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同人——守护》那迦

20、第 20 章

　　喊打喊杀的现场慢慢，慢慢也就冷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修士停下动作，看着自己满身鲜血、看着遍地尸首开始发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是吗？他们是想让仙门百家自相残杀，参战的修士越多越好，死掉的修士也越多越好吗？”魏婴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喃喃自语，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了温氏遗孤们想要做什么，只是，他想明白的时机已经太迟了。
　　抱着尸首在哭泣哀嚎的修士们越来越多，这次，云梦江氏最早赶过来，他们的损失也最惨重。江澄心痛的看着还活着的弟子，现在还站着的只剩下不到一半，几乎人人带伤，轻重不同。蓝曦臣的眼睛扫过全场，他第一个招呼蓝氏弟子们拿出伤药，小心救援。尤其要小心那些悲伤的修士，他们中有些人看起来有可能会……
　　一片杂乱忙碌中，一支利箭直掼向魏婴的胸膛，如同不夜天的誓师大会那支刺入魏婴胸膛的长箭。魏婴只来得及侧一下身子，避开要害部位。长箭射穿魏婴的左肩，力道大到带着魏婴整个人都飞起来，直接将魏婴钉在身后的大树上。剧痛之下，魏婴眼前发黑，所以他没看见第二支、第三支箭也向他射过来。
　　第二支箭被江澄用紫电击飞，第三支箭被蓝曦臣劈碎。金凌冲到魏无羡面前，束手无策的看着痛苦的大舅，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是蓝曦臣和江澄过来解救了魏无羡，江澄从魏无羡和树干之间一剑断箭，蓝曦臣在箭断的瞬间拔出断箭，然后扶着魏无羡原地坐下。撕开魏无羡肩头的衣服，将一整瓶止血的灵药直接洒在魏无羡的伤口上，这种药是蓝氏治疗外伤最好、起效最快的药，唯一的问题是刺激性太大。魏无羡瞬间疼哼了出来，要不是前段时间他刚熬过最艰难的再结金丹，差一点能直接疼晕过去。就算这样，他还是瘫在江澄的怀里，只剩下大口喘息的份儿，直到熬过这段疼痛最剧烈的时候。
　　金凌已经带人从人群里找到射出利箭的偷袭者，是一个半大的少年，他被带到在魏无羡面前的时候，要不是有一直修士紧紧拉着他，他恨不得冲过来再咬魏无羡几口，“你就是个祸害，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去死啊，去死啊，我哥哥，我哥哥被你害死了，你给我赔命，赔我哥哥的命。”
　　江澄毫不客气反手一耳光抽在他脸上，“你和你哥哥为什么来乱葬岗？你们是来杀人的，既然想杀人就做好被人杀的准备，你凭什么要他赔命，凭你侥幸还活着，没被反杀？”
　　“你，你，你助纣为虐，你也不是好人，你们莲花坞果然蛇鼠一窝，你也去死。”少年吼的声嘶力竭，他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魏婴倒是动也不动的躺在江澄怀里，他恍恍惚惚的觉得时光回溯到十几年前，那次的不夜天誓师大会，也是有人射他一箭。还有，师姐，师姐为了保护他，命丧于一个为哥哥报仇的修士手里。黄粱一梦吗？他其实迷糊了是吗？他没有从不夜天悬崖上跳下去，他没有沉睡十六年，他没有和蓝湛互明心意，他其实是做了一场梦吗？他其实还是在十六年前的誓师大会上，因为，仙门百家还是要杀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不是的，魏婴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不，改变了很多。这次，江澄守护了他，在仙门百家面前毅然而然的站在他面前守护了他，还有，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也在这里，把他护卫在里面，他们都在守护他。
　　魏无羡扶着江澄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他根本不想理会眼前这个崩溃的少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魏无羡用还在颤抖的手吹响陈情，陈情的声音清透柔软，响彻全场。大部分修士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笛音，感觉这笛音如同母亲的拥抱，如同爱人的微笑，抚慰了他们此时的疲惫和痛苦，甚至是迷茫的心灵。这时候，陈情的声音忽然急转直下，母亲拥抱着的双手忽然化为巨蟒缠身，爱人温柔的微笑着却拿起匕首直刺心脏。
　　修士们只觉得呼吸顿住，心跳停止，心神震颤之际，终于在自己身体里察觉到异样，血液的运转速度比以往迅猛几分，这不易被觉察的加速，并非是高速行动导致的，而是某种药物？或者别的什么？反正不是自然形成的。
　　能让这么多人都出现异样，再结合之前自己“不顾一切”，甚至要与三大顶尖世家决裂都要克制不住的杀念，修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反应过来。原来魏无羡说的话不无道理。甚至有些修士已经反应过来，早在第一次姑苏蓝氏清谈会后，莫名其妙就传遍仙门百家的那则，关于蓝氏反感魏无羡，想要等含光君厌恶魏无羡之后再做处理的传言，这个传言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用于让仙门百家鄙视魏无羡，并且暗示魏无羡只有含光君一个人在乎他，只要撇开含光君，任何人都可以修理他，蓝氏和江氏是不会反对的。
　　事情到这一步，终于有人明白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设局，设计在今天让他们来与魏无羡决一死战。死的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死的人越多越好，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有人在设计和布局，让仙门百家自相残杀的一个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自相残杀？设这个局的目的是什么？”人群中赫然出现了姚宗主，他也带着人来到这里，这场大战后，他再次成为这一宗门唯一的幸存者，他再次成为只有他一人的宗主。他这十几年的努力，又一次付之于东流。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姚宗主离崩溃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把阿羡和自家弟弟在温氏祖坟所有调查的结果公布与众，他也把这些时日以来，他们推断出来，温氏遗孤想要复仇的事情说了出来。
　　蓝曦臣说出的这一切，让姚宗主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裂，他终于为自己轻易被人蛊惑撺掇找到了一个自以为合理的发泄口，“你们，你们明知道这一切，却隐瞒不说，看着我们这些人被温氏那些余孽玩弄于股掌，你们，你们是不是打算趁机消灭一批其他宗门的势力，确保你们蓝氏的地位不被取代？”
　　“哼，”江澄在一边冷笑出声，“我们那时真的说了，你们会信吗？蓝宗主和蓝先生那样态度明显的支持魏无羡和蓝忘机，你们这些人可都是亲眼目睹的。结果呢，结果被人稍一迷惑，你们倒是一个个信以为真。可见，你们信任的是更符合自己阴暗心里的无根据的鬼话，而不是明明已经看见的事实。”
　　这下，姚宗主再也无话可说，当初听到魏无羡不利的传言后，自己也是兴冲冲到处宣扬的一员，但是，但是，自己当时也是被蒙蔽啊，说到底，还是别人的错，自己永远都没有错。
　　如同姚宗主这样的修士并不少，于是，这些人的眼光看向地面上被魏无羡和江澄抓出来的几个人，特别是当这些修士认出，其中几人正好就是在夷陵镇里安排大家吃喝一顿，当作小型誓师大会的修士。这一次，他们拔出的刀剑再不是朝向魏无羡，他们开始叫嚣着要魏无羡把温室余孽交出来，他们要杀光这些居心叵测的恶徒。
　　魏无羡都要被这些墙头草气笑了，这些年了，蓝湛的工作看来是治标不治本，有这些永远都是听之任之的盲从之徒在，仙门百家的风气，还真的就指望下一代，甚至再下一代。
　　“你们，你们别听魏无羡胡诌，”一个女修冲出人群，张开双臂挡在仙门百家与魏无羡这边人的中间，如同当年金麟台上认真为魏无羡辩驳的绵绵，“那里面有我的师弟，我的师弟我看着他入门至今，他是个好孩子，他不是什么温室余孽。”
　　年纪轻轻，自己尚且一脸稚气未脱的女修回头怒视魏无羡，“魏无羡你不要妖言惑众，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你拿出证据来！”
　　“那你们呢？你们有什么证据就来指责、杀害我大舅，我大舅做什么了你们凭什么就来围剿他，你们的证据呢？”金凌一步上前将魏无羡挡在自己的身躯后面，江澄默默地也跟着上前一步，甚至蓝曦臣也走上前来，三人将魏无羡牢牢挡在自己后面。
　　女修哑口无言，却依然不肯后退一步，仙门百家这个时候也议论声四起。他们来杀魏无羡更多的，就是想拿魏无羡血祭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但这场血祭的确更像是被有心人鼓动出来的，他们愿意相信魏无羡的话，因为这样他们的行为就是被欺骗被蒙蔽，他们的错误就没那么大了。可是，证据呢？魏无羡的话，不也同样没有证据吗？他们该相信谁？
　　“你们要的证据在我这里。”半空中御剑声四起，所有人抬头看去，四大家中唯一没有出现的清河聂氏此刻由他们的宗主聂怀桑牵头，他和姑苏蓝氏的少年蓝景仪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少年，有人眼见的认了出来，那个一脸憔悴的少年正是姑苏蓝氏新一代的佼佼者，含光君的亲传弟子蓝思追。
　　“思追，太好了，景仪这家伙这次还真的把你救出来啦。”金凌一等他们落地，立马冲过去仔细检查思追的情况，“你怎么样？还好吗？他们打你了吗？混蛋，你都受这么重的伤了，我要杀了他们。”
　　“我没事没事，这些都是小伤，景仪早帮我上过药了，”思追的眼睛环顾一圈后看到身上血味儿比自己严重得多的魏前辈，顿时泪花闪烁，“魏前辈，您和含光君为了给景仪打掩护，你们太冒险了。”
　　“小思追不要哭啊，”魏婴故作无事人一般走过来揉着他的头发，“我身上的血是别人的，你魏前辈我啊，金丹都恢复了，好得很，不用担心。”
　　江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算了算了，在小辈面前还是给魏无羡留点面子，他这次还是不要吐槽他了。
　　蓝曦臣也走过来，上下打量思追，看到他确实受伤不严重，这才松了口气。这孩子小小年纪被忘机抱回来的，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地下一路看着长大，失踪了这么久，连叔父都一直牵挂着他的安危。现在看到他好好的，都可以放心了。“思追，你无碍便好，鬼将军呢，他有没有事？”
　　“他也无事，魏婴，你放……”蓝湛最后架着温宁一起从半空中跃下，他之所以最后出现，是因为他离开宗门后，按照和魏婴的约定，去辅助景仪救助思追去了。他相信以蓝氏、江氏和金氏的实力足以护卫住魏婴，只是他落地后才发现，魏婴虽然性命无虞，但是似乎还是身受重伤。
　　蓝湛一眼就看到魏婴受到重创的肩膀，手指颤抖着都不忍揭开衣襟看一看伤处。魏婴虽然已经在江澄的帮助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衫，但是还是没有瞒过蓝湛的眼睛，蓝湛此时的心，疼极了。
　　“你们不要在那里啰嗦，给我说清楚，他，蓝思追，一个蓝氏弟子，就算再加上鬼将军，他们怎么就能算证据？给我说清楚了！”还是那个女修，她是真的看不得自小护着长大的师弟被人污蔑，倒是她的师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一眼一直护着他的师姐。
　　“我，蓝愿蓝思追，在很久之前，被蓝氏收为养子之前还有一个名字，”蓝思追不顾金凌的拉扯，坚决的站了出来，“我曾经与魏前辈一起在乱葬岗生活了几年，那时候，我的名字是温苑。”
　　“阿苑，你……”魏婴颓丧的叹一口气，他知道来不及了，这是阿苑的决定，他，保护不了这个孩子了。
　　“温苑……阿苑……”仙门百家中有些人反应过来，“你，你是温情那一族的，当年被魏无羡从穷奇道救走，带来乱葬岗的，那族中的那个小孩？”
　　雨水忽然就没有预兆的落下来，如同当年在穷奇道的那个，对于阿苑而言，被救赎的那场雨夜。
　　“是的，是我，我就是那个小孩，当年的温氏余孽。”蓝思追坚定的回答道，“我就是证据，我可以证明。”
　　“还有我，温宁温琼林，”温宁踉踉跄跄走到思追身后，“我也是你们口中的温氏余孽，我可以证明。”
　　“哗啦啦”，雨水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