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繁华》陈洛福

58、糖2

　　一眼看到摆放在角落的老虎面具，不同于寻常老虎威武霸气的形象，这个面具上的虎画的莫名有几分憨态可掬。

　　栖月拿过老虎面具在慕少辞面上比划一下，满意的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慕少辞点头：“好看。”

　　只要是她选的都好看。

　　摊主没想到这位夫人会给她那么俊俏的夫君选这样一个面具。一瞬的呆滞后，他脸上立时挂起灿烂的笑，乐呵呵的恭维道：“夫人真是好眼光，这个面具跟公子很是相配。”

　　栖月偷偷抿唇，压下唇角的弧度。下一刻，慕少辞拿了一个狐狸面具放在她面上：“我觉得这个面具与夫人很是相配。”

　　栖月透过面具，瞧见他亮盈盈的眼眸，愉悦弯唇：“相公说得对。”

　　“摊主，这两个面具我们要了。”

　　“唉，好。”摊主眼珠一转，“两个面具五十文。”

　　说完，他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敢与二人对视。

　　他也想做一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好好发扬祖宗留下的手艺。可近来几月都没有特殊的日子，他这些面具已经许久没有卖出手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一家老小还等着他养活呢。

　　眼前这对小夫妻看起来便是出身富贵，特别是男子一身锦衣，想来是不会在意这几个铜板的。

　　果然，慕少辞直接掏出银子放在摊子上，“不用找了。”

　　言罢，他认真的替栖月戴上面具。然后乖乖垂头，方便栖月帮他系好面具。

　　摊主快速伸手把银子抓入手中，一抬眼就看见两人在他摊前腻歪的样子。

　　摊主：……

　　他在心里暗自感叹富家公子出手真大方，同时依依不舍的目送两人离去。

　　走出一段路，栖月停下脚步，偏头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慕少辞，纠结一下，还是委婉的询问：“你一向都是如此大方？”

　　她很是好奇，慕少辞的俸禄好像禁不起他这么大方吧？难道是他私下有产业？总不能是慕王爷大老远的派人给他送银钱吧？

　　慕少辞眨了眨眼睛，“我今夜很开心。”他凑近栖月，嗓音温柔：“夫人。”

　　栖月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面具，把他的脸推开，“回答我的问题，阿辞。”

　　美人计失败。

　　慕少辞只能老实回答：“我往常开销不大，俸禄绰绰有余。

　　加之我每日办差皆是勤勤恳恳，立了功，陛下给我赏了不少银钱，所以你不用担心。

　　要是哪一日银钱真的不够用了，我还有一身武功。”

　　他贴近栖月耳边，神秘一笑：“我以后要是不承袭父王的王位也能去做杀手。专门挑那些和月国敌对的人或者江湖上穷凶极恶的人下手。”

　　栖月：……

　　无语片刻，她带着慕少辞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的在几家铺子里环顾一圈，蓦然看见熟悉的招牌。

　　栖月眼睛一亮，拉着慕少辞径直去了一家最大的绸缎铺子。

　　刚一进店，立马就有伙计客气的迎上前，“不知两位客官想要买什么？本店的绸缎做工精细，在京中也能排得上名。”

　　栖月环顾一圈，不急不慢问：“你们这可有雅间？”

　　“有，请随小的来。”伙计客气的一躬身，把两人领上二楼雅间。

　　雅间内时刻准备着新鲜的糕点和热茶，两人一落座，伙计便客气的送上茶点。

　　栖月坐下，指了指慕少辞：“伙计，你们这可有适合他的成衣，拿最好的料子来。”

　　伙计一听，面露喜色：“有的，客人您稍等。”

　　慕少辞疑惑：“给我买衣裳？”

　　栖月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随口道：“给你买几套，平日里要是觉得不便就不穿了。等以后咱们再出来逛集市的时候可以穿。”

　　她以手托腮，懒洋洋的打趣：“毕竟，除了官服，我好像都没见你穿过其他艳丽的衣裳。”

　　谈话间，几个伙计小心的拿进五六件衣裳。

　　栖月一眼扫过，目光定格在一件茜红的衣裳上。

　　栖月伸手指向自己看中的衣裳：“那件拿过来看看”。

　　伙计忙拿上前，热情介绍：“姑娘好眼光，这件衣裳的颜色是由茜.草根染制而成，色彩柔和，最适合公子这般气质高雅的人。”

　　栖月看了看料子，是这里面最好的一件，颜色的确悦目。

　　她转头，眼神期待的看着慕少辞，商量道：“换上试试？”

　　伙计们的视线同样落在慕少辞身上，眼底都隐藏着几分期待还有几不可察的好奇。

　　慕少辞站起身，取过衣裳去了帘子后头。

　　帘子隔开了众人的视线，依稀能听见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一会，帘子拉开。

　　一身红衣的慕少辞慢慢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面具一直没有取下，伙计们只能看见这个男子的身形颀长挺拔，通身气度不凡。

　　栖月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看见慕少辞出来，她不由得坐直了身，仔细打量。

　　慕少辞注意到栖月的动作，心下明白她应该是极为满意的。

　　然而，他还是抿了抿唇，问：“怎么样？”

　　栖月点头，“不错。”

　　她转头对一众伙计说：“你们先出去一下。”

　　伙计们面面相觑，为难道：“客人……”

　　栖月没想为难他们，直接抛出一块玉牌。

　　领头的伙计接过一看，登时面色大骇。

　　他伸手把玉牌翻来覆去的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弯腰双手递还给栖月，“姑娘见谅，是我们冒犯了，我们这便离开。”

　　他麻利的带着伙计们退到了门外。

　　栖月起身，走到慕少辞身边，伸手解下他的面具。

　　面具从他脸上移开的瞬间，栖月居然有种满室生光的感觉。

　　她将手背到身后，同时后退几步，以便她能更清楚的欣赏美人。

　　清润的眼瞳深处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潜滋暗长。

　　她偏了偏头，笑意遮盖住眼底的情绪，漫不经心的说：“你不好奇我给他们看了什么？”

　　慕少辞靠近栖月，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方才他在栖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尽管它很快就消失了。但他还是惶然难安，来不及思考就拉住栖月的胳膊。

　　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自己了。

　　想着，他情不自禁的加了些力道。

　　栖月没有计较他的手劲，抬手勾住他的腰带，把手中的玉牌挂在他的腰间。

　　低声道：“你以后要是不当王爷了，犯不着去做杀手养家糊口，我养你也是一样。”

　　她勾了勾唇，是坦诚亦是威慑：“就算我没有昔日显赫的身份，手中还是有些势力的。我阿娘给我留下了不少倚仗，足以让我一生无忧。”

　　“拿着这块玉牌，你就是铺子里的座上宾。

　　别看这铺子不大，你要是有何需要的小道消息可以让他们帮忙探听，银钱上的不足也可以让他们帮忙周旋。”

　　栖月眸光落到慕少辞腰间的玉牌上：“就当是我们重逢的见面礼。”

　　慕少辞无措的眨了眨眼，一时只能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栖月欣赏了一会美人，眼看天色已晚，意犹未尽的拍了拍慕少辞的肩膀，“先去换衣服，该回去了。”

　　慕少辞点头应下，回了帘子后头。

　　栖月取下面具，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杯，拿在手中轻旋。

　　末了，她眼睫微垂，举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慕少辞，别让我失望。

　　茶杯被她重重放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一次慕少辞在帘子后待的时间更久了些，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她的视线落到了窗外，思绪飘飞。

　　恍惚间想起了那个她敬不得又恨不得的人。不得不说，老头子人不咋的，教的东西的确好用。

　　楼下的摊贩已经陆续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休息。

　　热闹渐渐归于平静。

　　“啊……救命……”

　　一声突兀的声响打破了最后的喧嚣，霎时间众人都躁动起来。

　　一个壮硕的人影在前方迈着大步不断奔跑，不时回头；后方一个消瘦的身影紧追不放，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栖月撇了一眼就准备收回视线，没别的意思，她就是不爱管闲事。不过，两个人眼看就要冲进人海，行人亦是纷纷躲闪，一个劲的往远处挤。

　　栖月还是蹙起了眉，她用了内力，将手中的茶杯掷向后方之人的膝弯。

　　那人受到重击，一下跪倒在地，半晌都没能起来。

　　远处，有不少人看见茶杯是从这个雅间扔出，不约而同的投来视线，栖月听见已经有人去找官兵了。

　　她瞥了眼一时无法起身的凶徒，正准备关上窗户，等候巡城官员来处理楼下两人。

　　恰在此时，前方之人再次回头，她的面容清晰的映在栖月眼中。

　　是上次在馄饨摊揍人的姑娘，栖月倒是生出几分兴趣来。

　　这倒是个妙人，一个女子敢当街揍人，还赢了那个男子，确实难得一见。

　　洪春花看见一直追着自己的凶徒居然倒在地上，一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