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笑淡红尘

10、家庭

　　老吴经过餐桌旁，无意中留意到夏娴不太明朗的情绪。
　　“小姐，饭菜不合口味吗？”他和蔼地问道。
　　夏娴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纤细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攥紧。
　　“还好。”
　　听到她模凌两可的回答，老吴立刻明了。
　　肯定是又和夏夫人发生矛盾了。
　　这对母女的关系实在太过复杂，老吴曾经想过调和一下她们的关系，两人明面上很配合，可暗地里总是不得安生。
　　特别是夏小姐真正开始接手夏氏企业的时候。
　　老吴想到这里，再看着夏娴安静的侧脸，还是决定多说几句。
　　“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自从夏先生去世了以后，夏夫人就非常严格地培养你。
　　“她有时候确实会有些偏激，但人无完人，我希望你们可以相互包容一些……”
　　夏娴耐心地听着管家的教导，没有说话。
　　等到老吴说完，她才停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地回答：“吴叔，我知道了。”
　　没有辩驳，没有不屑，只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就像是一台机器，机械地应答着。
　　老吴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夏夫人……好像是逼得太紧了，她小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夏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吃得差不多后就沉默地离开了。
　　在老吴的视线里，她高挑的背影看着有些颓丧，纤长的影子追随着她的身后，拖拉出长长的痕迹。
　　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她若隐若现地消失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老吴像是被钉子焊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捏了捏泛酸的鼻子。

　　宴家。
　　宴北城一进家门，就被里面数道敏锐的目光捕捉。
　　他讶异地挑挑眉。
　　“怎么样？夏家的宴会好玩吗？”他的妹妹宴雯思从沙发上跳起来，抱住宴北城的大腿充当着他的腿部挂件。
　　宴北城哭笑不得地看着年仅5岁的妹妹。
　　宴雯思还在滔滔不绝：“是不是超级好玩呀？以前爸爸妈妈都不让我们去的。”
　　“雯思。”宴父严肃的声音传来，“注意仪态。”
　　宴北城看着父亲毫无威慑力的表情，手不自觉地轻轻摸了摸妹妹柔顺乌黑的头发。
　　宴雯思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中触感舒适的布料，转过头“噔噔噔”地扑进母亲的怀里，闪着光的眼睛狡黠地看着宴父。
　　宴父看着宴雯思可爱的反应宠溺一笑，没有再追究。
　　“北城，去了一趟晚会，感觉怎么样？”宴母伸出洁白如玉的双手，轻轻搓揉着女儿光滑细腻的脸蛋，温柔地说道。
　　宴北城挨坐在宴父的身旁，有点好笑地望着宴雯思被搓成长条的圆脸。
　　“人多得要死。”他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宴父刚刚从果盘拿起来的橘子，“你们不常去宴会是有原因的。”
　　宴父听到这句话，促狭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是需要参加各种宴会来维系人脉的家族吗？”他反问宴北城。
　　坐在旁边的宴母悄悄瞥了眼宴父，低头继续专注地逗着年幼的孩子。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次叫我去的目的。”宴北城光明正大地顺走宴父手中刚刚剥好的橘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算盘打得这么响，连算盘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认真倾听着儿子发言的宴父反应过来被顺走的橘子肉，大怒。
　　“呔！臭小子。尊老爱幼懂不懂？”宴父又拿起一只色泽鲜亮的橘子，跟沙包一样往宴北城的身上砸去。
　　早已预料到他动作的宴北城灵活一闪，成功避开了袭击。
　　旁边被搓圆捏扁的宴雯思看好戏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没点仪态。”宴北城一边躲闪着宴父的追击，同时不忘用刚刚的话语刺激自家的老顽童父亲。
　　老顽童父亲完全忘了自己贵族的身份，直接抄起桌上的橘子皮砸向满脸坏笑的儿子。
　　宴母看着因为橘子而引发的大战嫌弃地皱皱眉，随后叫来待在书房的老二，叫他把妹妹带到楼上去。
　　老二宴简辰熟练地从母亲的怀里捞起妹妹，迅速远离阵地，以免殃及池鱼。
　　宴母看着正打闹得热火朝天的父子，总觉得他们的性格在众多贵族中格格不入。
　　他们怎么就不学学其他贵族的作派呢？
　　宴家作为J国老牌贵族之首，除了宴北城他们家这一条主干，还有三条旁线，虽然论影响力和实力都稍逊色，但是他们在表面功夫上很下功夫。
　　至少他们不会总是拒绝人家发来的宴请。
　　宴母看着对内对外两副面孔的宴北城，年过半百的老顽童宴牧朗，再想想已经有狂野之姿的宴雯思。
　　……算了。
　　还是老二宴简辰承担起了最后一根稻草的责任，堪堪担起了宴家的礼仪门面。
　　她有点怀念以前还没有冠之以“宴”字的冯希柚，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宴牧朗，也许他会成为她心里的白月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打住。
　　宴母回过神来，发现面前两个家伙的战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
　　最后的结果，是宴北城尊老爱幼地为自己伟大的父亲剥了十个橘子。
　　这回轮到宴母生气了。
　　“感冒没好几天吃这么多橘子干什么？！你还觉得你很年轻吗？！”
　　宴北城眼眸一弯，在宴牧朗不甘的目光里坦然地将剥好的橘子吃进肚子里。

　　宴北城——一个有着幸福家庭的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