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扶桑劫》柢山鬼

16、扶桑劫 十六

　　“这是天化哥哥的，这是大狗狗的，这是咪咪的，这是哪吒的。”

　　一大一小，一猫一狗。

　　两条雪白的尾巴在哪吒身后摇着，哪吒托着小脸趴在毯子上，将石头摆好。

　　“欸？小哪吒，你这个好像是个阵法。”

　　哪吒眨了眨眼睛，茫然地问道:“阵法是什么呀？哪吒可以吃吗？”

　　……

　　就知道吃。

　　李靖见远处被两条大尾巴挡住的小家伙，不由得走近了一些。

　　“哪吒，伯伯给你买了一个糖人，你不是最喜欢吃糖人了吗？”

　　哪吒眨了眨眼睛，接过了糖人。

　　“谢谢伯伯。”

　　哪吒看了一眼黄天化，撇了撇嘴。

　　这个伯伯真是的，只给他买都不给天化哥哥买。

　　“伯伯，能抱抱你吗？”

　　哪吒闻言，立刻躲在黄天化身后。

　　“不要，不要伯伯抱。”

　　哪吒拉了拉黄天化的袖子，又往他身边蹭了蹭，泪汪汪的大眼睛让人好不心疼。

　　见哪吒朝他伸手，黄天化将哪吒抱起来，哪吒顺手搂住他的脖子，黄天化挑衅地朝李靖挑了挑眉。

　　“李将军，哪吒好像，不太亲近你呢～”

　　“哪吒还是不吃了，还给伯伯。”

　　“没关系，你吃，伯伯不抱你了，不抱你就是。”

　　李靖急急道，哪吒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舔了一口糖人。

　　哪吒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立刻弯了起来，小脸鼓鼓囊囊的，可爱极了。

　　李靖忍不住想捏一把，看到哪吒眼中的惧色，又收回了手。

　　只见黄天化捏了捏哪吒的脸，哪吒呆呆地望着黄天化，拍了拍自己的脸。

　　“天化哥哥不要捏我的脸，哥哥说了，小宝宝不能捏脸的。”

　　“我就捏。”

　　“呜哇哇我要告诉哥哥啦！”

　　“我又不怕你哥哥。”

　　黄天化单手抱着哪吒，与哪吒玩闹，李靖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舍得移开目光。

　　这孩子不记得他了，却还是怕他得紧。可他不还是，愿意让他靠近了吗？总有一天，他会接受自己的，对吗？

　　他趴在屋外，偷看了一会哪吒熟睡的容颜。

　　他十分乖巧，喜欢抱着他心爱的小狮子。

　　其实他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心性单纯，天真善良。

　　可那时的自己蒙了眼，只觉得他是个祸端，却不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汪！汪汪！”

　　哮天犬瞪着李靖，挡在哪吒屋前。

　　“大狗狗，你不要叫啦，哪吒好困啦！”

　　哪吒揉了揉眼睛，翻身继续睡。

　　哮天犬这才不叫了，趴在哪吒身边，一脸敌意地望着李靖。

　　“李将军，请回。”

　　————

　　苏护归周，张山李锦伐西岐。

　　张山得羽翼仙相助，军心大振。

　　“小心！”

　　长生念及黄天化重伤初愈，替他挡下一击，被羽翼仙抓伤。

　　“长生！”

　　黄天化射出攒心钉，与长生杨戬一同对战羽翼仙。

　　而几人合力之下，也不过堪堪牵制住他。

　　羽翼仙吃了亏，掌兵回营。

　　哮天犬及乾坤圈的外伤倒是不打紧，那攒心钉中蕴藏奇火，灼得他疼痛难忍。好在黄天化修为尚浅，对他也构不成什么伤害。

　　“长生，你没事吧？”

　　长生摇了摇头，黄天化上前为他包扎伤口。

　　“你逞什么能？你以为那羽翼仙伤得了我？”

　　长生懒懒地抬了抬眸:“吹牛。”

　　黄天化立刻火冒三丈，又念及长生有伤在身，生生压了下去。

　　“莲花哥哥！”

　　长生正想打个盹，听到哪吒脆生生的声音，打了个激灵。

　　长生忙拍了拍黄天化:“赶紧把那小祖宗弄出去。”

　　“哎呀！”

　　哪吒走着便撞到黄天化的腿上，黄天化将他抱起来，他扑腾着小腿要进去。

　　“你莲花哥哥睡了，明日再来。”

　　哪吒撇了撇嘴，这才不再挣扎。

　　长生正休息间，西岐突然狂风大作。

　　黄天化收到紧急军令，忙披上外袍。

　　只见半空之中一金翅大鹏，振翅起风，长生登风火轮而上，金翅大鹏一翅扇将下来，杨戬在长生身后将其护下。

　　二人在空中与其对战，金翅大鹏犀利都目光射了下来，目标锁定了较为弱势的长生。

　　“长生！”

　　杨戬刚要去挡，被金翅大鹏一翅扇下，长生掷出金砖，被金翅大鹏叼住，反射了回去。

　　而金翅大鹏速度更快，直冲长生而去。

　　定睛一看，长生已不见身影，金翅大鹏抬头望去，一雪白凰鸟，遮住另外半天，将长生托在背上。

　　金翅大鹏化作人身，只见雪凰化作一妙龄少女，银发银瞳，额间一记殷红妖印，有如泣血。

　　雪凰搂住长生的腰，自云端而下，呼啸的狂风被寒冰冻住，西岐城内外一片冰洋。

　　“几名小将都能伤你，废物。”

　　金翅大鹏青筋暴起，怒道:“雪凰，你休要多管闲事！”

　　雪凰冷眸望去，秀眉上挑:“你此来，又在管什么闲事？”

　　“我数到三，若你还未消失在本座面前，自此凤凰九雏，便只余八雏。”

　　“一。”

　　“二。”

　　“三……”

　　待雪凰数完，金翅大鹏早已不见了身影。

　　雪凰松开长生，只见长生俊脸一红，磕磕巴巴地道:“多……多谢……”

　　雪凰挑眉:“小莲花仙，你这小身板冲上去，怕不够大鹏塞牙缝呢。”

　　“啊？小……小莲花仙？”

　　长生俊脸又红了几分，像极了熟透的苹果。

　　雪凰散去西岐冰雪，西岐城归于平静。

　　“小莲花仙，你过来。”

　　雪凰朝长生勾了勾手指，长生很是别扭地凑近了一些。

　　雪凰往他口中塞了一粒丹药，丹药入口即化，如雪山之清冽，令他痛感全失。

　　“太乙真人不与你些仙药防身吗？”

　　“嗯……有一些，都……都给弟弟了。”

　　雪凰清澈的眸子闪了闪，笑道:“无妨，我这里还有，都给你。”

　　雪凰久居雪山，最不缺的就是灵药。

　　“莲花哥哥！”

　　小哪吒好几次都没见到长生，偷偷摸摸地跑了进来，长生见此，不由嘴角一抽。

　　哪吒好奇地盯着雪凰，大眼睛一眨一眨，好不可爱。

　　“漂亮姐姐。”

　　雪凰不由笑道:“你这小家伙，倒是会哄人。”

　　“哪吒，不许没礼貌。”

　　哪吒这回也不粘着长生了，凑到雪凰腿边，眼巴巴地看着她，雪凰疑惑地望了望长生。

　　长生嘴角一抽，“尊者恕罪，他想让你……抱抱他。”

　　……

　　雪凰并不想抱他，但小家伙一直蹭她，长生尴尬地将哪吒抱走，哪吒很不高兴地扑腾着小腿。

　　“落阳草。”

　　雪凰一眼望穿哪吒乃是死躯，靠落阳草维系性命。而落阳草于火山深处，她不由多看了长生一眼。

　　若非真的撑不下去，又何必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去取落阳草呢？

　　雪凰清冷的眸子软了软，让哪吒坐到她的腿上。

　　哪吒很是开心，拿出一颗糖递给她。

　　“给漂亮姐姐。”

　　蜜糖并不珍贵，却是哪吒极其喜爱之物。

　　雪凰不由得唇角上扬，长生有些怔然，不是传闻雪凰生性冷漠，不苟言笑吗？看来传言不可信，还是眼见为实。

　　————

　　脚底岩浆翻滚，雪凰视若罔闻，所过之处皆凝成冰。

　　“好生稀奇，你久居雪山，竟也踏足我这不灭火山。”

　　与雪凰不同，青年金发金瞳，额间赤金色神印更显其矜贵无比。

　　“落阳草给我。”

　　“丢了。”

　　火凤懒懒道，随即又挑了挑眉。

　　“又去西岐了？上次西岐那两个小家伙，若非彩凤相救，差点死在这。有趣得很。”

　　雪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抽走了一朵紫花。

　　“雪凰！那紫夏花是老子养了两百年的！”

　　“知道，所以才拿。”

　　————

　　太子殷郊为弟报仇，兵指西岐。

　　殷郊深恨姜尚，持戟来取，长生登风火轮，摇枪战住。

　　枪戟相交，不分胜负。

　　殷郊祭出番天印，将长生打下风火轮，长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黄天化举双锤抵住殷郊，岂料殷郊有落魂钟，将他晃下玉麒麟。

　　黄飞虎见天化被擒，催动五色神牛来战，被殷郊一同擒住。

　　“长生，长生，醒醒。”

　　三人被擒至中军，黄天化拍了拍长生的脸，长生费力地睁开眼睛，哇地一下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黄天化的手被鲜血染红，此时殷郊已到他们面前，念黄飞虎昔日之恩，放其父子，却不肯放长生。

　　黄天化扶住长生，举锤对殷郊:“今日我定要带他离开，即使是死。”

　　黄飞虎也持枪挡在长生面前，殷郊不想与恩人为敌，却不想放长生离开。

　　“师兄，你们走，走……”

　　长生扯了扯黄天化的衣袍，黄天化怒道:“不可能！我若是走了你必死无疑！”

　　殷郊手持落魂钟与翻天印，黄天化不是对手，却将长生护在身后。

　　黄天化再次被落魂钟打下，殷郊一戟刺向了长生。

　　长生已无抵抗之力，殷郊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

　　殷郊再祭翻天印，雪凰展翅，将长生稳稳护在凰羽之下。

　　“来者何人！”

　　雪凰银瞳微动，令殷郊如坠冰窟。

　　“让路，否则今日，商营不会有一具完整的尸骸。”

　　殷郊未动，雪凰抬手将两名士兵冻住，震碎冰块，血溅四处。

　　殷郊握了握拳，权衡之后，命左右道:“让路！”

　　哪吒正缠着杨戬要去找长生，被金吒一把拎了回来。

　　“还敢乱跑是不是？”

　　哪吒急得哇哇大哭:“哪吒要去找莲花哥哥，黄叔父和天化哥哥又被抓走啦！”

　　黄天化一进门便听到这话，额上青筋不由一跳。

　　“你天化哥哥我回来了，赶紧的，睡觉去。”

　　————

　　长生的血大把大把地呕着，他又怕弄脏雪凰的衣服，胡乱地擦着，擦得满脸是血。

　　雪凰取出紫夏花，以灵力打入他体内。

　　长生躺在雪凰怀中，意识逐渐模糊。

　　雪凰抹去他唇边的血迹，点在他眉心之处。

　　“你叫什么名字？”

　　意识模糊之际，他听到少女清冽的嗓音，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有如蚊蝇。

　　“我叫……长生……”

　　长生的手落在雪凰手中，晕厥在她怀里。

　　雪凰撤了结界，黄天化推门而入，见雪凰不染纤尘的衣衫已被全部染红，心里咯噔一下。

　　“长生他……”

　　雪凰喂他吃下一粒药丸，以指尖血喂他服下。

　　“无碍。”

　　黄天化上前为长生擦拭着脸上的血污，顺便探了探他的脉象。

　　他的脉象极其虚弱，几乎察觉不到。

　　黄天化在一旁守着，刚想趴着小憩一会儿，长生却又吐了血。

　　黄天化连忙将他的血迹擦干净，不等他喊人，雪凰已推门而入。

　　“把这个给他服下。”

　　雪凰拿出一株雪芝交给黄天化，坐在长生床前。

　　黄天化前去煎药，雪凰触了触长生的手，又为他输了些灵力。

　　雪凰趴在长生床边，打量着他的容颜。

　　“凤凰姐姐……”

　　雪凰低头一看，发现这小家伙又偷偷跑了进来，扯了扯她的衣裙。

　　雪凰将哪吒抱到腿上，哪吒立刻爬到长生身边，却发现长生没有吸取他的灵力。

　　哪吒疑惑地回头望了一眼雪凰，只见她朝自己挑了挑眉。

　　哪吒掏出自己的小木瓜放在长生手心，岂料雪凰将他的小木瓜拿了回来，对他道:“不用这个，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还有，我是雪凰，不是凤凰。”

　　“嗯……哪吒捉了一只小蝴蝶，莲花哥哥最喜欢小蝴蝶了，让小蝴蝶陪着莲花哥哥，莲花哥哥就能醒过来啦！”

　　孩童青稚的声音十分动听，雪凰不由轻笑一声。

　　哪吒取出一个透气的小瓶子，将瓶盖打开，彩色的蝴蝶绕在哪吒身边，嗅了嗅他，又嗅了嗅长生，又飞回哪吒身边。

　　哪吒身上的莲香与长生的不一样，带着些孩童特有的奶香，似乎更加吸引蝴蝶驻足。

　　哪吒将瓶子放在长生耳边，蝴蝶又飞进了瓶子里。

　　哪吒并未盖上盖子，用小手戳了戳长生的脸。

　　“莲花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雪凰在一边小憩，长生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耳垂似有些痒，他偏头一看，见一只彩色的蝴蝶趴在一旁，不由失笑。

　　这小家伙……

　　少女在一旁小憩，银色的长发散落一旁，显得她的容颜更加小巧精致，比匠师做的瓷娃娃更加好看。

　　“醒了？”

　　兽类听觉灵敏，雪凰听到了长生的动静，也醒了过来。

　　长生点了点头，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音嘶哑得很。

　　雪凰为他倒了杯水，将他扶了起来。

　　长生咕咚咕咚地喝着水，他没什么力气，只能靠在雪凰身上。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生气。

　　“嗯……你一直，一直在陪我吗？”

　　“不然呢？你一直在吐血。”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

　　“……”

　　“把药喝了。”

　　长生低头喝药，苦得他皱起眉头。

　　雪凰见此，塞了颗蜜糖在他嘴里。

　　“嗯……我……我又不是小哪吒，我不怕苦。”

　　“这就是哪吒的啊。”

　　雪凰摆了摆手道:“哪吒给我，我又不吃这种东西，那小家伙烦得很，我不接他又要闹。”

　　“哪吒才不是烦人的小家伙呢，哪吒最懂事了。”

　　长生撇了撇嘴，哪吒那么可爱，竟然会有人嫌他烦！

　　雪凰笑道:“小莲花仙，你要不要出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

　　长生有些傻眼，只见哪吒追着一只大鹅满院子跑，见到他出来，连忙往他怀里扑。

　　黄天化及时将他拎了回来，哪吒幽怨地回头，只见天化戏谑的笑容。

　　“啊……”

　　长生笑道:“小哪吒，你追大鹅干什么？”

　　哪吒眨了眨眼睛道:“天化哥哥说大鹅有营养，给莲花哥哥补身体，莲花哥哥好得快。”

　　……

　　长生瞪了黄天化一眼，所以，你让这小家伙扑棱棱地抓鹅？谁抓谁还说不好呢！

　　黄天化摸了摸鼻子，将哪吒放了下来，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长生穿上，笑呵呵地道:“你确实得好好补补，等哥给你去买只新鲜的，说不定还能孵个蛋呢。”

　　“黄天化、你有毛病吧！”

　　长生被黄天化气得都精神了不少，哪吒眨了眨眼睛，抬头望了望长生，又望了望黄天化。

　　莲花哥哥和天化哥哥好像又吵架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