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男子》解大花

84、钻戒

　　等大家整理好情绪，拍卖会继续开始，白狐起身，缓缓说道。
　　“各位晚上好，很抱歉占用大家时间，我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爱情。”
　　此话一出，众妖哗然，大家都用惊讶的眼神看向白狐，没想到这位活了五千多年，见过不少世面的老前辈，竟然也会为情所困。白狐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有一位爱人，他有个儿子，今年才五岁，非常可爱、懂事。小朋友不幸得了重病，是脑癌，医学上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他们父子都很痛苦，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许晓冬看了白简秋一眼，白简秋也是满脸诧异的表情，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跟各位的宏大夙愿相比较，我的理由实在太单薄、太渺小了，甚至显得有些自私，仅仅是为拯救一个人类小孩。但他是我的爱人，我爱他！我活得太久了，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宁愿用它来拯救其他生命……就这样，谢谢大家。”
　　全场静默，许晓冬也有些不知该作何评判，生命和爱情同样重要，他也难以抉择。
　　白兔男孩开口道：“白狐前辈的理由也很令人动容，那么，现在开始拍卖。”
　　白兔男孩将手一抬，众妖手里的号码牌发出柔和的淡蓝色光芒，同时，台上的灵芝仙草也散发出同样色泽的光芒，蓝光发生奇妙的链接，笼罩整个拍卖厅，如夜空般梦幻绚丽。
　　号码牌的亮度开始发生变化，有的号码牌光芒渐弱，有的则维持不变，有的光芒越来越明亮。许晓冬好奇地摆弄着手里的号码牌，发现它的材质有点类似水晶，却像冰块一样凉，它的光芒逐渐变亮，维持在一个亮度不再变化，捧在掌心里如一盏冰灯一样美丽。
　　白简秋失望道：“看来我们这组要失败了。”
　　许晓冬四下看看，发现裴问那组的号码牌几乎没有亮起，白狐的牌子还在持续发光，白狐紧盯着它，眼神里满是紧张。许晓冬小声道。
　　“白狐前辈的理由也很充分，况且看在他是前辈的份上，应该会给他一个面子的。”
　　白简秋嗯了一声，他们这组应该是不会入围了，他索性放松下来，开始小声聊天。
　　“你喜欢我，我很开心。我从来不明白爱情、婚姻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意义，没有人教导过我。我甚至不晓得我父亲是谁，可能是一条随便路过的蛇，跟我母亲□□后生下了我。”
　　“你的父亲肯定是一条漂亮的蛇。”许晓冬摸摸白简秋的头，笑道：“所以才能生出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孩。”
　　白简秋开心地晃了晃脑袋，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我也会自卑，你真的认为我很漂亮么？我很丑的，都没有花纹，同类都看不起我。”
　　“我又不是你的同类，我是人类，以人类的审美标准来看，你的容貌是顶级的。”
　　白简秋由衷地笑起来，容貌焦虑是他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现如今获得了伴侣的认可，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许晓冬又说道：“这个号码牌真漂亮，像冰灯一样。今年冬天，我们一起去东北旅游吧？去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玩，看冰灯、赏雪景，再顺路去沈阳看望小聂和我父亲。”
　　白简秋沉默了，许晓冬的生命将在今年年底结束，这个愿望恐怕很难实现了。
　　说话间，拍卖已经有了结果，众妖紧盯白狐和另外一位柳树妖手里的号码牌，两枚牌子绽放出绚烂明亮的蓝光，无数光点如星辰般从牌子里飞腾而出，如蝴蝶般向灵芝仙草涌去，在其身边盘旋、飞舞着。白狐呼吸急促，虔诚地捧着手里的号码牌，瞳孔里蓝光闪烁。
　　片刻后，一队蝴蝶飞入仙草，与蓝光融为一体，白狐手里的号码牌瞬间熄灭。
　　白兔男孩说道：“恭喜柳树妖，获得本次拍卖的灵芝仙草一株！”
　　“靠！”陆弼摔了号码牌，怒道：“怎么这样？这么不给前辈面子，我去抢过来！”
　　白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失落与难过，拍拍陆弼的胳膊，微笑着安慰道。
　　“没关系，这是灵芝仙草做出的选择，大概我与它无缘。”
　　陆弼说道：“拯救环境是很重要，但治病救人就不重要了吗？该不会是仙草看柳树精跟它都是植物系的，算是半个亲戚，所以走后门了吧？反正环境已经被破坏成那个样子了，再晚几年又能怎么样，小孩子的病可是随时都会要命的！再说了，环境明明是被人类破坏掉的，他们自己都不去想着治理，凭什么要我们费心费力……”
　　白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了。
　　白兔男孩走过来，手中的托盘里摆着一个小水晶瓶，满怀歉意地说道。
　　“白狐前辈，非常抱歉，您德高望重，于情于理都应该卖您一个面子的。但一个人类的生命与大自然的持续发展比较起来，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治理环境也是为了造福一方生灵，因此我们也不能轻易放水，还请您理解一下。”
　　陆弼不客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白狐前辈的功德你们也清楚吧，他之前从来没有跟大家要求过什么，现在只有这么一点小要求，连这个面子也不给吗？”
　　“非常抱歉，但这件事实在不好办……”
　　白简秋问道：“治病救人用不了多少仙草，能不能和柳树商量下，分前辈一点。”
　　“那个地方环境破坏非常严重，一株仙草恐怕都不够用……”
　　许晓冬问道：“不是还有两株仙草吗？能不能分我们一点。”
　　“太上老君的那株，已经被丢进炼丹炉里面去了，至于地府的那株么，倒是才送下去没多久，如果还没用完的话，各位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
　　白狐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白兔男孩忙说道：“没有帮到前辈，我们也非常不好意思。这是拍卖行送给前辈的一点小纪念品，还请您笑纳，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白狐拿过那只水晶瓶，拔开瓶塞闻了一下，一股好闻的草木清香顿时弥漫开来，只是闻着就令人神清气爽，心情舒畅。许晓冬沉醉地深吸一口气，白简秋解释道。
　　“这应该就是原版的琼浆仙露，没有兑水的那种。”
　　白狐也知道其珍贵，便没有推辞，将水晶瓶收进怀中，说道。
　　“谢谢了。”
　　“您客气了，我来送各位出去。”
　　白兔男孩亲自将众人送出拍卖大厅，白简秋如法炮制，数了十八块地砖，用脚跟轻轻一敲，走廊再次发生折叠，众人重新回到现实世界。许晓冬回身看去，发现拍卖大厅已经大门紧闭，显然在现实中，它已经关闭很久了。
　　白兔男孩扯了下许晓冬的袖子，偷偷地递给他一个小盒子，神秘兮兮地笑道。
　　“我们也算有缘分，这是我给你的纪念品。”
　　许晓冬低头一看，竟然发现小盒子里装着一枚钻戒，钻石亮闪闪的，足有两克拉重。
　　“不不……这也太贵重了！”
　　白兔男孩笑道：“收下吧，对于我们来说，这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不值钱的，但是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你们爱情的见证。恭喜你们。”
　　许晓冬这才道谢，将钻戒收下，小心地收进口袋里。
　　回家的路上，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下车后，白简秋关心地询问白狐道。
　　“前辈，需要我去地府走一趟么？”
　　白狐面露犹豫之色，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阿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走过来。此人身材高挑，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浑身书卷气，举手投足十分文雅。男人长得也很帅，但有白狐珠玉在前，相比较之下，他的容貌就略显平庸了。男人形容憔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白狐。
　　见到男人，白狐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男人走过来，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那张俊朗的面庞上满是疲惫，眼眶有些发青，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男人看着白狐，似乎想抱抱他，用颤抖的语气说道。
　　“阿黎，你、你怎么在这里……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抱歉，那天的事情……我、我实在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
　　众人目瞪口呆，大概猜出了他们的关系。白狐的眼眶也湿润了，摇了摇头，哽咽道。
　　“对不起，我也有错，瞒着你那么久……”
　　两人相看两无言，陆弼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挡在白狐面前，说道。
　　“你是谁？”
　　男人这才注意到旁人，神色变得自然了一些，向大家拘谨且礼貌地打招呼道。
　　“大家好，我姓郑，是一名外科医生，也是阿黎的爱人。你们……是他的亲戚？还是朋友？你们又是……是什么人？还是说……”
　　陆弼说道：“我们他的娘家人。”
　　众人：“……”
　　郑医生神色异样，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众人，四下看看，欲言又止，仿佛他已经知晓了什么，但又不好明说。许晓冬似乎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聊？”
　　郑医生说道：“……也好，我做东，请大家吃怀石料理好了。”
　　白狐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来这边办点事……嗯，我听说这附近有一位中医，可以治疗癌症，想过来碰碰运气。”
　　陆弼冷笑道：“原来你不是为了前辈来的。”
　　郑医生垂下头去，面露犹豫之色，没有开口。见状，白狐叹了口气，说道。
　　“你回去吧。乐乐的病情，我也在想办法，我会尽量救治他的，你放心，我不会害他。”
　　“阿黎！”郑医生忙说道：“你别这样，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你也要给我一点适应时间。你……先跟我回家吧，乐乐也很想你，总是在问你去哪了。”
　　白狐摇摇头，执着道：“不了，之前给你添麻烦了，我先不回去了。”
　　郑医生还要再说点什么，陆弼却抢先一步，凶巴巴地打断道。
　　“大家都明白什么情况，你就不要再勉强前辈了。郑医生，需要我帮你离开么？”
　　郑医生后退一步，深深地看了白狐一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