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也不想生活在纽约》小舟船

1、你再也不想生活在纽约

　　“听说今年找工作很难，你找到了吗？”
　　小孩从饭厅溜达到李懿衡的书桌边，李懿衡缩小了他的聊天窗口。他说：“没有。怎么了？”
　　克里斯汀抱着他的咖啡，没话找话：“没有……就是问问……”他犹豫地再次开口，“你要是找不到工作，是不是就没办法留在美国啦？”
　　李懿衡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对啊。”
　　克里斯汀靠在他的书桌上。书桌再低一点他就能完全坐上去。他用手指摆弄着他的卷发，眼睛往别处瞟：“你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又想留在美国……我可以帮你……”
　　李懿衡“哦？”了一声：“你不是跟你家里闹翻了吗？还怎么帮我？”
　　克里斯汀低下头：“你可以跟我假结婚，然后就能办绿卡了。”
　　李懿衡再次浅笑。克里斯汀有些紧张：“这个……这个我是听别人说的……”
　　克里斯汀像小狗一般的眼睛第一次敢看向他。他的身上带着咖啡的香气，李懿衡摸了摸他的卷发。
　　.
　　两年前。上课之前，克里斯汀正在赶另一项作业的ddl。他的朋友鲍勃冲进教室坐在他的旁边：“克里斯汀，你知道吗？商学院来了一个好帅的亚裔！”
　　克里斯汀带着的圆框眼镜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敢打包票，他绝对是个gay！”
　　“走开啦。我对亚裔不感兴趣。这项作业ddl是今晚，我要赶不及了。”克里斯汀撅着嘴，挥了挥他肉嘟嘟的手。
　　鲍勃坐在他旁边蹭课。两人下课后赶去食堂吃饭，之后克里斯汀还要去图书馆。他们走在路上，鲍勃小声的惊呼了一下：“你看那边！那个亚裔！”
　　克里斯汀有些不满的看向他：“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对那个亚裔……”鲍勃把他的头掰正，克里斯汀就看见一个高挺的男人朝他走来。
　　那一瞬间，克里斯汀感觉自己浑身失去了力气。他被俘获了。
　　他想站在原地，撞进男人的胸膛。但是那个人绕过他走了。
　　等他走过，鲍勃甩着他的手臂说：“帅吧！哥们没骗你吧？！我知道这种是你的理想型！”
　　“帅，”克里斯汀还没回过神来。要换平时他肯定会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理想型是什么”，现在他只能开口道：“他叫什么？”
　　“我只知道他的姓是李。”
　　.
　　最近克里斯汀一直心神不宁的在想着那个人。他觉得他快要疯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控制。
　　“克里斯汀，我们俱乐部的会员在找网球陪练。我们的教练都没空，你能来吗？”
　　手机铃响，克里斯汀看到薪酬便答应了。换从前他绝对不会为这一点小钱跑动，但零花钱今非昔比，他也得改变了。开车到场地，走到朋友告诉他的那个场，他发现了正在独自热身的李。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一个高速发球砸中了大脑。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克里斯汀了。
　　“嗨！”李率先跟他打招呼。克里斯汀连忙点了点头。他拿出自己的球拍。他已经好久都没打过了，不过他高中时拿过地区赛冠军，而且对方是亚裔，他没太大压力。在克里斯汀的潜意识里，亚裔的网球都打的不太好。
　　没想到两人打过几轮，总是克里斯汀输球。他使出浑身解数，对方也像是轻松应对一样。没打两局他就累到不行了，跑动明显减少。对方像是没有发现一样，继续朝他发球。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提出休息。
　　李欣然同意：“不好意思，打的太开心了，我都忘了休息。你的网球打的很好。”
　　克里斯汀弱弱的回了一句：“你才是。”
　　两个人一起坐在同一张板凳的左右侧，中间隔着一条不清不楚的界限。旁边的几个场都有人在练，网球拍击和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克里斯汀拿出毛巾擦汗，“那个……你叫什么？”
　　他告诉了他的英文名。
　　“你有中文名吗？”
　　“李懿衡。”
　　克里斯汀生涩的发音过后，得到了李懿衡的表扬。他有些开心，盯着他的毛巾：“你经常打球吗？”
　　“一周一次吧，有空了就打。”
　　“以后如果想打球了……方便的话可以叫我吗？”克里斯汀补充，“我不收钱的。”
　　“sure.”李懿衡朝他笑了笑。他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笑时露出六颗牙齿，克里斯汀的心不受控制的乱跳。
　　他的视线往别处瞥：“……我们先试试吧。”
　　.
　　结束了两个小时的陪练，开车回家的路上，朋友给他转钱。
　　“我不收了，你跟他说我打的太烂了，不用收他的钱。”
　　朋友过去问了李懿衡的意见，然后回复他：“他说你打的很好。”
　　克里斯汀有些犹豫的发出去：“以后如果这个人找你要陪练，能先都跟我联系一下吗？”
　　朋友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
　　.
　　然后他们就成为了球友，偶尔李懿衡想打网球了就会叫他。俱乐部的朋友说他再也没找过他要陪练。
　　但更多时候是克里斯汀想要见他，借口打球，而带着球拍去干一些别的事情。
　　西餐厅里。克里斯汀扒拉着他面前的意面。
　　“那个……其实我想找一个合租的舍友，”克里斯汀的眼神乱飞，总之是不固定在李懿衡的身上。哪怕跟他对视了一瞬，下一秒也会飞快移开，“纽约的房租实在是太贵了。我跟家里闹翻了，他们前几个月断了我的生活费，我下个月要没钱吃饭了。”
　　李懿衡点点头，像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但是克里斯汀不想要倾听者。
　　“我找个几个人，我觉得他们都太mean了。”
　　李懿衡继续点头：“如果急需的话，确实不太好找。”
　　“那个……”克里斯汀有些着急，他不管不顾道，“你的房子是长租吗？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吗？”
　　然后他们就成了室友。
　　.
　　克里斯汀的房子其实是他已经买下来的。找过想合租的舍友，是假的。他从来没有把租房的消息公布出去。他的私人领地意识比较强，不能接受陌生人，或者不喜欢的人随便侵入。但没有租金收入，他就活不过下一个月，这是真的。他从小娇生惯养养大，吃不惯快餐，穿不惯H&M的t恤。更何况他现在是在纽约。
　　他的房子是复式的，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主卧和客卧。一开始李懿衡干什么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有时候太久不出来了，克里斯汀会很想见他。于是他在外面等他，敲敲他的门，打开门露出半个脑袋：“你能出来陪陪我吗？”
　　于是李懿衡就在客厅旁边安了个书桌。这样克里斯汀可以抱着薯片在客厅看电视，余光还能瞥见李懿衡专心的在做事，这让他感到安心。李懿衡会做很多菜，有他喜欢吃的意面和沙拉。他还带他吃中国菜，克里斯汀喜欢跟他吃同一盘菜的感觉。有时候克里斯汀甚至觉得，李懿衡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克里斯汀想。但是他实在是害怕他会离开他。毕竟这段关系中，好像一直是李懿衡在照顾他。克里斯汀根本没有机会付出什么。他想要离开他，换一个人照顾，听起来好像很容易的样子。
　　要换从前的话，克里斯汀还有钱。但是现在跟家里面闹翻了，克里斯汀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的美国身份。
　　“我的opt快要结束了。”李懿衡把他堵在二楼的走廊。
　　“哪怕是在纽约，”克里斯汀心中的气球越飞越高，“也找不到工作吗？”
　　李懿衡点了点头。
　　.
　　拿回结婚证的那一天，李懿衡看着两人的结婚证，用它拍了拍克里斯汀的脑袋。
　　“你不该跟家里闹翻的，”李懿衡淡淡的说，“你还是太单纯了。”
　　克里斯汀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李懿衡不像从前那样，像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百依百顺。而是时常夜不归宿，也不告诉他去哪了。
　　克里斯汀想跟他吵：“你跟我结婚不是想留在美国找工作吗？你现在都去干嘛了？”
　　彼时李懿衡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细闻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他慵懒的倒在沙发上，扯着领带：“当然不是啊，小笨蛋。”
　　“那你是为了做什么？”克里斯汀声音颤抖。
　　他像从前那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金色卷毛，但语气已经不似从前：“想想如果我现在跟你离婚，我能拿多少钱吧。”
　　“你混蛋！”
　　“我们不是各有隐瞒吗？”李懿衡看着他，克里斯汀还是跟他对视了两秒后败下阵来，往别处看。“你喜欢我，对吧？”
　　克里斯汀又惊又怒：“你别胡说！”
　　“小孩，太明显了。”
　　“不要这样叫我！”克里斯汀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我承认我从前喜欢过你的外表，但是现在我再也不喜欢了！”
　　男人站起来，身高压迫着克里斯汀弯腰。李懿衡说：“你确定你只喜欢我的外表吗？”
　　他突然把克里斯汀抱起来，往二楼走。克里斯汀大叫道：“你在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
　　“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在做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李懿衡冷静道。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居然——放我下来！我讨厌你！唔——”
　　被重重的砸在床上，克里斯汀的唇被堵住。
　　“我后悔跟你结婚了！”等李懿衡放开他，他大叫，但是眼圈已经红了。
　　“你后悔的事情还会有很多，“李懿衡慢条斯理的脱下他的袖扣，”就包括你现在说的这句话。”
　　.
　　李懿衡根本不珍惜他，但是他还想跟他上床，这件事真的超出了克里斯汀的底线。
　　“我要跟你分开，”克里斯汀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其实说出这句话的，心碎的人是他。
　　克里斯汀不知道离婚的手续，但是他打算先搬出这个屋子住。
　　李懿衡得知了他的这个决定之后，又用手摸了摸他的卷毛，漫不经心道：“你看，你说你多傻。不赶我走，反而是你自己离开。”
　　克里斯汀一跟他说话就会生气、难过：“我跟你说了你会走吗？”
　　“不会。”
　　“那我为什么还要白费力气？”
　　李懿衡淡淡的朝他笑了笑，克里斯汀的心脏仍然不受控制的加速。李懿衡说：“那你走吧。”
　　那天李懿衡又出门了。克里斯汀的妈妈过来找他。
　　“克里斯汀，我听说你跟一个国外的男人结婚了？！”妈妈一上来就对他发火，“你怎么能这么草率？”
　　克里斯汀最近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他从小生活在象牙塔中，不知道什么是困难。最近生活所有的糟心事朝他席卷而来，妈妈一吼他就想哭：“不是你们跟我翻脸的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来管我？”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这么轻易就跟人家结婚？你真是疯了！”
　　“我真的疯了……”克里斯汀喃喃道，“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
　　“你喜欢他？”妈妈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一沓文件，朝他身上甩过去，“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他在有意接近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一言一行对他来说都像是一个笑话？”
　　克里斯汀麻木的蹲在地上，捡起其中一张印着李懿衡头像照片的文件看。
　　他看到了他不知道的李懿衡的另一面。原来他是柳国金融大亨的私生子。
　　“我不想管这些，”克里斯汀背过去，慢慢的走上楼，“我很累，你走吧。”
　　他不知道的是，李懿衡在家里装了隐形监控器。
　　加州旧金山，李懿衡看见了克里斯汀背对着他的妈妈流下的泪水。他倒扣手机，连上座机电话：“帮我订最早一班回纽约的飞机。”
　　.
　　那天下午他回到家，指纹解锁后进屋。克里斯汀正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他看到他回来，又惊又怒：“你怎么回来了？给我滚！”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重的话。他的妈妈甩在他身上的、有关李懿衡的文件还呆在地上。克里斯汀总是这样，不喜欢整理东西。房间特别乱，还总是承诺下周便会清理，其实一次都没清过。李懿衡俯下身去捡地上的文件，克里斯汀大叫：“你别动！”
　　李懿衡便没碰了。他上楼去洗了个澡，下楼到书桌前继续处理在加州没处理完的事项。克里斯汀朝他走过来：“你给我走，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别对我发脾气，”李懿衡淡淡道，“对自己的无能发脾气。”
　　克里斯汀快要被气死了。他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打李懿衡。李懿衡轻易就制服了他，把他抱上书桌，推开一旁的笔记本和文件。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他摘下克里斯汀的圆框眼镜，朝他吻下去，“是对我的无能发脾气。”
　　“你他妈……”克里斯汀涨红脸颊，“你把落地窗的窗帘放下来！”
　　书桌旁边是一整面能俯瞰纽约的落地窗。李懿衡看了窗外一眼，又回到了克里斯汀身上：“这不正好吗，让别人知道我在上你。”
　　察觉到身下的人有些紧绷，李懿衡才无奈道：“这个高度没有人能看到的，你放心吧。”
　　.
　　新闻巨震，柳国金融大亨轰然倒台，始作俑者居然是他远在纽约的私生子。
　　另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但是克里斯汀什么都不知道，他被所有爱他的人保护。
　　两年前，李懿衡被他那个便宜老爹叫过去。李懿衡知道没好事，好事是不会找到他头上的。
　　“这是他们集团的小公子，现在在纽约读大学。你过去尝试靠近他，套出他关于他们家族企业明年集团合并的消息。”
　　李懿衡说：“你给狗做也能完成。”
　　他知道他爸手下有很多不干净的人，专门完成这种任务。
　　那个金融大亨在他面前嗤笑一声：“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我不去，没时间。”
　　金融大亨把烟压灭在烟灰缸中：“这么想听理由？”他看着李懿衡，“有些出身、家教，藏在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
　　李懿衡不知道他在放什么屁。但是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纯粹的少年，他回到了他不喜欢的纽约。
　　“纽约的房租实在是太贵了。我跟家里闹翻了，他们前几个月断了我的生活费，我下个月要没钱吃饭了。”
　　李懿衡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他特别喜欢对他做这个动作，像是可以假装自己有个弟弟一样：“没关系，”他说，“你一个月要多少？”
　　他没跟他爸说克里斯汀跟家里闹翻的消息，而是根据自己的预测，告诉了他那个结果。答案是他猜对了，得到了父亲的嘉奖。
　　“你可以回来了。”金融大亨说。几个月后，他问：“你怎么还在美国？”
　　李懿衡知道他肯定会疑心，所以把一切都隐瞒的很好。但是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手段，他还是知道了李懿衡最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件事。
　　“你跟克里斯汀结婚了？”便宜老爹给他发消息，李懿衡光想象他的语气就令人作呕，“不错啊。我想搞垮他们家，正好你可以一直帮我了。”
　　李懿衡本来不想回他的任何消息。但是最终他还是发了一条：“你怎么知道我跟他结婚不是因为我爱他？我不会帮你的。”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这么软弱的人，”他回，“你知道在金钱面前，感情都是笑话。”
　　李懿衡忙着帮克里斯汀的家族防明枪暗箭，还要想着怎么搞垮他老爹的金融帝国。
　　现在他终于做到了。他再也不想生活在纽约。
　　.
　　他早早应付完一个酒会，身上满是烟味酒味女人味。李懿衡不喜欢这种味道带进家里。他脱下外套搭在手上，指纹解锁进了屋。
　　他照常先去洗了个澡。下楼，克里斯汀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睡着了。李懿衡轻轻地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没看完的悲情电影。
　　克里斯汀迷迷糊糊的醒了，看见李懿衡坐在他旁边就没理由的又愤怒又心碎。他随手拿抱枕去砸他：“我不想看见你！”
　　李懿衡接住他砸过去的枕头：“还记得上次你对我这么做，我对你干什么了吗？”
　　“混蛋！”
　　“好消息，你现在可以跟混蛋离婚了，”李懿衡说着，抽出茶几上的纸巾，给他写了一串数字，“而且你能拿到这笔钱，这是我在我们结婚之后挣的。”
　　克里斯汀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个话题。他下意识的接住李懿衡递给他的那张纸巾，他看到了黑笔写的天文数字，但是他只想拿这张纸巾擦他又即将落下来的眼泪。
　　李懿衡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婚结的还是挺值的，对吧？”他把自己曾经跟克里斯汀说的话换了个对象还给了他：“想想如果你现在跟我离婚，你能拿多少钱吧。”
　　克里斯汀本来想穿上拖鞋，跑上二楼躲在房间里大哭。但是他觉得这次再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站起来面对李懿衡：“但是我不想要你的钱，我想要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懂？”
　　他不等李懿衡回应他，就落荒而逃。
　　.
　　一年后。
　　“我不想住纽约了，”李懿衡下班后，靠在沙发上。一旁的克里斯汀嫌弃的踹了他一脚，“酒味难闻死了，给我滚。”
　　李懿衡去抱他，克里斯汀挣脱不开，被李懿衡整个抱在怀里。
　　“正好等会一起去洗澡啊，”李懿衡坏笑道。
　　克里斯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待会还要复习，明天有小测。”
　　“那还在这里看电视？”
　　克里斯汀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像小猫一样的摆了摆手。
　　“你说你不想住纽约了？”克里斯汀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上，“好啊，正好我打算去康村读博。”
　　“我也不想你继续读书了，”李懿衡说，“花销好大，我要养不起你了。”
　　克里斯汀真想踹他一脚：“读博有奖学金。”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懿衡看出了他的意图，抓住了他的脚踝，“等你毕业后，我们去环游世界吧。”
　　.
　　克里斯汀脸书更新。
　　“跟他商量好了等我毕业之后就去环游世界，一直在期待着两个人的旅行！没想到等我毕业了，他又忙到脱不开身，老板不批他辞职！[斜眼笑]
　　于是我给自己放了几个月的假，天天在家像小猪一样（某人这样形容我[哼]），吃了睡睡了吃，好幸福！
　　现在终于能够成行！[聚会脸][聚会脸]
　　环游世界的意思就是，脱离全世界的引力！
　　我们会告别时间的束缚，一直一直相爱下去！
　　第一站，希腊！[海浪]”
　　配图是一张李懿衡亲吻克里斯汀脸颊的自拍照。背后无边大海，白墙白塔。
　　底下李懿衡评论：“至少现在我就不喜欢你了。酒店打电话来说我们房间太乱，要加收清洁费。”
　　克里斯汀从海边回到酒店咖啡厅，李懿衡坐在窗边等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克里斯汀喝了口李懿衡点的咖啡，被苦的皱了眉头，“想想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懿衡捏住他的下巴，与他交换了一个咖啡味的吻。
　　哪怕咖啡再苦，从他身上感知到的味道总是甜的。
　　“大部分责任还是在你，”李懿衡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咖啡杯留在原地，两人推开门，朝外走去，“是你让我喜欢上你的。”
　　前方天空一碧万顷，云卷云舒。细沙、海浪，和鸥鸟。
　　还有我爱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