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男子》解大花

96、演戏

　　转天，周一，仍旧下雨。
　　许晓冬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些湿哒哒的衣服，崩溃道。
　　“这雨怎么还不停！我都没衣服穿了，身上也总是黏糊糊的。”
　　白简秋走过来，拎起一身衣服，淡定地吹了口气，衣服瞬间变得温暖且干燥。
　　许晓冬顿时乐了，搂着老婆撒娇道。
　　“嘿嘿嘿，老婆真好。”
　　许晓冬换好衣服出来，白简秋正在听电话，是裴问打来的。
　　“嗯，好的，知道了。”
　　许晓冬好奇道：“怎么了？”
　　白简秋看他一眼，摆了下手，躲到一旁继续听，并小声道。
　　“那我和他讲一下，麻烦萧兄务必保护好他，尤其是过钱塘江……”
　　挂断电话后，白简秋说道：“萧兄晕车太厉害了，说是再让他乘车前往，他就坚决不去了。裴兄的意思是，能不能麻烦你骑电动车，载萧兄过去？”
　　“我不想哎！”许晓冬说道：“电动车后座是给老婆准备的，你都没坐过几次呢。”
　　白简秋笑了起来，凑过来在许晓冬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许晓冬立刻傻笑道。
　　“好的，一切都听老婆的！”
　　数人分作两批前往，小黑也跟着去了。许晓冬骑电动车接萧默，萧默仍旧不爱说话，只是冲他略一点头，便跨坐在后座上。可怜的电动车猛地向下一沉，咔嘭一声，车胎爆了。
　　许晓冬：“……”
　　萧默：“对不起。”
　　换好车胎，两人继续上路，走到半路，萧默说道。
　　“不好意思，能否绕路先去一趟南宋御街的胡庆余堂？我需要买点朱砂和雄黄。”
　　“那样就绕远了啊，从这里过去，走婺江路，刚好就能从望江隧道过去呢。一定要去胡庆余堂买么？其他药铺行不行，再说胡庆余堂也有分号啊。”
　　“不好意思。”萧默坚持道：“南宋御街上的那家是总店，最纯正，掺假的没有用。”
　　许晓冬：“……”
　　胡庆余堂人很多，好不容易排上队买到东西，又过去了将近一个钟头。许晓冬飞快地骑着车，顶着大风行驶在过江大桥上，冰冷的风雨拍打着他的脸，迎风飞舞两行热泪。
　　呜呜呜！我只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总是经历这种苦逼事……
　　好不容易过了江，来到滨江区，萧默又说道。
　　“抱歉，能不能再停一下？”
　　“又怎么啦！”许晓冬抓狂道：“已经十点半了呢，抵达工厂要中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太辛苦你了，我想给你买点热饮。”
　　许晓冬：“……”
　　等两人好不容易抵达工厂，已经中午了，好在半路雨停了，天边难得放晴，漏下来几缕金阳。白简秋几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许晓冬，陆弼便咆哮道。
　　“怎么这么慢！白白浪费了一上午时间！”
　　许晓冬欲哭无泪，简直不想说话，脸上挂着两道面条泪，胳膊腿都冻麻了。
　　裴问说道：“已经中午了，先去吃午饭吧，萧兄请客。”
　　陆弼翻着白眼道：“吃什么饭，不抓紧时间调查吗？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裴问淡定笑道：“吃饭要紧，饮食睡眠不规律，对身体不好，不够养生。”
　　众人：“……”
　　于是大家直奔食堂，此刻正值午饭时间，食堂里乌央乌央都是下工用餐的职工。许晓冬给刘舒打了个电话，然而不巧，刘舒刚好跟师傅去城里检查仪器去了，要明天才能赶回。
　　大家买好午饭，坐在一起开始吃，陆弼小声制定任务计划。
　　“先从那个嫌疑人富二代入手，至少要知道此人是谁，什么来头，现在在哪里，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我们上午也试着打听了一下，工厂太大了，部门多，职工杂，而且大家都忙着打工挣钱，不太在意其他部门员工的事情，什么都没问出来。”
　　许晓冬饿坏了，一边大口扒饭，一边鼓着腮帮子说道。
　　“你还是怀疑富二代买凶杀人？我觉得不太可能。”
　　“昨晚我想了一下，也觉得不太可能。”陆弼点头，认真道：“买凶杀人风险太高，杀手是否专业先不说，还可能被对方趁机敲诈一笔，还是亲自动手更加保险。”
　　许晓冬：“……”
　　陆弼单手一握，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示意众人不要打岔继续听他说。
　　“我决定，直接去找领导打听一下这件事，可以的话再偷一份职工资料出来。”
　　裴问当即表态道：“坑蒙拐骗偷的事情，我们是不做的。”
　　“本来也没指望你们做。”陆弼说道：“许晓冬，等下你帮我，听我指挥。”
　　“我？”许晓冬惊讶道：“我能做什么。”
　　白简秋说道：“陆兄的意思是，让你假扮成……”
　　“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娇笑声打断了对话，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娇娇正和那群姐妹，端着午饭走过来，边聊天边寻找座位。她们应该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一群靛蓝色工服里显得十分扎眼。
　　众人虎躯一抖，裴问立刻说道。
　　“各位吃好了么？吃好就走吧。”
　　大家正有此意，纷纷收拾餐盘准备撤退，没想到眼尖的娇娇一眼就看到他们这群大帅哥，丝毫没有因前天吃火锅的事情而感到尴尬，径直向这边走来，殷勤道。
　　“哎！陆哥，你们也在这里吃……啊！”
　　话音未落，娇娇一声尖叫，只见她脚下一滑，身体一歪，端在手里的一锅热气腾腾的米线，径直朝着许晓冬的面门直飞过来！
　　白简秋眸光一紧，抬手隔空一扫，米线锅于空中改变路径，摔在旁边的墙上。热腾腾的汤汁米粉洒落一地，这样的高温，如果扣在人的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陆弼当即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
　　“你干什么！还想把饭往人的脑袋上泼？！”
　　娇娇摔倒在地，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委屈道。
　　“不是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女孩子呢？我刚才脚滑，不小心摔出去的！”
　　许晓冬被吓得不住喘气，刚才那一幕太危险了，如果不是白简秋及时出手，他早遭殃了。陆弼还在发火，娇娇被吓得哭起来，其他职工也不吃了，纷纷扭头看过来，更有甚者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摄像，打算编个抓眼球的标题，发到网上去赚流量。
　　许晓冬忙说道：“陆兄，算了算了！她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事，咱们快走吧。”
　　陆弼翻个白眼，向食堂门口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白简秋蹙眉，说道。
　　“你们不觉得么，这也太巧合了。晓冬上次差点被掉下来的墙砖砸中脑袋，今天又险些被米线砸中，这也太蹊跷了。”
　　许晓冬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难道是所谓的天劫导致的？他十二月底会死掉，前面的这些难道是死亡预兆，就像《死神来了》中上演的那样。
　　其余人也闭口不言，他们也想到这里，担心是天劫的一环。
　　最终，还是许晓冬最先回过神来，跟个没事人似的，对众人笑道。
　　“哎，你们都想得太多啦，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再说了，两次意外都被我躲过去了，不刚好证明我福大命大么？没什么事情的。”
　　白简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总之，你以后要小心点，不要离开我们太远。”
　　正说着，从旁边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众人又蹦又跳的，呵呵傻笑。
　　许晓冬笑道：“是你啊？来，阿傻过来。”
　　阿傻跑过来，许晓冬用他的方式，摸摸阿傻的脸，算是打过招呼。阿傻果然变得非常开心，也伸手去摸许晓冬的，两个男人互相摸来摸去，画面着实有点……
　　白简秋打断道：“好了，不要再摸了。黑子，他魂魄不全，你帮忙看看有没有恶鬼附体。”
　　“没有。”变成人的黑子，抬手挠了挠耳根，说道：“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人类，工厂里我也查看过了，没有什么恶鬼的气味。”
　　许晓冬连比带划地问道：“阿傻，午饭吃了么？”
　　阿傻仍旧听不懂，不住地呵呵傻笑，伸手去拽许晓冬的衣服。许晓冬十分同情他，去食堂旁的小超市买了一些零食给他。阿傻更开心了，摸摸许晓冬的脸，拎着塑料袋跑远了。
　　裴问感叹道：“他的生活很简单，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好了，不要再煮鸡汤了。”陆弼无情打断道：“分头行动，许晓冬跟我们走。”
　　许晓冬三人返回车上，陆弼从后备箱拿出几件衣服，递给许晓冬，说道。
　　“这是我的衣服，我们的身高体型差不多，借给你穿。都很贵的！不许弄坏。”
　　许晓冬兴奋地将一袋名牌衣服接过来，发现都是路易威登、爱马仕、古驰这类的名牌，都是他高攀不起的奢侈品。许晓冬一边将衣服在身上比划着，一边说道。
　　“你也买衣服么？我还以为你们的衣服，都是用法术变出来的。”
　　“可以变，也可以买。只不过自己变出来的衣服，穿着更贴身舒适一点。”
　　“我一直很好奇，妖怪不能变成其他人的样子么？”
　　“当然可以，但我们不具备这样的法术，每个妖怪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比如沈老那类的草木系，天赋是治愈修复，我和老白是呼风唤雨，小黑则是五感灵敏，擅长追踪。还有一些妖怪，擅长蛊惑、幻化、预知、读心、时间操控等等。”
　　许晓冬大开眼界，频频点头中已换好一身衣服，嘚瑟道。
　　“怎么样，我帅不？有没有富二代的感觉。”
　　糙汉子许晓冬，毫无穿搭审美，不管什么款式、颜色都敢往身上怼，硬是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花皮球。他本人还十分沾沾自喜，感觉自己就是全世界最靓的崽。
　　白简秋赞许道：“好看！全身上下都是花的呢。”
　　“……你们够了啊！”陆弼抓狂道：“简直辣眼睛，立刻给我脱了！少就是多，简就是繁，你们到底懂不懂老钱风？！我给你重新搭配……”
　　数分钟后，被打扮一新的富二代许晓冬站在工厂办公楼下，陆弼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走吧，等下你们都看我眼色。”
　　许晓冬不放心道：“这样到底行不行啊？会不会穿帮，要不我叫我姐夫来吧。”
　　“嗯哼？不信任我？”陆弼坏笑道：“只要气势上不输阵，对方不会发现的。”
　　三人上楼，径直来到副厂长办公室，每人脸上都是一副六亲不认的表情。
　　副厂长被吓了一跳，起身问道：“你好，请问你们是……”
　　陆弼一脸拽得二五八万的表情，用大拇指朝着许晓冬指了下，说道。
　　“这是我儿子。”
　　许晓冬：“……”
　　副厂长：“……”
　　副厂长又问道：“那这位是？”
　　陆弼指着白简秋道：“这是我家保镖。”
　　白简秋：“……”
　　白简秋配合地挺直腰板，副厂长冷笑一声，满脸看傻子的表情，耐着性子说道。
　　“没想到您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您还真是容颜不老啊！你们父子要干什么？”
　　陆弼说道：“有个娇娇的女工，是不是你们工厂的？”
　　副厂长说道：“我们厂里叫娇娇的女工多了去了，你们要找哪个？”
　　“前段时间害死她宿舍工友的那个。”
　　闻听此言，副厂长果然脸色一变，重新坐下，强装镇定地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透露职工私人信息。”
　　“不干什么。”陆弼坐下，翘着二郎腿，嚣张道：“她害死的是我儿媳。”
　　许晓冬：“……”
　　陆弼给许晓冬使了个眼色，许晓冬回过神来，开始说编好的离谱情感经历。作为纨绔子弟的他，交了个白富美女友，结果女友被其他男人给拐跑不说，竟然还死了。许晓冬是个痴情汉子，得知此事后悲痛万分，奈何人死不能复生，工厂得给个说法。
　　陆弼全程绷着脸，一副要给“爱子”做主的表情，白简秋站在后面，想笑又不敢笑。
　　副厂长擦擦汗，甩锅道：“那是她们的私人恩怨，跟厂里没有关系，事情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许晓冬说道：“你给我个说法。”
　　“这个么……”副厂长讪笑道：“你的女友根本就不是什么白富美，都是假的，这一点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网上也有扒皮贴，这种女孩找有钱人根本不是真心实意的，你也算是逃过一劫。人死不能复生，你年轻、有钱还长得帅，再去找个吧……”
　　陆弼不悦道：“别想推卸责任，人是死在你们工厂里的。老白，上！给他点教训。”
　　白简秋活动几下手腕，缓缓走上前来，将关节揉得咔吧作响。
　　“别！有话好好说。”副厂长脸色大变，忙说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先说说看。”
　　陆弼说道：“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这样吧，你告诉我抢我媳妇的王八蛋是谁？反正我儿子这口窝囊气，是肯定要出的。我们去找他要说法，就不找工厂的麻烦了。”
　　这三人一身名牌，嚣张跋扈，颇有几分暴发户的不讲理气焰，副厂长自知惹不起，说道。
　　“是一个来厂里挂名的富二代，只是挂名而已，很少来上班，跟厂里没有关系。”
　　许晓冬问道：“有他的个人资料么？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什么的？”
　　“没有，真的没有。”
　　“这不对吧，什么都没有，工资怎么发？五险一金怎么缴纳？你是不是怕惹事，不敢说。”
　　“我刚才就说过了，他只是来挂名，富二代们都这样的，只是随便找个单位挂名镀金，根本不来上班……难不成你还真的在工作啊？”
　　众人：“……”
　　假富二代真打工人许晓冬，最烦这一套了，一拍桌子，怒道。
　　“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实话，不然我要闹了！”
　　副厂长满脸便秘的表情，只是说真的没有，众人见状，看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这才决定离开。临走前陆弼对他吹了口碧烟，让他忘记刚才的事情。副厂长顿时迷迷糊糊起来，等他再清醒后，已经记不起刚才有一帮人，来找他打听事情的过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