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会不会来》妘铎

10、秦飞——雕！

　　在生意场上打拼这么久，高远自认也是个人精。
　　虽看不懂这位大boss唱的那一出，但明显是为他家竹丫头唱的。

　　高远主动与客人握手，秦飞廉犹豫了下，才伸出手。

　　握上不到一秒，他迅速抽手……高远心中哭笑不得：仿佛多握一会，会把他怎么似的！

　　招呼送餐伙计们把精致的花样早点整齐逐一地在餐厅铺满一桌后，高远很识趣地跟着他们第一时间撤离现场。
　　他也没吃早饭，那一桌琳琅满目甚是诱人！

　　可人秦飞廉都说得那么清楚直白，他若一同上桌，必然是要被嫌弃的。
　　可不能因“食”失大！
　　他还是随便吃几块饼干裹个腹。

　　这当中必有猫腻，还不小。
　　但也得等晚点再问竹丫头。

　　这种身价的老板，会与一个乙方的业务经理这么高调地共进早餐？
　　若说两人之间没点别的，高远是不信的。

　　刚才匆匆扫了眼站一块的年轻男女，有那么一瞬，他脑中闪过“绝配”两个字。

　　竹丫头是他的一员猛将不假，但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爱徒。
　　女孩子做销售，有些红线绝对不能踩！
　　这也是过去几年他反复跟竹丫头三令五申的。

　　可问题是，假设她踩了线，有了些牵扯“男女关系”的交易，秦飞廉这种年轻的总裁，就一定能给予她想要的么？
　　未必。

　　高远虽没机会接触这种级别的大老板，可隐约有听说秦氏这位公子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私生活这块虽偶有传言，但都是没影的。
　　总之，绝不是那种能为区区女色，更改个人做生意的习惯与原则。

　　他这徒弟，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法”，“打败”了秦飞廉？
　　高远边暗自思忖着，边踱步回办公室。

　　看他们那一桌，估计这位总用餐至少得一小时。
　　得亏员工们还没到岗，不然绝对分分钟成为一道靓丽的餐厅风景线！

　　拧了瓶矿泉水，饼干太干，得送送。
　　高远脑中突然一滞，水瞬间封喉，吓得他赶紧低头，好一阵“咳咳咳”——

　　完了，万一不是秦飞廉看上他家竹丫头，而是反过来呢？！

　　这样配置的帅哥已然是天花板级别了，竹丫头一直母胎单身来着，这几年一心拼工作，会不会对这种千年等一回的极品男人，一见钟情了？？？
　　所以……

　　高远不敢再想下去。

　　以竹丫头的美貌与气质，也不是不可能征服秦飞廉！
　　而这秦飞廉，说不定也图一时新鲜？然后给了回应？
　　比如，这声势浩大的早餐！

　　高远苦涩一笑，突然有种一个人代表了整个公司在线吃瓜的荒诞感。
　　把最后半块夹心饼干胡乱塞嘴里后，他决定不再捣腾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把等下要给这位大财神过目的资料再顺一遍。

　　若能从秦氏手中拿到单子，那就是一块油渍渍的大肥肉了！
　　没有比吃肉更重要的事了！

　　害，话说刚才桌上那煎牛排真不错啊，能给他也来一份，就好了！

　　高远精密仪器老总一个人嚼着滋味单一的饼干时，靠南的餐厅里，正上演着“岁月静好”。

　　竹茹明显有被吓到。
　　两个人配一大桌子早点带来的视觉冲击，非常震撼！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她目光扫了一圈，惊愕发现：海城早点堆一块，云江早点堆一块，泾渭分明！
　　除此之外，还有炖蛊小分队，燕窝炖雪梨，海参炖鸡汤，虫草炖蛋……粗粗一合计，有十来碗？！
　　大早上吃这么补，不会喷鼻血么？

　　是她狭隘了！
　　原来有钱人的快乐如此具体，光一顿早餐，就如此“朴实无华”！
　　壕无人性！

　　地方简陋，没有能转的餐桌，秦飞廉见她从坐下后一直发愣，猜可能手短够不到，于是主动询问：“你想吃哪个？我给你拿。”

　　竹茹微微动了动唇，蚊子般呢喃：“怪不得能长这么高……”

　　“嗯？”声音过低，秦飞廉没听清，下意识侧耳靠近，“以前你喜欢吃的，不知道有没有漏掉。在云华待了不久了，我想你可能口味变了，所以也让厨房准备了些云华这边的特色早点。”

　　“噢，”竹茹轻声应他，明明起床到现在滴水未进，可总觉得已有七八分饱！

　　视线再一次扫了一遍，她有了选择，“小馄饨吧。”
　　完全可以进行坐标式选餐了。
　　比如（3，6）就表示她要小馄饨。

　　“好。”秦飞廉起身，拿了一碗小馄饨，放落她跟前。

　　紧跟着，他又拿了碗放自己面前，“我也喜欢吃这个。之前每年回来，一定得吃碗小馄饨再走。”

　　“喔。”竹茹抬眸扫了眼墙上挂钟，快八点了，吓得她一个惊慌，赶紧拿起勺子开动！

　　“嘶——”第一口热汤就烫了她一嘴。

　　秦飞廉第一时间停下来瞧：“没事吧？”

　　“没事。”竹茹冲他摆摆手，果然心急吃不了热馄饨。

　　“你慢点吃，若不够，还有。”秦飞廉显然误会了她的“火急火燎”。

　　话音未落，竹茹猛起一阵咳，吓得身边男人下意识出手抚她背：“慢点吃，不着急。”

　　一秒如坐针毡！
　　竹茹哭笑不得，心中碎碎念：大哥，八点了！我能不急嘛！这一大桌子，一碗小馄饨都还没解决！急死个人！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在职场，会为了一顿早饭如此地拼！
　　能解决一点是一点吧。不能浪费了。

　　秦飞廉这一顿早餐，抵得上她几个月的早餐支出了！
　　她现在就是老太太割双眼皮——大开眼界！

　　这半小时，对谁都是一次考验。
　　秦飞廉怕她饿肚子，又怕她再次烫到，或是噎着，时不时提醒她慢点吃。

　　对于每天早饭随便将就几口的竹茹而言，这一顿已经超常发挥了！可身边这位兄台，似乎怕她饿着，总劝她再吃点。

　　最后又勉强吃了蛊燕窝，里面放了她最爱的蓝莓。
　　他还记得她爱吃什么水果……竹茹默默往嘴里送时，心中荡起一阵说不清的涟漪。

　　而另一边，她的老板，腹中两块饼干早就草草消化掉了，满脑子都是他们这一桌上令他心心念念垂涎欲滴的牛排！
　　他已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安排吃一顿扎实的！

　　等“早餐双人组”齐齐出现在高远跟前时，他的牛排餐，已从晚餐移到了中餐，又提前到了早午餐！

　　竹茹刚要讲话，秦飞廉就转身对她先一句：“我和你老板先聊会。”

　　“哦好。”她不傻，这话表达得委婉，意思却相当直给。
　　老板之间的对话，她作为员工，自然不适合在场听。

　　与高远一个眼神交换，竹茹便转身离开，去自己那屋。

　　踏入经理办公室，竹茹幽幽松了口气：还好，紧赶慢赶，赶在半小时内结束了这顿雷人的大餐。

　　人生第一次，早餐吃得像皇帝。
　　秦飞廉排场真大，那四人穿的是那家酒店的统一制服！所以，这是他们有钱人的“外卖”……不行，她得找点山楂片嚼嚼，不然中饭晚饭都没肚子装了。

　　做会计的萧佳打完卡，像一只受惊小鸟扑棱翅膀飞奔竹茹办公室！
　　不是因为她发现了餐厅里的异常，而是外面停了辆从没见过的炫酷轿跑！

　　萧佳的第六感一直很准：这绝对不是老高的车！
　　以老高的能力，既开不起这个价位的豪车，更配不起这种牛逼的车牌号！

　　“如如！如如！谁来了？”

　　竹茹正往嘴里塞第三块山楂，抬头瞧慌里慌张扑棱进来的萧佳，故作淡定道：“没谁，就一甲方——爸爸。”

　　“是嘛？啧啧啧，不得了啊，这什么鸟起这么早！”来高远上班这么久，萧佳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点有甲方爸爸过来谈业务的！

　　一双火眼金睛朝埋头吃山楂的业务经理脸上那么一扫，“如如，这不是鸟，这妥妥大雕啊！”

　　“咳咳——”
　　脑洞达人一张嘴，竹茹差点噎住，稍一琢磨，觉得这说法很“贴”，于是附和道，“差不多吧。”

　　萧佳索性凑到好姐妹跟前：“如如，你有情况啊！”

　　竹茹抬眸对上她的审视：“啥情况？”

　　“你这面若桃花的小脸，看着像是受了某种滋润啊~比如，甜蜜的爱情！再比如——”

　　“想多了……我只是快来大姨妈了，而已。”竹茹一句话打断好友的“遐想”。

　　“是嘛！”萧佳笑得微妙，“那么，外面那辆白色轿跑，是那大雕的吧？”

　　“……噢。”

　　“嘿嘿，大雕是不是姓秦啊？秦飞——雕！”萧佳实在没忍住，灵感来了压根拦不住！

　　“……”竹茹瞥了她一眼，“我说小祖宗，你轻点！被听到了，万一搞黄合作，小心老高炸你家！”

　　萧佳这下彻底明白了，忍不住感慨：“这爱情的力量，真的势不可挡啊！为了昔日的意中人，霸道总裁大变身啊！变成了早八点准时上班的打工人！”

　　“别瞎说，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话出口，竹茹自己也楞住，心口跟着有些微窒。

　　“早就没关系怕啥，现在再把断掉的关系接上就行！你没听说过有个成语，叫，旧情复燃！”萧佳对于爱情自有一套，“相信我，让一个男人这么奋勇向前的，一定是因为心中有所惦念！这大雕，估计沦陷了！啧啧啧，老高就等着接他的泼天富贵吧！”

　　竹茹接不住这话：“……”

　　“爱不爱的咱先放一旁，如如，我给你算算。”
　　萧佳迅速溜到门边，确认无人靠近后，再一阵小碎步凑到竹茹跟前，进一步压低声线，“假设雕兄，这次能给一千万的合同，那么毛利按最低的50%算，老高轻松入账500万，你提成点十个，那光这单就能拿50个W~这大雕，真财神！”

　　“额。”

　　上班过来路上，竹茹心中已拨过这笔帐的算盘子了。
　　萧佳是会计，自然很清楚利润点。
　　现在，就看秦飞廉能给出多大金额的单子了。

　　撇开过往私交暂不论，对于秦氏集团而言，每年合作的大大小小供货商名额在那，没有高远也会有其他家，买谁不是买，所以，从赚钱这一角度讲，她也不用不好意思。
　　毕竟，任何一次合作能成立的前提，永远是互惠双赢。
　　秦飞廉这种商场老手，又岂会做亏本生意！

　　萧佳还打算好好聊上一聊，但有人过来找她报销上周的账单，只好暂停，先回位置处理。

　　竹茹一人呆坐办公室，想着老高与秦飞廉两人能聊多久。
　　一小时？还是两小时？总不会一上午吧？

　　她怎么都没想到，半小时后，萧佳口中的“雕兄”倏然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而他身边，并没有老高相陪。

　　外间工位上的同事，无论男女，个个都抻长脖子朝她这边看。

　　秦飞廉礼貌地在门上敲两下：“我可以进来么？”

　　竹茹起身，迅速将“大财神”迎了进来，仪态落落大方，姿态甚是商务：“欢迎，秦总，您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