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同人——守护》那迦

2、第 2 章

　　蓝湛一个俯冲从高空中降落下来，然后一个急停停在离地面一丈左右的高度，这才收起辟尘，环抱着魏婴的腰轻巧的落到地面上。魏婴的脚一触地，蓝湛就感觉不对，果然下一瞬间他发现魏婴的双脚根本就没有支撑力，要不是自己环在他腰上的手还没有松开，魏婴当场就要软倒在地了。
　　“魏婴，对不起，我，我太急了（以至于忘记你没有金丹，支撑不住长时间飞行）。”蓝湛一边扶着魏婴让他坐在树下，一边低声道歉，他真的一下子忘记了魏婴的情况，潜意识里，魏婴还是当年剑不出鞘能和他战成平手的，势均力敌的白衣少年。蓝湛到现在也不敢想象，当年能使出那样惊才绝艳、艳惊众人剑法的魏婴是怎么让自己接受失去金丹，再无法修炼，此生再不能以正统登顶至高峰这一事实。魏婴的心性，实在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甚至强大得多。
　　“没事没事，你要是慢了我才会急呢，不怪你，是我这身体不争气。”魏婴坐下来才缓了一口气，这十个月时间他以为自己已经修养好身体，现在看来，这个身体大概极限也就如此，没有金丹终究还是与其他修士差距太大，大概自己此生真的就止步于此了吧。
　　想到这里，魏婴的手掌不自觉的按向丹田的位置，他已经不记得这里被割开的两天一夜的似乎没有止境的疼痛，他也快要不记得曾经汹涌的灵力在经脉里奔流不息的感受。果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曾经以为自己天赋异禀，资质过人，随便修炼就能轻松超越太多同龄人。直到在云深不知处遇到蓝湛，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棋逢对手，也因此才会对蓝湛充满兴趣，不顾他的冷脸也要拉着人家做朋友。
　　现在好了吧，自己被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别说江澄了，估计现在的自己连聂怀桑都比不过。每用一次陈情，仅存的灵力就更被消弱掉一点。魏婴感受着丹田里仅剩的为数不多的灵力，用当年运转灵力的方法再次尝试催动灵力在体内运转，这一次和之前无数次的尝试一样，灵力微微动了一下，就停滞下来，如同一滩死水，再也兴不起任何波澜。
　　魏婴轻轻叹了一口气，失望的次数已经多到他麻木到习惯的地步，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那点点波动引起的漪澜，其实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长那么微弱的一丁点。
　　“好了好了，我现在好了。”魏婴收拾好情绪也调整好身体，原本想在树上撑一把让自己站起来，结果手才伸出来蓝湛很自然就接过他的手，一个用劲提，直接将魏婴拉进自己的怀里。蓝湛想着，糟了，劲用大了，要赶紧放开他。但实际上，蓝湛抓着魏婴的手并没有放开，另一只手也自然环上魏婴的腰，看着近在咫尺的魏婴的脸，蓝湛满脑袋此时只有一句话，“他太瘦了，他的腰，也太细了吧。”
　　还是魏婴先回过神，他若无其事的从蓝湛怀里站直身体退了出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煞有介事的思考起来，“这乱葬岗也算是我曾经的地盘，这里要说有什么变化，我目前好像还没看出来。蓝湛，咱们一起先把这乱葬岗逛一圈吧，若真有什么变化，六个月前温宁如果能发现，那我也应该能发现，如果没变化……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先走上一圈。”
　　说完，魏婴自顾自的就向前走，好像他很肯定蓝湛一定会跟在他身后。其实观音庙之前他是真的很自信这一点的，但是忽然想到此事之前已经发生，魏婴停下脚步，却听见背后有脚步真的跟了过来。魏婴微微一笑，真好，那个人还愿意继续和自己一起走。
　　蓝湛看见魏婴停了一瞬，又继续前进，蓝湛的眼神微妙的眯了一下，忽然他也想起观音庙一战。那天魏婴也曾自顾自在前面带路，可是，却是自己停下了脚步。很多难以入眠的夜晚，蓝湛脑海里反复出现魏婴回过头来的画面，还有魏婴当时脸上的表情。先是不解、惊讶，然后是恍然和隐忍，明明眼眶里有水光闪烁，嘴角却非要扬起，努力做出释然开怀和理解的笑容。当时魏婴明明很难过，却还想要努力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因为选择离开而难过。可是，明明想哭的人，是魏婴他自己啊。
　　蓝湛这些日子过的也不好，仙督的工作比想象中还要麻烦和艰难，更艰难的是，还要习惯魏婴不在自己身边。明明思念了他十六年，寻找了他十三年，但的确是自己主动离开。那些如法入眠的夜晚啊，蓝湛一遍遍的问自己，如果不离开，如果就这样一直跟着他，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含含糊糊，但可以一直在一起。
　　不要，这不是我想要的在一起。魏婴，你要快点想明白啊。蓝湛等魏婴想明白等了整整十个月，他已经做好要长长久久等下去的打算，可是当机会就摆在眼前，有这么一个名正言顺可以来找魏婴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蓝湛想都没想就冲了过来，见到魏婴的第一眼，恍如隔世，似乎他们又是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蓝湛一次次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再见的那一刻，尤其是当魏婴说出那些话的那一刻，蓝湛是想把魏婴抱进怀里的。天知道蓝湛花了多少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没有吓到魏婴。有一瞬间蓝湛真的想要放弃，放弃矜持，放弃控制，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蓝湛还是吞了下去。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再等等吧。
　　蓝湛就这么思绪烦乱的跟着魏婴走在乱葬岗，走着走着，心思反而沉静下来。思追和温宁都是魏婴最在乎的人，现在，他们失踪了，魏婴很担心。先找到他们再说吧，他和魏婴还有很长很长时间，他们只要都还活着，就还有无限的可能，十六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等的，不急。
　　魏婴领着蓝湛围着乱葬岗走了两圈，天色都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这个时候，两人停留在伏魔洞的入口，这里已经是最后的地方，如果再没有异样，那么这趟乱葬岗之行，他们颗粒无收。
　　伏魔洞，一个魔头伏在里面睡觉的地方。魏婴十六年前曾经被仙门百家视为邪魔外道，他自己也就这么毫不在意的以此调侃自己。当年蓝湛第一次来乱葬岗，魏婴就是这么向蓝湛介绍自己独住的地盘。可是在蓝湛眼里，这么一个阴森简陋的山洞，乱糟糟的陈设，甚至客人来了连杯茶都奉不上来，这不是莲花坞掌门大弟子应该过的日子，却偏偏是魏婴自己选择的独木桥。
　　“管他熙熙攘攘阳光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送蓝湛离开后，魏婴就这么牵着阿苑的手，嘻嘻哈哈的走回乱葬岗，在他身后的蓝湛听到这么一句话，回去后，蓝湛很认真的询问叔父，“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时至今日，博览群书、经历沧桑的叔父也没有给蓝湛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蓝湛已经不需要别人给他答案，他自己已经有答案了。答案就是身边这个人。
　　金麟台上，魏婴试图一巴掌将蓝湛推离自己身边，可是蓝湛却告诉魏婴，“一条独木桥走到的黑的感觉，的确不差。”
　　蓝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头脑清明的时刻，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真正知道，魏婴这个人，就算没有人站在他身边，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坚定的走在他的锄强扶弱的道路上。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能站在他身边，他会……那么开心，令人心酸的开心。
　　伏魔洞里也没有异样，两人一起肩并肩站在血池前面。说是血池，只是池水是红色的，并没有丝毫血腥味。蓝湛伸手将手中避尘递到魏婴身前，准备自己下血池，却发现魏婴已经伸手向自己的腰带，也准备自己下血池。两人注意到对方的举动，都愣了一下，然后即使是蓝湛，这个时候也笑了起来，笑彼此的心思相通。
　　“还是我来吧，”魏婴给出更实际的理由，“我出身云梦，水性比你好多了。”
　　蓝湛只得后退一步。
　　魏婴数次潜进水里，最终证实血池里也什么都没有。上岸后，蓝湛直接从乾坤袋里取出从里到外一整套新衣服，魏婴也就不客气的接受了。
　　魏婴坐在伏魔洞里的石床上，蓝湛站在他身后帮他擦去头上残留的水渍，魏婴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温宁他们留下的痕迹，这两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蓝湛想了想，“我们去岐山，他们最终目的是把族人葬回祖坟，我们去岐山再看看吧。”
　　魏婴点了点头。
　　这个晚上两人就在伏魔洞里随便混过这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去岐山。岐山是比乱葬岗更加冷僻的地方，当年温氏在的时候，这里有多繁杂热闹，此时的岐山就有多冷清寂寥。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魏婴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然后自己又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也是让他楼塌了的主力之一，这个时候我来感概什么，虚伪又矫情，年纪大了啊！”
　　“并不是，”蓝湛很严肃的反驳魏婴，“他们是自己狂妄嚣张，作恶多端把自己送上死路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与你无关。”
　　魏婴禁不住伸手揉向自己的脑门，“我，我不是……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知道温氏的祖坟在哪里吗？我们应该怎么过去？”
　　蓝湛给了魏婴一个眼神，好吧，魏婴秒懂。然后放眼看向整座偌大的岐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魏婴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痛了，这下惨了，他们该怎么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