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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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已至，红梅即盛。’是解除我静默的暗号，而我的代号，是红梅。”舒香淡淡道。
“在1935年冬，我接到组织给我下达的‘协助烟缸’的任务之后，我便和烟缸接上了头，随后帮着她们小组，将一份文件用我的脑子记下，然后带去了天津，在天津见到烟缸并且把文件转交之后，后面的事我便不清楚了，只知道烟缸在那天夜里，被杀害了……
而1936年春，我再次接到组织下派的任务，这次是要我接任烟缸，成为上海地下情报组织三组的组长。
在这期间，因为烟缸一案，我和烟缸的哥哥，贵翼有了紧密的接触……关于烟缸一案的真相也是从他那得知的，而关于阿城哥就是青瓷的事，亦是在那次梳理烟缸一案的过程中，得知的。”
“这么早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阿城震惊。
舒香点点头：“嗯，不过你放心，知道你具体身份的只有我。”
“你猜的？”
“是，当初组织上派来调查烟缸一案的同志，有将你递交给组织的报告告诉我们……”
“这不符合规矩，那个告诉你的人是谁？”明楼皱眉不悦道。
“呃......情势所迫，这都是为了知道烟缸一案的真相，而且当时在场的都是参与者，都是知道一部分情况的人，我们只有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说出来，才能拼凑出事情的真相，得到烟缸一案的真实答案。”舒香轻声叹了口气，接着道：“再说了，那人，已经牺牲了……”
明楼哑火，阿城无奈开口问道：“当初那人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猜到的？”
“她说，当时组织其实已经提前得到了烟缸暴露的信息了，但，却是来不及了提醒、阻止烟缸接下来的行动了，于是只能向当时组织潜伏在当时蓝衣社内的同志发出求助信号，可惜，那潜伏在蓝衣社内部的同志，只救出了当时前去接头的青瓷同志，至于烟缸同志则...牺牲了。”
明楼和阿城对视一眼，从舒香的话中，便能知道，她并不知道当初那名前去接应的蓝衣社卧底，就是明楼。
是的，明楼。
当初不知是哪方，有消息传出，说有ZG地下党会在天津威灵顿道的一家花店内交接一份重要文件到苏区去，蓝衣社当时也接到了前去截杀的命令。
而蓝衣社当初派出去接收任务的便是明楼和王天风两人，巧的是，组织让明楼前去接应烟缸的命令，也就在这时传达到了他的手上。
一边是要明楼去杀烟缸，一边是要明楼去救烟缸，要不是明楼心理素质够硬够强大，他能当场表演个人格分裂……
明楼最后的选择自然是救烟缸了，因为他一开始就是组织的人。
只是没想到，在行动的过程中，明楼还遇到了一个更棘手事，那就是与烟缸接头的青瓷，竟然是自己的弟弟，明诚！
【1935年11月7日，天津威灵顿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你不是说你在法国上学吗！？”明楼压着声音，怒道。
“哥，我……”明诚被明楼压跪在地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当初骗明楼说自己想去法国读书的，而且保证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人是自己，现在跑到天津来的人也是自己。
最后还是贵婉出声，解了明诚的围：“眼镜蛇同志，青瓷同志，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何关系，现在都不是解释、争论的时候。”
说着贵婉将地上的明诚拉起，然后接着对明楼道：“青瓷同志是我的组员，这次将携带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到苏区去，所以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要把青瓷安全的带出去。”
明楼瞪了一眼明诚，然后才看向贵婉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救你出去。”
“不。”贵婉摇摇头：“你的任务是将携带文件的人，安全的带出去，而现在携带文件的人，是青瓷。”
明楼皱眉：“无论文件在谁哪，都给我从后门出去，前门被一个蓝衣社的狙击手给盯住了，只要你们谁一露面，便必被爆头。”
贵婉依旧摇头：“不行，我们如果走了，你便会暴露，你的身份对组织很重要，所以绝对不能暴露，甚至为了不暴露你的身份，你还不能带着青瓷从后门走，你只能带着青瓷从你那蓝衣社伙伴的眼前走，光明正大的走！”
明楼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对明诚道：“外面那个是我在蓝衣社的搭档，叫王天风，为人严苛，小气，爱赌，几乎十堵九输，还喜欢玩女人，喝花酒，但，对同伴还算讲义气也仗义，等会你就以我弟弟的身份出去，说是来这勤工俭学送花茶的……为了谨防他搜身，你把文件交给我。”
明诚赶紧摇头：“不怕搜身，文件在我脑子里。”
明楼略显诧异地看了眼明诚，“你还有这本事呢。”
“组织派他来，就是看重他的超强记忆力，所以，你一定要将青瓷安全的送到苏区去！
如果...如果青瓷不幸破碎，请你一定要告诉组织，凛冬已至，望组织尽快行动。”贵婉强调道。
明楼看向贵婉，“我会带着阿...青瓷从王天风眼前脱险，你现在从后门走，到时我就说你提前得到风声，早就撤了，就留下这么个傻小子在这溜着我们。”
“不行！”贵婉拒绝：“这太冒险了，外面的人不可能会相信你这话的，到时，情节轻点是将青瓷给解决了，事态重点便是连带着你也会被怀疑被解决，所以绝对不能这么做！”说着贵婉面露决绝：“而且，我有一个想法，必须要去证实......你和青瓷就按刚才你说的那样做，而我，得去面对属于我的结果。”
“烟缸同志......”明楼还欲再劝，却被贵婉阻止。
“不必再劝我，我留下才是最优解，这样你们两个脱身的几率才大，如今你们两个的身份都比我要重要，所以你们绝对不能出问题。”说着，贵婉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至此，再无回头，归家的机会。】
每每回想起当初在天津遇见阿城的情形，明楼都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当初但凡在那里行差了一步，这小子就玩完了！想到这，明楼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阿诚。
阿城摸摸鼻子，每次提起、想起这事，大哥都会生气，而阿城也只能忍受着明楼的怒气，毕竟当初确实是自己欺骗大哥在先……
舒香没有注意到明楼和阿城两人的眼神交流，在深呼一口气后，接着道：“我是从当时的时间、地点以及最后的结果推测出青瓷就是阿城哥的，因为我有场外信息，也就是关于阿城哥当时活动轨迹的信息，两相一结合，我便发现，阿城哥当时的活动轨迹和那个青瓷的行动轨迹有多处重合，所以……”
“你对我们的信息掌握的倒是挺全面啊。”明楼是笑非笑的看着舒香道。
“呃...这不是入了这行了吗，要是对于周边的信息都收集不完全的话，那我岂不是早就要玩完了~”舒香讨好的笑笑。
“别嬉皮笑脸的，结果呢，当初的烟缸，到底是谁杀害的？”明楼对于当初自己调查了却没能查到结果的烟缸一案的真相还是很在意的。
舒香沉默了下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阴沉起来：“杀害烟缸的，是一个我们当初怎么也没有怀疑过的人……”
【1936年4月10日晚，贵翼官邸。
“综合你们三方视角所讲述的，目前嫌疑最大的便是……”贵翼在听完资历平、舒香和方一凡三人的讲述之后，看着资历平道：“资历群。”
“不可能！”资历平激动的站了起来，“我大哥是小婉的丈夫，他怎么可能杀害小婉？而且他也是组织的人啊，他有什么理由要去害小婉！”
“你现在这么激动这么歇斯底里的，不就是因为你心底也有一个怀疑的种子吗！就因为你自己也怀疑他，所以才会在我说出资历群这个名字之后，你才会这么激动。”贵翼看着资历平冷冷的道，“而且，你确定你那个大哥就是GD吗？”
资历平惊骇：“你...你什么意思？”
“哼。”贵翼冷哼一声，接着道：“按你的回忆，当初你在巴黎被他教训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许你前程似锦。’这会是GD说得出口的话吗？！”
资历平瘫坐回沙发，有些无力的辩驳道：“也...也许只是口误，也可能，是，是我记错了。”
“是口误还是记错亦或者是不愿面对，这你自己心里都有数，再有就是，能知道小婉在上海和天津全部行程、行动的，除了小婉，便是资历群了，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将小婉的详细行程给泄露出去？总不会是小婉自己吧？”
贵翼看着资历平，最后道：“还有一点最可疑的，那就是，小婉的那组成员，除了接应的青瓷，便只有他，资历群还活着，其他的，都死了，这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不...不会的，这其中，肯定有...有误会。”资历平要奔溃了，那是他喊了十几年的大哥啊，是教导他长大成才的大哥啊，他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背叛信仰杀害妻子的人渣呢？
看资历平这样，舒香叹了口气，当代有志青年，最重要的便是信仰，资历平的‘信仰’是从他养大哥那获得的，如今，在他对他获得的那‘信仰’深信不疑的时候，突然告诉他，一直一来带领着他往那个‘信仰’努力的那个人，竟然是当下最被人不耻的‘叛徒’，他以往对他所说过的所做过的一切，都是假的，骗他的，这让他如何能受的了？
拉拉贵翼的衣角，舒香开口道：“今晚就先这样吧，挺晚的了，先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贵翼看此情形，也叹了口气，喊道：“景轩。”
林景轩从门口开门进来：“军门，什么事？”
“你带小资去客房休息吧，你也可以去休息了。”
林景轩看着坐在沙发上抱头呢喃着什么的小资，满脸的诧异：“这...哥，这小资怎么了？”
“晚点和你说。”贵翼刚听完、整合完一大堆关于自己妹妹的信息，现在也正疲惫着呢。
“受刺激了，林大哥，你带他去好好睡一觉吧。”舒香道，然后看向贵翼：“你也去休息吧，今天够累的了。”
“嗯。”贵翼闭着眼，点了下头。
“你头疼药放哪了？要不要先吃一颗，免得等会疼起来睡不好。”
“在书房。”
“我去帮你拿。”说着舒香便起身，往贵翼书房走去，这贵翼官邸，她虽然来的不算多，但毕竟曾在这里带过妞妞，当初妞妞可是带着舒香，满别墅的跑，所以舒香对这还是比较熟的。
见舒香离开，贵翼看向方一凡：“据你观察，阿香是那个人吗？”
方一凡看着贵翼，点点头道：“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她就是那个人。”
“那百分之十是？”贵翼疑惑。
“巧合，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只是巧合。
她刚巧在烟缸接触到那个人的时候在上海美术馆遇到了烟缸，又刚巧在那个人帮烟缸传送文件的时候，被烟缸忽悠着帮她带了件衣服去了天津，最最巧的是，她和那个人坐的还是同一天的火车，如果你信这些‘巧合’只是巧合的话，那么，那百分之十的可能就成立--她不是那个人。”方一凡看着贵翼笃定道：“我是不信这些都是巧合的，至于你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了。”
“那...”贵翼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如果阿香就是那个人的话，你觉得，她会是出卖小婉的那个人吗？”
方一凡顿了一下，回道：“我对她本人了解不多，对‘那个人’的了解，也只是从组织上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已，而且，既然组织没有让人去调查‘那个人’那就说明‘那个人’是没问题的，至少组织没有发现、调查出‘那个人’有什么问题。
再者，从刚才的分析来看，资历群的嫌疑要比‘那个人’大得多。”
贵翼缓缓吐出一口气，呢喃道：“那就好。”
方一凡有些踌躇的开口问道：“你...你是怕她是‘那个人’还是怕她是出卖小婉的人？”
贵翼皱了皱眉，有些困惑有些迟疑，犹豫着开口道：“我...我不知道……我想，我更希望她，是那百分之十。”
见此情景，方一凡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没可能了，不过，自己现如今这身份和身为少将军的他本就不太可能了……
门口拐角处的舒香无声的笑了，手里拿着贵翼的药和一杯温水，偷摸的后退几步，然后加重脚步，再往贵翼处走去：“找到药了，给你新倒了杯温水，喝这杯吧，之前的水已经冷了。”
贵翼接过：“谢谢。”
舒香看向方一凡：“方小姐，休息吗？这里房间虽然多，但目前住下的人也多，今晚可能得我两挤挤睡了，你不介意吧？”
“不用，你们可以……”
“不用什么不用？”舒香打断贵翼的话，问道：“你是想让我们谁去睡你的主卧呢？还是想让我们谁去睡你的书房啊？”
“呃......”贵翼哑火，不管是主卧还是书房，现在好像都不是很适合让她们去休息......
方一凡站起身来：“我和舒小姐一起就好了，就一晚而已，不碍事的。”
“那行吧，阿香照顾好一......呃。”话说一半，贵翼便意识到了这话的不妥。
舒香高兴了，哪怕贵翼话没说完，她也接口道：“放心，我会照顾好方小姐的~”
方一凡神色有些黯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谢谢。”
贵翼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 ......
自那晚之后，贵翼便联合资历平设了一个套，为的就是确认资历群的身份，最后，哪怕资历平再怎么不敢置信，也不得不认清，自己喊了十几年大哥的人，就是杀害自己血亲妹妹的凶手。
1936年10月20日，资历群和资历安伏法，贵婉之仇终得报。
1936年11月18日，舒香接到了一个协助当时上海二组成员，破获雷霆计划的任务，等到雷霆计划在舒香等人和二组成员以及当时在侦缉处卧底的组员的努力下被粉碎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1937年的7月。
1937年7月全面抗战前期，德械师开始整军计划，贵翼奔赴前线，舒香前去送别，1937年7月7日，卢沟桥打响第一枪，抗战全面爆发，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