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白月光师兄》江南踏歌

11、第 11 章

　　屋外的雷声越来越密集，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云霄。

　　楚云霄伸手驱散了沈陌手腕中的识魔诀。

　　已经入定中的沈陌，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继续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心法。

　　昏暗的房间内，楚云霄浓睫低垂，黑色的雾气在他的身上缠绕着，他的理智逐渐失控了。

　　玉佩中的内容，有什么可出乎意料的呢？
　　大师兄本就厌恶魔修，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从一开始，这个幻境的大师兄便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是魔修！我当然要杀了你。

　　无论自己如何改变，大师兄都不可能接纳自己。

　　那么为什么还要犹豫呢？不如一步一步，让大师兄也变成魔修好了。

　　只是，不能让大师兄知道。慢慢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挣扎着向自己求救。

　　那样，大师兄就没法厌恶同为魔修的自己了吧？

　　但是，大师兄会害怕吧？他那么厌恶着魔修，如果等大师兄知道自己也成了魔修，他会不会受不了？

　　虚无中，仿佛有另外一道声音，在劝说着楚云霄，轻声喃喃，好似就在耳畔。

　　——那样不是很好吗？天盛派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一个入魔的内门弟子，从此天地间，大师兄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但是……

　　——没有但是，没关系的，这只是幻境而已。大不了重新开一个幻境。你不想知道，如果大师兄变得和你一样，是否会永远呆在你身边吗？这三千年里，难道你就没有幻想过吗？

　　有的……想过无数次……将光风霁月的大师兄，拉入魔渊，让他不再去管什么正魔之分，让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

　　——是啊，你是魔修啊，遵从你内心的欲望，为什么要跟那么虚伪的正道一样呢，压抑你内心真正的渴望。

　　是啊……反正是假的……

　　沈陌运转了一周天后，结束了入定。

　　屋外此刻狂风大作，暴雨循着未关闭的窗户，飘落了进来，将书桌打湿了大半。书桌上的那几本修真秘籍也沾了雨水，将封面上的字渗透开来。

　　沈陌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坐在阴影中的楚云霄，连忙跑过去将窗户关上。

　　屋外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也许才是午后，也许到了晚上。

　　沈陌拿着布将桌面擦干，又拿巾帕小心翼翼地吸着秘籍上的水，可惜里面有些字已经看不清了。

　　沈陌根本没有意识到，黑暗中的楚云霄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但是，就算沈陌注意到了，也只会觉得庆幸。如果楚云霄能安静地离开灵越峰，那就更好了。

　　等沈陌忙完一切后，又回到床上开始入定了，甚至没有分出一丝思绪给楚云霄。

　　原本还在犹豫的恶魔，终于按耐不住他的利爪，伸向了猎物。

　　楚云霄冰冷的手指抵着沈陌的后背，让沈陌失去了对于魔气的识别。

　　他制造了一个狭小的领域，将沈陌困在了其中。无数黑色的浓雾被召唤出来，放进了这个领域。

　　领域外，那一层黑色的透明的禁制，将灵气与沈陌隔绝开来，形成了一个只有魔气的空间。

　　那些黑色的魔气，被沈陌吸入了体内，随着心法的运转，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沈陌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是每次还未反应过来时，身后的魔修就将那些感官压制了下去，麻痹了身体着对于魔气的排斥。

　　魔气运转着，进入了丹田。从来未被魔气侵入的地方，排斥着这些突然出现的黑气雾气。

　　沈陌感觉到了滞塞，这一次运转灵气后，丹田竟然没有吸收，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师兄，没事的。筑基期的修行与炼气期不同，多试几次，运转功法，吸纳灵气。”耳畔有熟悉的声音，指引着他。

　　沈陌忍不住听从了建议，继续运转法诀，将周围浓郁到快要凝结成水的“灵气”再次吸入体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是最厌恶的魔修，竟然成了他修行路上的指引者。那几次被心魔滋扰后，沈陌靠着这些声音渡过了修行的难关。所以此刻，沈陌当然不会怀疑，这道声音会别有用心。

　　魔气们愉悦地在经脉中欢腾跳跃，这是一具被灵气温养的身体，但是此刻却成了魔气的道场。

　　越来越多的魔气冲击着丹田，终于让它慢慢地打开了入口，吸纳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魔气。

　　这一轮修炼，沈陌过了许久才结束。

　　屋外的雷雨已经结束了，庭院中的楠竹被打落了许多的叶子，掉在了地上。

　　“大师兄，感觉怎么样？”楚云霄关切地问道。
　　“好像有些奇怪，丹田里的明明有很多灵气，但是身体却感觉好像没有不对劲，似乎很难调动那些灵气。”沈陌皱着眉头说道。

　　那是当然啊……因为那是魔气啊，正道的仙法当然无法用魔气催动。

　　楚云霄心底想着，嘴上却说道：“筑基期是这样的。它和炼气期是不一样的，控制灵气的难度会成倍增加。大师兄需要继续吸纳灵气，等到丹田的灵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时，灵气就会调用的顺畅。”

　　如果这个时候，旁边有任何一个筑基期修士在，恐怕都会怒骂楚云霄胡说八道了。可惜，沈陌被关了禁闭，以前也只听过炼气期的课，对于筑基期根本不了解。

　　毕竟，沈陌从未想过，自己能那么快的筑基。

　　“大师兄，还要再练一会吗？”楚云霄又问道。

　　沈陌狐疑地看了楚云霄一眼，这人什么时候对于自己修炼这么上心了？但是，他也没有多想，稍作休息又进行了下一轮修行。

　　翻滚的黑雾纠缠着勤勉的正道弟子，仿若无数的触手一样，将他拉入了深渊。

　　可惜，沈陌紧闭着双眼，入定着，根本不知道他的周身发生了什么。

　　幽暗的地宫中。

　　冰棺内，红衣男子合衣躺在大师兄的身侧，他摸着身边大师兄冰冷的身体，神情孤寂，好似也失去了生机，百无聊赖地活着。

　　突然，一旁的无相镜亮了起来。

　　楚云霄坐了起来，原本麻木的神情，有了神采。整个人好像终于活过来一样。

　　楚云霄的嘴角扬起笑容，眉眼底是克制不住的欲念。

　　他的大师兄来找他了，那个会和他一起坠入魔道，永远离不开他的大师兄。

　　楚云霄催动着法诀，将无数的魔气注入其中，打开了无相镜。

　　寒冷的冰棺内，温润如玉的男子，死气沉沉地躺在里面。如若他活着，便会发现此刻无相镜中的一切，都是曾经的过往。

　　沈陌觉得到了筑基期之后，他的修行似乎停滞了。

　　明明筑基已经两个月了，自己也勤勉地不断修行，但是丹田内总是空荡荡的，有时候明明已经吸纳了许多灵气，但是第二天又都不见了。

　　一旁的楚云霄总是不断地安慰他，告诉他，筑基期就是这样的

　　可惜，灵越峰上没有关于筑基期的书籍，沈陌也无从查证。

　　那块天盛派弟子玉佩安静地躺在储物袋中，沈陌后来也试着给师父发过信息，但是都没有回应，便歇了心思。

　　楚云霄出现在灵越峰的时候，看到沈陌正处于入定状态。周身的灵气正被他慢慢地吸入体内，丹田中又慢慢被灵气所占领。

　　真是可惜啊，昨日自己离开的时候，大师兄体内还都是魔气呢。

　　不过，楚云霄也没有真的在意，只要大师兄的身体适应了魔气，就算现在身体全是灵气，只要一点点小小的诱因，那么离入魔也就不远了。

　　但是为什么大师兄身边的灵气好像比以前更加浓郁了，是因为碧落玄经吗？

　　楚云霄将识魔诀驱散后，又制造出了一个狭小的领域，如同过去数月一样，将浓稠的魔气充满了这个禁制。

　　沈陌周身的灵气，瞬间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碧落玄经运转着，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将它们一一存入丹田。

　　楚云霄也是最近才意识到，碧落玄经这本功法，不仅适合修道，也适合修魔，对于灵气的运转和魔气的运转，竟然都是通用的。

　　也不知道当年大师兄将这边功法送给他的时候，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楚云霄观察着大师兄的修炼进度，周身的魔气吸纳速度也变快了，比两个月前快了好几倍，难道是身体适应了魔气？

　　但是，这个速度有点不太正常。

　　楚云霄控制着一缕魔气，进入沈陌的体内，跟随着心法，由着那条特别的通道运转着。

　　当魔气运转到一处被封印的大穴时，本应该从另外一条小道通过，但是此刻魔气却畅通无阻的过去了。

　　原本此处应该有的封印，竟然消失了。

　　楚云霄瞬间愣了下，大师兄体内自己都无法解开的封印，竟然有一处大穴被解开了。

　　难道是因为灵气和魔气交替的冲撞吗？楚云霄猜测着原因。

　　狭小的禁制内，原本浓稠的魔气，只是过了一会就少了许多，它们全部被沈陌吸入了体内。

　　想不到，仅仅是解开其中一处大穴，修行速度竟然变得这么快。

　　这就是先天道体吗？

　　从前，楚云霄刚入门的时候，大师兄体内的封印早已解开。只是偶尔间听其他师兄说起，才知道大师兄曾经被下了封印。

　　可惜，当年的大师兄从来不肯说，身上的封印是如何解开的。

　　楚云霄看着狭小领域内的魔气越来越少，连忙将更多的魔气注入其中。

　　封印解开也挺好的，经脉不断地被拓宽，才能更快地吸纳魔气。

　　真想看到大师兄真正变成魔修的那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