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钗》重觅幽客

3、劝慰

　　约莫卯时，一位华丽宫装的女子拎着饭菜，她身旁还有两个侍女，三人不紧不慢地来到阁楼，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下。
　　“没有陛下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皇兄在上朝，我是来替他送饭的。”楚长越道。
　　侍卫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把人放了进去。
　　来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也是整个楚氏皇族经历过无数权斗的唯二幸存者，昭和长公主。
　　即使是如此，她手上的人命也丝毫不比楚长节的少。
　　可是想想，皇族人里，能走到最后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干干净净，他到底还是把楚家人想的太天真。
　　女子踏进安静的阁楼，把饭菜放到不远的桌子上，此时竺延桢已经卸下了镣铐，他可以自由活动了，却一点也不想动。
　　“竺兄长。”楚长越喊他。
　　竺延桢这才抬头看她，女子脸上略施粉黛，可还是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他才开口：“你兄长呢？”
　　“他在朝中议事。”楚长越坐下来，环顾四周，看得出房中是被人精心装扮过的，她长叹一口气，道：“兄长就是这个性子，他心悦你，自然是不肯叫你自缢。”
　　“心悦我？”竺延桢问。
　　“我知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只是来劝慰你，如今活下去才有出路。”
　　“这几年，兄长变了很多，我有时候想，他还是从前那个温柔的兄长吗？对了，其实我还有一个温柔的阿姐。”楚长越说着，眼底汹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从眼角掉下来。
　　她拂了衣袖去擦干泪水，自嘲般笑笑：“我想姐姐了。”
　　竺延桢不明白她这一出唱的是什么戏，就这么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在怪本宫灭了你们竺家满门？”她问。
　　“臣不敢。”
　　当年他入宫为伴读之时，阿娘就已经死了，如今的竺家，不过是一个空壳，只是帝王心性到底顾及太多，索性让楚长越来做这一把刀，替楚长节斩清障碍。
　　“你想死？”楚长越一步步走近他，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手捏住他的下巴，指甲锋锐地划出一道痕迹，迫使他昂起头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说。
　　楚长节下朝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赶往阁楼，却遇到了刚出来的楚长越。
　　他面色不善，却只看见楚长越俯身行礼道：“见过皇兄。”
　　“你去找他做什么？”
　　“皇兄记性不好了，我是来替皇兄送饭的。”
　　“这种事情让宫女来就好，你凑什么热闹？”
　　“怎么你来得，本宫就不能来？”楚长越说的漫不经心，越过他径直回府。
　　楚长节握紧拳头，直奔阁楼里面，开门却发现竺延桢在慢悠悠地吃着饭。
　　“你醒了。”他收起刚才那副模样，转而故作温柔的坐在他旁边，靠在他肩上好似昨日的一切都未曾发生，静静地躺在他怀里，竺延桢也没有推开他，或许是公主方才的那一番话说服了他，楚长节占他便宜的时候，他也不反抗了。
　　思绪越飘越远，直到楚长节问他：“长公主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道，穿着厚厚的衣服，身上还是止不住的发颤，楚长节把他抱紧了一些，温柔地问他：“还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