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劫》柢山鬼

12、扶桑劫 十二

　　“怎么回事？”

　　金吒望着昏迷不醒的弟弟，十分心忧。

　　“不行，小公子的脉象太虚弱，许是只有哪……三将军才能探到他的脉象。”

　　金吒十分焦灼，伴生莲与黄天化双双被擒，可偏偏这个时候，哪吒的身体却撑不住了。

　　没有伴生莲的心头血，哪吒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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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之中，黄天化气得火冒三丈，伴生莲笑道：“师兄不必着急。命该绝地，急也无用；命若该生，且自宁耐。”

　　黄天化漂亮的大眼睛幽怨地盯着他，他还未笑出声来，便觉心口一痛，不禁脸色一变。

　　“师兄能否斩我一臂？”

　　“你说什么？”

　　黄天化掏了掏耳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知为何，我心悸不已，怕是哪吒出事了。”

　　“你疯了！”

　　“我告诉你，除非我——”

　　伴生莲趁天化不备，猛地击中他的穴道，将莫邪剑取下。

　　捆仙绳果然将断臂缠紧，伴生莲借机挣脱束缚，笑道：“你若醒了，必然生气。未免伤到你，莫邪剑还是我帮你保管。”

　　担心自己逃脱会让天化处于危险之境，伴生莲便在他身上贴了张隐身符。

　　伴生莲逃出商营，却很快便被人围住，可他失血过多，已无抵抗之力。

　　在他即将昏厥之时，他的后背被人抵住。

　　“师兄……快带我走，快……”

　　杨戬将他抱上了马，三尖刀一扬，血光乍现，冲出重围。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本就打算今日劫营，你何必如此心急？”

　　“哪吒等不了。”

　　杨戬闻言叹了口气，发出令箭，策马回营。

　　哪吒已经没了气息，伴生莲将心头血喂给他之后，便已人事不省。

　　邓九公归降，将邓婵玉嫁与土行孙为妻。

　　伴生莲失血过多，昏睡了好几日，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一只小脑袋从他的被子里拱了出来。

　　“莲花哥哥，你醒啦？”

　　小家伙往他身上蹭了蹭，伴生莲一愣，将他揽在身边，免得他掉下床去。

　　哪吒咳嗽了两声，小脸煞白。伴生莲撑着身子起身，把他抱到了腿上。

　　“你不要命了？你体内的灵力要维持你的生命的，你是不是偷偷为我疗伤了？”

　　小奶团子眨了眨眼睛，委屈巴巴地道:“可是莲花哥哥流了好多血，我怕莲花哥哥死掉了。”

　　伴生莲无奈，摸了摸哪吒的头。

　　“不会的，我是莲花之身，不会死的。你看，我的胳膊不是很快就接好了吗？”

　　哪吒弯起眸子朝他笑:“对哦，是师父把莲花哥哥的手接好的，师父好厉害的。嗯……莲花哥哥也厉害。”

　　伴生莲失笑，将他抱得更紧。

　　“幸好还有你，幸好。”

　　幸好，这个小家伙，会在乎他。

　　哪吒往他怀里拱了拱，打着哈欠道:“莲花哥哥没事哪吒就放心了，哪吒好累啊，哪吒要睡一会儿。”

　　哪吒的灵力十分纯净，能让伴生莲的伤势迅速恢复，但这对他自己的身体伤害却很大，金吒，想必也是知晓的吧？

　　金吒进来把哪吒抱了出去，叮嘱伴生莲道:“你好好养伤，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伴生莲心头一暖，对他点了点头，“有劳兄长挂心了。”

　　以后，他按时喂哪吒心头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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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祥哥哥，上一点上一点，马上就摘到啦！”

　　哪吒的笑声清脆悦耳，软糯糯的，十分好听。

　　“太高了，我们去找个梯子吧。”

　　“不嘛不嘛，马上就摘到啦！”

　　哪吒踩在黄天祥肩膀上，突然脚底一滑，眼看就摔了下来，黄天祥飞身将他接住，手臂向后一撑。

　　“嘶——”

　　“天祥哥哥，你怎么啦？”

　　哪吒扒拉着小手去扶黄天祥，可他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们在干什么？”

　　黄天祥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了。

　　黄飞虎将哪吒抱了起来，对黄天祥道:“去祠堂跪着，不许吃晚饭。”

　　“叔父，天祥哥哥——”

　　“罚你去写字。再求情，我罚他多跪一日。”

　　哪吒小脸垮了下来，黄飞虎让乳母将他抱了去，不去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

　　入夜，黄飞虎步入祠堂，发现小奶团子趴在黄天祥怀里睡得香甜，黄天祥靠在椅子上，上面还有几张歪歪扭扭的字。

　　这小家伙，从哪里搬的这么大一张椅子？

　　仔细一看，黄天祥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黄飞虎剑眉微皱，轻轻解开他的衣衫，发现天祥的手臂已经肿了起来。

　　这孩子！

　　黄飞虎让乳母抱哪吒去睡，将府医唤了过来。

　　黄飞虎将黄天祥抱回了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似乎有些发热。

　　“爹爹……”

　　黄天祥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怀中一空，突然不安了起来。

　　那小家伙呢？跑去哪里了？

　　“别动，胳膊断了也不说，不要命了？”

　　“爹爹也没给我机会说。”

　　黄天祥委屈地撇了撇嘴，黄飞虎无奈，将他揽在怀里，喂他服药。

　　“爹爹错了，爹爹不该如此大意，没有发现你受伤。天祥别生爹爹的气好不好？”

　　“儿没有生爹爹的气。”

　　话虽如此，天祥却忍不住想着，若是哥哥受了伤，爹爹也会粗心到不曾发现吗？

　　黄天祥有了些乏意，还未反应过来，府医便上前为他接骨。

　　“啊！”

　　黄天祥痛呼出声，黄飞虎笑道:“那小家伙接骨的时候都没你喊的声音大。”

　　天祥不禁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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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哪吒还没睡醒，便揉着眼睛要乳母抱他去找黄天祥。

　　“天祥哥哥～”

　　“小公子，四公子伤了手臂，还是婢子来抱吧。”

　　哪吒挣扎了两下，乳母无奈，只能将他放了下来。

　　黄天祥笑道:“无碍。”

　　随即单手将哪吒抱了起来。

　　“天祥哥哥不抱不抱，天祥哥哥对不起，哪吒以后不去摘杏子了。”

　　黄天祥将哪吒放到床上，问道:“昨日睡得可好？”

　　“天祥哥哥受伤了，哪吒没有睡好～”

　　黄天祥摸了摸他的头，“就知道拿话来哄我，你看，你的小狮子还没撒手。”

　　哪吒把小狮子抱紧了一些，又递给了黄天祥。

　　“给天祥哥哥。”

　　黄天祥心中一暖，帮哪吒把衣服穿好。

　　“你哥哥来接你了。”

　　哪吒一溜烟地跑下了床，金吒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责怪道:“你又不穿鞋子，哥哥是不是告诉过你，不穿鞋子会生病的？”

　　哪吒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了转，搂住金吒的脖子。

　　“哥哥要带哪吒去哪里呀？黄叔父给哪吒做的好漂亮的衣服。”

　　金吒笑道:“待会哪吒就知道了。”

　　哪吒今日醒的早，蜷缩在金吒怀里，很快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位妇人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哥，哥哥。”

　　哪吒又往金吒怀里缩了缩，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哪吒，你，怕娘亲吗？”

　　哪吒怯怯地抬起头，见金吒点了点头，吞了吞口水。

　　“哪吒不，不怕，娘亲。”

　　话虽如此，殷氏一靠近他，他便抖得厉害。

　　“哪吒的小衣服真漂亮，是谁给哪吒买的呀？”

　　“黄……黄叔父带哪吒买的，哥哥，哪吒怕呜呜呜。”

　　哪吒哇哇大哭，殷氏心疼极了，可哪吒很怕她，哭得更凶了。

　　“哪吒，娘错了。”

　　殷氏试探着去碰他的手，见哪吒这次没有挣扎，这才把他抱在怀里。

　　“娘亲错了，娘亲太懦弱了，娘亲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哪吒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殷氏轻轻拭去他的眼泪，轻轻抱了抱他。

　　“娘亲给哪吒做点吃的好不好啊？哪，哪吒喜欢吃什么呀？”

　　殷氏自觉羞愧，自己这个当娘的，连孩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娘，哪吒身体不太好，做点清淡的就好。”

　　“哪吒能吃小螃蟹吗？”

　　“好，娘都给你做。”

　　金吒无奈道:“娘，哪吒不能吃。做点寻常的菜就好。”

　　哪吒小嘴一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金吒点了点他的脑袋:“少装可怜。娘，你别理他，都是武成王把他给惯的。”

　　金吒抱着哪吒进了屋，殷氏眼中闪过失落。

　　哪吒虽然允许她接近，但她感受的到，哪吒还是很怕她。

　　哪吒并不怕人，对金吒十分依赖，可他如今看她的眼神，像个陌生人。

　　这孩子不怕生，他害怕，只有一个原因。

　　她伤害到他了。

　　她悔，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