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男子》解大花

26、打假

　　许晓冬向户籍科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工作人员看了眼白简秋，为难地说道。
　　“他是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的么？他这个情况，不太好办理的呀。他既没有当地派出所出具的送养证明，也没有福利院的登记记录，更没有孤儿证，是黑户中的黑户。”
　　许晓冬说道：“您帮帮忙，他情况特殊，出生在山里，是被道观收养的。”
　　工作人员皱眉道：“这不可能吧？道观、寺庙没有收养弃婴的资格，你当这还是古代啊。是哪座道观，划归哪片行政区管理的？让道观的负责人和当地派出所出具一份相关证明。”
　　许晓冬扭头看向白简秋，白简秋则是一脸茫然。他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在道观里生活、修行过一段时间，大概是唐朝初期的事情，年代太过久远，那座道观早就没了。
　　工作人员无奈道：“那我没有办法的，还要请示领导，或者只能按照流浪人口来处理了。”
　　许晓冬道了谢，让白简秋稍等片刻，自己去找姐夫杨涛帮忙。
　　听完许晓冬的叙述，杨涛坐在办公桌后面，皱着眉头说道。
　　“他的情况太可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把小孩往道观里送？而且他只说在道观里面长大，道观位置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负责人是谁，他都交代不清楚。还有他的那个陆姓朋友，小时候就来杭州了，却也说不清楚接收方是谁。你让他把这些都交代清楚再说。”
　　许晓冬说道：“他本来就是个孤儿，这样问他，会让他心里不舒服的。”
　　“你呀，就是心肠太软，太容易烂好心了。”杨涛恨铁不成钢道：“晓冬，做我们这行的，见过太多人心险恶的事情了。你哪里晓得，他接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是不是想搞诈骗？现在的骗子很有耐心，精通放长线钓大鱼的路数，杀猪盘什么的都是小意思，还可能会把你拉进传销组织里面，甚至是把你骗去缅北，割你身上的器官……”
　　许晓冬摸摸鼻梁，小声道：“不至于吧……我总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杨涛一拍桌子，严肃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许晓冬一噎，没话说了。他对白简秋确实了解不多，甚至对方偶尔还表现得神神秘秘的，自带一种神秘气质，仿佛罩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其真实样貌。
　　杨涛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些，叹了口气，缓和口吻，继续说道。
　　“晓冬，心地善良是好事，但千万不要被不法分子利用。你说的事情，我暂时不能帮你办，你让他想办法开证明吧，或者把事情都交代清楚，那就可以用流浪人员的身份办理。”
　　事已至此，许晓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离开姐夫办公室，又跟白简秋说了一遍。
　　白简秋点点头，说道：“麻烦你们了，那我再想想办法好了。”
　　“哎……小白，真不好意思，你也别怪我姐夫。他是警察，秉公办事，不能违反规定。你曾经生活过的道观在哪里？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想办法开一份证明。”
　　白简秋说道：“没关系，我自己解决吧。”
　　许晓冬又犹豫道：“你……应该不是骗子吧？接近我不是有所图吧。”
　　“我想报恩。”白简秋想了想，忽然问道：“欺骗和妖怪，你更讨厌哪一种？”
　　许晓冬懵了，挠了挠头，说道。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吧。”
　　“没事，我随口一问，你就随便说说。”
　　许晓冬若有所思道：“……那还是更讨厌欺骗吧。妖怪跟人一样，有好有坏，就算是坏的也可以变好，但欺骗本来就是一件坏事，它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白简秋双眸一闪，神色略显慌张，也没再说什么了。
　　事情没办成，两人悻悻地回到铺子里，继续吹空调、等下班。
　　隔壁卖奶茶的孕妇，端着两杯鸳鸯奶茶走进来，笑盈盈地说道。
　　“今天好热哦，来，请你们喝东西。”
　　两人各自拿了一杯，白简秋嘬了一小口，不喜欢那种甜腻的味道，放到一边不喝了。许晓冬却喝得很开心，一边喝一边跟孕妇唠家常，孕妇唉声叹气道。
　　“……我那个婆婆，什么都好，不多嘴不管闲事，待我也蛮好的，从来没有婆媳之间的那些矛盾。但她太单纯了，还迷信，你晓得吧，不管别人说什么都相信，被骗了好多钱。”
　　许晓冬无奈地笑笑，没有发表意见。
　　这位孕妇的婆婆他是见过的，好像是姓何，是个好命的女人，年轻时是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找了个门当户对的老公，夫妻恩爱，家境富裕，又生了个懂事能干的好儿子，一辈子没遇见过糟心事，整天都乐呵呵的。何太太待人也相当客气，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架子。
　　但据说这位何太太相当迷信，什么教派都信一些，每年在这方面都要花费不少钱。
　　孕妇又说道：“我婆婆去年认识了一个什么和尚，和尚说她身体不太好，有三高，说是她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要偿还的，让她去一个寺庙住几天，可以消除前世业障。但寺庙不会让你白住的呀，肯定要交一些香火钱。我婆婆不听劝，跑到寺庙里面住了差不多有一年，下山后身体果然好了很多，三高没有了，各项指标也都恢复了正常。”
　　许晓冬说道：“那蛮好的呀，看来这位和尚说得蛮灵验的。”
　　“没有的事！”孕妇抱怨道：“寺庙里面生活艰苦，每天早睡早起，起床以后还要跟着僧侣们一起锻炼身体，修行诵经，吃不到肉和甜食，每天白菜豆腐，清汤寡水，还要自己挑水、捡柴，在山上爬上爬下，指标不正常才怪！我见过那个寺庙的主持，吃得肥头大耳，哪还有点得道高僧的样子，开的车子是奔驰，还下山吃鲍鱼海参……”
　　“噗——哈哈哈哈哈！”
　　许晓冬大笑起来。白简秋也忍不住笑了，他不是佛教那一派的，但据他所知，正规僧侣的修行并不是这样，而且现在某些寺庙经营也变了味道，打着宗教的幌子，行赚钱之事。
　　“偏偏我婆婆还不听劝，今年又认识了一位什么女师傅，成天跑去给人家送钱。”
　　许晓冬说道：“那也没办法的呀，你婆婆相信这些，根本听不进去的。再说了，反正她也不缺钱花，就当是花钱买个心里安慰吧。”
　　孕妇笑道：“其实，我想请你们帮帮忙，你们的那位朋友，就是穿着一身绿衣服的年轻帅哥，我感觉他三观蛮正的，有什么说什么，不是那种骗钱的人。不如让我婆婆去信他，这样子我们还能放心一点，反正我相信许老板的为人，你的朋友肯定也差不了。”
　　“这个么……”
　　许晓冬扭头看向白简秋，白简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
　　“我问问他好了。”
　　“什么鬼！”陆弼咆哮道：“你们喜欢多管闲事，帮魂魄了却心愿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反封建迷信的活也要接？！是让我们反我们自己吗！”
　　白简秋说道：“打击诈骗也是积德的一种方式，还能为我们正名。你总不想看到有些人类骗子，打着我们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损害我们的名誉吧？”
　　陆弼最怕丢面子，尤其是被他最讨厌的人类害得丢面子。陆弼立刻拍案而起，怒道。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肯定不行，必须严肃处理。”
　　两人趁着夜色来到鼓楼，找土地公登记。土地公一边开卷轴，一边惊讶道。
　　“看来社会真的变好了不少，都没有那么多妖怪恶鬼需要消除了。你们一个堂堂千年白蛇，一个千年青鱼，竟然闲到连这种鸡毛蒜皮的活都接了……”
　　陆弼：“……”
　　回家后，白简秋又去找许晓冬说，陆弼已经答应了这件事，就连许晓冬都忍不住吐槽道。
　　“哎，这种小事，我本来以为陆兄看不上眼的。”
　　陆弼终于忍无可忍，咆哮道：“你们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