面容。
　　赫安贴好告示，在原地站了很久。
　　一向温暖的暗黄色街灯照在他高挑修长的身影上，意外地显出几分凄凉。晚风吹起他稍稍宽大的衣襟，勾勒出他原本瘦弱的躯体，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单薄。灯光从他的头上倾泻而下，给他的周身晕了一层淡淡的光边。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毅然转身离开通告栏。
　　夏娴降下车窗，唤了他一声。
　　“赫安。”
　　似是完全没有料到她的存在，赫安明显被吓了一跳。
　　“夏，夏小姐。”
　　“上车。”夏娴示意他。
　　赫安有些犹豫。
　　“这是陆诤拜托的，他身体不好，就先回去了。”
　　赫安有些懊恼，随后他加快脚步坐进车里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他羞愧地说道。
　　“没事。”夏娴看着他手中还剩几张纸的纸袋，“你吃饭了吗？”
　　“啊……吃过了。”赫安回答。
　　夏娴望了他一眼。
　　赫安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