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会不会来》妘铎

25、1000万提100万

　　约在秦氏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高远第一次来，难免有些忐忑，手脚拘着。

　　与秦飞廉打交道来往了几次，这是他头一回邀他上公司谈，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大概率他的团队，已对他的公司成新供应商资格审核完毕。

　　揭晓答案的时刻，到了。

　　高远向门口秘书表明来意，对方客气带他入老总办公室。

　　“秦总，您的客人到了～”

　　“好。”秦飞廉正在电话，见高远出现，便用眼神向他打招呼。

　　高远热情回笑，两个腿跟着有些紧张。
　　这种时候，竹丫头如果一道来，他也不至于如此忐忑。
　　毕竟，她在这次合作里，不亚于一道保险，强有力的那种。

　　她不在身边跟着，反倒让高远有些生怯。

　　“嗯，就这样。”秦飞廉提前结束通话，大步朝来客走，高远下意识停步。

　　见秦飞廉径直到门口，一把推上了门，转身对他道：“请坐，高总。”

　　“好，谢谢～”高远含笑示意。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秦飞廉看他一眼：“喝点什么？”

　　“噢，水就行。”

　　“嗯。”秦飞廉又转身去拿水，递给客人。

　　娃哈哈？高远没料到。
　　转念想到自己公司某个办公室里这是常驻品牌，心里一下松弛了些，莫名想笑。
　　这两人，要是没点什么，他才不信！

　　“高总，我长话短说。”秦飞廉只给这次会面30分钟时间，所以不想兜圈子。

　　“秦总，您请讲～”高远把瓶装水放一边，一颗心提至喉咙口，秦飞廉面色严肃，看着让人心里没谱。

　　“我想知道，假如1000万的合同，最后竹经理到手，有多少提成？”

　　秦飞廉话给得太直接，高远猛地眨眨眼，不相信这样的话，能直接从一个大老板嘴里出来！完全不带停顿与犹豫的！

　　他张了张嘴，完全不知怎么答。
　　这个问题，明显太过辛辣！
　　换做其他乙方，也接不住吧……

　　秦飞廉见他有些吓到，浅浅一笑，神情却更为严肃：“是这样的，高总，贵公司的资质，我团队看了，各方面都OK，符合秦氏对这一类仪器供应商的筛选标准。合同我已经让他们在拟了。但我个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停下来，深看洗耳恭听的乙方一眼。

　　看得高远心惊肉跳，迫不及待接住：“您请说，秦总，您的问题！”

　　“就是刚才那个。”秦飞廉眸底带笑，却笑得极浅，只薄薄一层，“1000万举例，竹经理，个人能拿到多少？”

　　“……”高远这下完全懂了，却更答不上来了。

　　秦飞廉没那么多耐心，右眉一挑，“怎么？贵公司对业务经理的绩效提成，没具体的点？”

　　“有，有的，秦总！”高远慌忙答。
　　一颗心转来转去，还是没有完美答案。
　　……除了，如实告知。

　　秦飞廉与竹茹认识，他撒不了谎。
　　这里若当面对他“虚报”，敢情两人一见面，一张口，就知道实际提成了。
　　到时反而弄巧成拙！

　　罢了，豁出去一回！

　　一颗心稳了稳，“秦总，按目前公司的标准，若1000万的单子，竹经理到手50万——打底。”

　　看他听到“50万”微微蹙眉，高远机灵，赶紧加上“打底”两个字，多点暗示，表示，只会比50万多，不会少于50万！

　　谁曾想，秦飞廉听后，面无表情。
　　嘴角微不可察地压了压，再一次抬眸瞧人。

　　高远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道：“秦总，您是不是对此有更好的建议？”

　　话说得极其委婉，可意思再明确不过。

　　同样是男人，高远懂有些心照不宣。

　　既然这位秦总个人就这么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那他就针对这一点，好好与他“探讨”一番，测测他本人的真实意见！

　　捋清了思绪后，高远才真正觉察到，他的屁股这会正踏踏实实坐在皮沙发上。

　　给我坐稳了，高远。
　　人坐稳了，财就来了。

　　秦飞廉心中算盘早拨了几遍。
　　干这一行的，年数不算长，可从小耳濡目染，有些行业情况，了如指掌。
　　高远这家公司，是产销一体的，利润率这块，注定高于行业平均，所以到业务经理手中，提成这个点数，他听了并不满意。

　　“高总。”

　　被他轻喊一声，高远心头肉跟着一跳，“是，秦总，我听着～”

　　“50万有点少。”秦飞廉眉眼微舒，“1000万提100万，我可以一次跟贵公司签五年合同。”

　　“……”

　　狮子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大口，高远没料到，这个级别的老总，讨价还价是这样成倍走的！

　　“怎么？有难度？”秦飞廉耐心已见底。

　　“没、没难度！”高远一咬牙，“完全可以按照秦总您给的建议来！”

　　“嗯。”秦飞廉一颗心收了收，把未完的话说全，“第一年，就订2000万的设备。明后两天，我们签合同。”

　　一堆金币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在高远心里叠起高楼！
　　万万没想到，这位总给单子也是成倍往上走！

　　幸福来得太快，高远颅内巨浪，打得他措手不及，满脸喜气，收都收不住！

　　“好咧！谢谢秦总！谢谢贵公司给予我们这次机会！我们一定好好把握！保质保量完成交货！”高远开心得像个得到惦记许久糖果的大小孩。

　　秦飞廉心中已成型下一步打算。
　　但一口吃不了胖子，所以先缓缓，后面谈。

　　他必须为他心里在意的人，争取最大的获利。

　　而且，这个单子，没有她，也不会成。

　　供货商多如牛毛，但她，全世界就一个。

　　高远想着请秦飞廉吃个饭，结果被他一口回绝，说今天忙，排不进去了，改天再约！

　　高远也不好意思坚持。
　　秦飞廉的一分钟，跟他的一分钟，价值肯定不一样。
　　所以，也就不耽误行走的印钞机印钞啦！

　　客客气气退出他的办公室，整个人都轻飘飘地，仿若置身幸福云海，嘴角□□都压不住了。

　　云法寺的菩萨真灵。
　　说他今年事业更上一层楼，这不来了嘛！
　　得有空去还个愿！
　　希望菩萨再接再厉，多多保佑！
　　单子接不完！

　　回到车上，高远嘴里的小曲换了首更轻快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啊啊啊咧～明天又是好日子～诶诶诶诶～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哦哦哦哦耶！”

　　其实每1000万给竹丫头100万，可行。
　　只是，高远也了解站在秦飞廉的甲方立场，成本算法跟他这边，还是不太一样的。

　　毕竟，毛利润与净利润，中间涉及的成本支出，林林总总，并不少。
　　不是一刀切的事。

　　但秦飞廉态度已非常鲜明，他不可能耐着性子听乙方在那细算，所以痛快给话，才是最佳沟通方式。

　　好在，这些年，他自己也视竹丫头为妹妹，所以，给多给少，都是给了自家人。
　　没啥好计较的。

　　更何况，她确实是第一功臣。
　　高远心中比任何人，都有数，也都有底。

　　·

　　秦飞廉离开公司时，正午12点差一刻。

　　上车后，马不停蹄赶往机场，他得临时飞海城一趟。

　　落地海城后，司机在机场提前候着。
　　换秦飞廉自己开车。
　　之后将司机顺路在闹市区放下，他径直驱车前往丰秀小区。

　　与对方约了下午三点半，时间上正好。

　　秦飞廉怎么也没想到，上次回来他在这小区外待了会，殊不知她家房子四年前就卖掉了。

　　而约的人，正是当时的买家，也是现在住在这里的业主。

　　小区外围营业房一圈，开的店五花八门。
　　对方要带孩子，所以就近原则，选了家咖啡店。

　　是个全职宝妈。
　　她愿意配合是因为对方给钱，翻下嘴皮子的事，轻松赚得几千元，换做谁都不肯错过。

　　秦飞廉坐下时，年轻女人一下红了脸，万没想到约她了解情况的男人如此年轻，特有气质，人还特别高，帅得一塌糊涂！
　　一看就是有钱人，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

　　“李女士，你好，我姓秦，是约你的人。”秦飞廉简单自我介绍。

　　“你好，秦先生。”女人红着脸，羞赧道，不敢一直对视男人的一双眼。
　　这人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不对，气质属于商人挂，做生意的。

　　“我想了解下，你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当时买的时候，卖家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秦飞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我也是听我老公说的。我们也算捡漏了，当时买的价格。对方应该是急用钱，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更何况我们是全款问他们买，做婚房。这个小区，是学区房，买了以后过些年转手很容易！也算一个投资，总之，交易很顺利，从有意向到房子过户，一气呵成。”年轻女人回忆着，四年前的事，宛如昨日。
　　因为一颗心砰砰跳，所以话连着输出，都没喘口气歇歇。

　　秦飞廉听得仔细：“卖家是一位中年女士吗？”
　　想来想去，结合当时她父亲刚离世，应该是她母亲做主卖房。

　　“不是，是个年轻的男人。”女人回忆道，“看着跟您差不多吧。应该是赵女士的儿子。”

　　“所以，当时这套房户主是这个赵女士的儿子？”秦飞廉心中起疑。

　　“对，听赵女士说，她丈夫出了意外，家里就这么一套房子，就过户给了儿子。但他们当时可能急需用钱，所以就想把房子卖了，尽快换现钱。”

　　“冒昧问下，当时，你们最终花了多少钱买下这房子？”

　　竹叔叔去世，按继承法，赵阿姨，竹沥，竹茹，三人都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当然，还有竹叔叔的父母。
　　这套房无论过户还是转卖，竹茹都有资格参与，不应该没她的份！
　　除非，当时这套房户主，已不是竹叔叔。

　　“600万不到点。”女子回忆道，像是记起了某个细节，她赶紧补充道，“噢我想起来了，好像当时那套房子，早几年赵女士夫妇就过户给了他们儿子。总之，不是卖掉那一年过户的！”

　　“嗯？”秦飞廉下意识问，“那他们女儿呢？”

　　“什么女儿？”女子对此全然不知，看男人眼神微变，忍不住道，“抱歉，秦先生，我没听我老公提起赵女士有女儿，我们都以为她家只有一个儿子。”

　　秦飞廉心中卡了个谜团：“李女士，方便给我一个赵阿姨的手机号码么？”

　　“这个，不太好吧，涉及隐——”

　　“我再加你两千。”

　　“可以！可以的，秦先生，您稍等，我翻下通讯录！”女人赶紧解锁手机屏幕，迅速找那个值2000块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