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扶桑劫》柢山鬼

31、扶桑劫 三十一［火龙兵下故人现（上）］

　　少年逗弄着掌心的血蝶，任由东华帝君为他把脉。

　　见炳灵君神游天外，东华帝君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开始数落起来:

　　“凡界浊气那般重，你元神有伤，往那跑做什么？”

　　“凡界的食物很好吃。”

　　“……”

　　东华帝君一口气上去险些下不来，黑着脸将药碗端到他嘴边。

　　“怎么？没凡界那烧鸡好吃？”

　　见他抗拒模样，东华帝君额上青筋忍不住跳动几下。

　　炳灵君俊脸一红，低头喝药。

　　东华帝君的眸子这才软了许多，为他搭上一件披风。

　　少年着实有些疲乏，东华帝君将他扶好，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怎么这般病恹恹的？可按时服药了？”

　　东华帝君不由心疼几分，炳灵君虚弱地点了点头，帝君刚将真气打入他体内，脸色忽地一变。

　　“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召你魂魄！”

　　东华帝君往炳灵君口中喂入一粒药丸，以神力护住他的魂魄，少年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断开他的神力。

　　少年唇角微勾，语气虚弱却杀意不减:“君伯莫急，想要我的魂魄，也得有这命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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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锦兵至佳梦关，连斩三将，佳梦关主将胡升乃上降书，竖起周旗。

　　而胡升弟胡雷乃火灵圣母弟子，被龙吉公主破其替身之术，斩其首级，号令辕门。

　　火灵圣母为其报仇，令胡升又拽成汤旗帜。

　　火灵圣母点兵三千，欲炼火龙兵。

　　三千大汉俱穿大红，撰“风火”符印，一手执刀，一手执幡。

　　胡升不禁称奇:“这三千人马不过肉体凡胎，如何通得了御火之术？”

　　火灵圣母笑道:“自然不够。”

　　“师父，人带来了。”

　　一名童子背一物而来，火灵圣母摆手，童子将其放下，默默退到一边。

　　火灵圣母将白布扬起，只见一红衣少年静静地躺在其中，腰配玉带，额缠抹额，虽毫无生机，其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仍令人忍不住折服。少年俊美的容颜好似精雕的艺术品，让此间天地皆失颜色。

　　少年双眸紧闭着，火灵圣母往他口中放入一珠，少年惨白的脸色竟有了些许血色。

　　胡升大惊，颤声道:“常言曰死者为大，道长岂能盗人尸首，对亡者不敬！若其在天有灵，岂非降下天谴！”

　　火灵圣母伸手抚上少年如玉的面庞，好似在欣赏一件佳作。

　　“此乃武成王亡子黄天化，自幼在青峰山学道，极擅火术，是三代弟子中除清源妙道真君之外唯一能掌控三昧真火之人，火龙标亦认其为主。可惜修为尚浅，以重伤之躯引三昧真火，火毒复发，心脉俱断，力竭而亡。”

　　“不过，此子□□虽灭而灵力未歇，他的身体，是火云旗最佳的容器，他的魂魄，更是火龙兵最好的养料。想想还真是有趣，他们的先行将军，为了保护他们万箭穿心，不知他们，下不下得去手？”

　　火灵圣母手执摄灵幡，为引黄天化之魂，作法七七四十九日，。

　　红衣少年一双凤眸陡然睁开，如墨的瞳空洞无神，只见他掌心熊熊烈焰，反手挥出一面赤色小旗，三千火龙兵齐齐跪地。

　　火龙兵背上'风火'符印大亮，幡下火焰燃起，直通天际。火灵圣母大喜，于校场操练火龙兵。入目一片赤红，三千火龙气势森然，幡下赤焰耀如烈日。少年眼中无一丝波澜，机械般操纵着三昧真火。

　　火龙兵既成，火灵圣母令胡升讨战。洪锦带左右将官出营，直取胡升。

　　火灵圣母催开金眼驼，仗剑相迎。洪锦欲以旗门之术诛火灵圣母，火灵圣母祭出金霞冠，一时间，霞光万丈，将火灵圣母笼罩其中。

　　金霞冠光芒过盛，洪锦看不见火灵圣母，火灵圣母一剑砍上洪锦照前甲。洪锦躲闪不及，被砍伤胸口，逃回大营。

　　火灵圣母招三千火龙兵冲进大营，为首少年红衣烈烈，一剑开路，刹那间，火光四起。

　　一似火轮飞上下，又如火鸟舞西东。

　　烈焰席卷而来，洪锦的眸子陡然睁大，那为首少年，分明就是已故的先行将军！

　　龙吉公主在后营听得三军呐喊，提剑上马，刚要引太阴真气灭火，见马上少年，瞳孔猛地一缩。

　　“天化！”

　　公主惊呼，少年恍若未闻，一双凤眸丝毫不见往日神采。只听一声铃响，少年浑身一震，率火龙兵冲进大营。

　　此时一块金光奔至面前，火灵圣母一剑劈来，公主负伤而逃，至六七十里，收拾残败人马，立住营寨。

　　夫妇二人惊疑未定，立刻修书一封，往汜水关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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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子牙打开信简，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又读了好几遍。

　　“师叔，你不认字么？看个信看这么久？”

　　长生略带疑惑地望着他，子牙叹了口气，将信简递给了他。

　　长生更是困惑，顺着信简看下去，待看到“亡将黄天化驱火龙兵”几个字时，杏目猛缩，持简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绝无可能！”

　　天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佳梦关？又怎么可能与他们倒戈相向？

　　子牙无奈道:“长生，你先冷静一下。”

　　“我没法冷静！天化为护我大周精锐以血肉之躯挡下五万大军，万箭穿心而死，他是战场的雄鹰，是将士们的信仰，谁也不能辱他身后之名！您，也不行。”

　　长生失控怒吼，韦护想要阻拦，却被他一枪挑开。

　　“滚开！”

　　长生双目赤红，驭风火轮便往西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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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将军抱病多日，望着院中被折断的石松，老泪纵横。

　　“祖父，孙儿不是故意的，孙儿帮您修好嘛～”

　　“祖父您看，孙儿给你种了一棵新的，孙儿用灵液滋养，是不是比原来那棵长得更壮？”

　　黄衮抚上死树的纹络，闭了闭眼。

　　天化身陨之后，这棵石松便已败落，无论如何养护都长不出丝毫绿意。

　　“臭小子，就会骗我老爷子。”

　　黄衮疲惫地倚在树旁，总觉得孙儿的音容笑貌尚在，等打完仗，他就回来了……

　　忽地有人握了握他的手，黄衮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子。

　　“天……天……”

　　“是长生啊，你怎么回西岐了？”

　　黄衮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泪珠滚落，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长生上前扶住他，低头道:“天化已经去了，老将军，请节哀……”

　　黄衮一怔，望向天空。

　　天化他……已经去了啊……

　　可天化明明答应他等打完仗带他去云游啊……他说青峰山的景美极了，还有昆仑山的雪……

　　长生低着头，不知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情便说吧，我老爷子撑得住。”

　　黄衮见他犹豫，开口道。

　　“元帅三路分兵，佳梦关来信，有一道姑曰火灵圣母，操三千火龙兵，为首之人……是……天化……”

　　“胡说八道！”

　　黄衮的拳头不由得紧攥起来，他仰头望天，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末了，有些无力地松开拳头。

　　“开棺吧。”

　　长生脚步沉重地迈入天化陵寝，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他闭了闭眼，掀起棺盖。

　　棺中空无一人，令他忍不住一拳砸在地上，不顾手上鲜血淋漓，恨恨咬牙:

　　“敢盗走天化尸首，我任你何方神魔，定要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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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飞虎兵至青龙关，总觉得心神不宁。

　　“黄叔父～”

　　小哪吒扯住他的衣袍撒娇，黄飞虎眸光一软，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哪吒往黄飞虎怀里拱了拱，黄飞虎一怔，想到梦中的小天化，也是这般往自己怀里拱，不由叹了口气。

　　“爹爹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般差？”

　　黄天祥见黄飞虎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忧地问道。

　　黄飞虎摇了摇头:“爹爹没事，只是不知怎的，最近总是梦见你大哥。”

　　黄飞虎有片刻失神，他总是梦见天化，天化说，他不想离开爹爹。可每每当他伸出手，却再也不见天化的身影。

　　黄飞虎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许是……太想天化了吧……

　　提及兄长，黄天祥心中一痛，低头不语。

　　“报！汜水关来信！”

　　差官呈上信简，黄飞虎展开一看，险些站立不住。

　　“爹爹，出什么事了？”

　　黄天祥见黄飞虎脸色突变，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黄飞虎一拳砸在案上，案桌立刻四分五裂。

　　“长生来信，天化尸首被盗，那贼人用天化尸首炼制火云旗，操控火龙兵。”

　　“什么？！”

　　黄天祥怒声道:“哥哥为掩护将士们，以血肉之躯挡下五万大军，死后绝不能任人羞辱！请爹爹允儿前去佳梦关，带回哥哥尸首，以安哥哥在天之灵！”

　　“天化哥哥回来了吗？哪吒也要去。”

　　哪吒握紧了黄飞虎的大手，眼中已噙上泪光。

　　黄飞虎犹豫片刻，望着哪吒水汪汪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我们去接你天化哥哥。”

　　黄飞虎将军务交与邓九公暂理，与黄天祥一同前往佳梦关。

　　黄天祥将哪吒抱在马上，曾几何时，小家伙闹着要学他骑马，他怕伤着这小家伙，不让他上马，寻了一匹温顺的小马，小家伙却根本不感兴趣。

　　现在……他也算如愿了吧……

　　只是，他见到哥哥，会难过的吧？

　　“天化哥哥还能认出哪吒吗？”

　　小家伙突然发问，黄天祥不由一愣。

　　哥哥还能认出他们吗？

　　他不知道。

　　但他只是想再见哥哥一面，无论哥哥变成什么样子，他只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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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牙带三千兵至佳梦关，火灵圣母闻姜尚亲自来至，至营前讨战。

　　只见火灵圣母催开金眼驼，仗剑来取姜尚。左有长生一枪战住火灵圣母，右有韦护持降魔杵击向前胸，火灵圣母不敌三人恶战，祭出金霞冠，顿时霞光万丈，将众人逼退。

　　长生双目不辨五色，望不见那光，一枪逼至火灵圣母身前。火灵圣母举剑相迎，只见长生枪如游龙，电花火石间，如暴雨骤临，来势汹汹。

　　火灵圣母立刻以剑相抵，赤焰升起，而长生枪尖紫焰已逼至她额前，火灵圣母慌忙躲开一枪，掏出一物。只听一声银铃响动，火尖枪被一柄利剑架住。

　　红衣少年擦肩而过，长生浑身一震，杏眸睁大，手中银枪再难前进半分。

　　“天……天化，天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