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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姜舜头飞飞 ...


  •   这时钱徵带人赶到,吩咐手下修士将整座风清门包围起来,卸下这些本地黑狸子的武器,命人全力搜捕薛颢。

      庭堂看不过去,伸手轻而易举拔出了严罚,“喏。”她交到沈蘅香手上,又对钱奉商说:“薛颢在水牢最底下,他受了重伤,跑不远的。”

      钱徵毕竟是南派的人,沈蘅香连夜去东绛山带来这些人里不少都是北宗主丁默如的嫡系,故而并不方便和唐婷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冲她笑了一下。

      这时,钱徵看到江涟的手飞快地在沈筠的胸膛一个进出,然后他自己忽然把头一转,喷出来不少血来。见状,钱徵赶忙过去。庭堂递了个眼神给开阳,让他不要拦着。钱徵便从江涟手中接过沈筠,招呼沈蘅香:“小师叔,快过来!”

      “哦!”沈蘅香应了一声,把严罚重新插回背后,点头哈腰地对唐婷说:“谢谢唐婷姐,谢谢姐。”她似乎有些害怕暴露了真实身份的唐婷,也不敢抬头看她,弯腰缩脖地往钱徵这边跑过来,先拿过江涟手中的酒葫芦,闻了一下,一股天麻的苦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直皱眉。

      她伸手想去摸江涟捂住的心口,却被对方拂开手。江涟咬着牙道:“先看他,我没事的。”

      沈蘅香向钱徵征求了一个许可的眼神,便将手放在沈筠额头上仔细探了一会儿,又用双手捧住他的整个脑袋,边按边观察沈筠的表情。

      然后,沈蘅香眉目舒展把手放下,有些责备地看着江涟,说道:“偏头痛。是忧思过度噩梦缠身之故。你得让他好好休息,整日里不睡觉怎么行?”

      “我……”江涟刚想辩解什么,突然听到一阵剑拔弩张的动静,是钱徵带来的那群修士中为首的那个,下令将庭堂团团围住,说道:“此女鬼在我风清门作乱伤人,还不拿下!”

      是女鬼没错,伤人也是事实,但有钱徵在,庭堂未必会和风清门起什么冲突,这名修士不明就里,当即下令把庭堂拿下,就是把江涟一方打到了对立阵营,徒增麻烦。

      盛蛟双眼瞬间睁圆,此刻他离唐婷位置最近,地位最高,傻子也知道会拿他做人质。果不其然,就在盛蛟拔腿想跑的时刻,庭堂的骨鞭转瞬就卷到了他脖子里,回手一拉将他牢牢桎梏掌中,“我看谁敢!”

      庭堂话音刚落,钱徵和江涟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纷纷作出了本能的反应——江涟伸手去抓钱徵怀里的沈筠,而钱徵则飞速退后,腾出一只手来提着沈蘅香的衣领向后拽去。蓝屏眼疾手快,也拉着易开飞速退却。

      “都别冲动!”盛蛟保命大喊,被夹在江涟和钱徵两方阵营之间,命悬一线。

      “把他给我!”江涟大怒,却被飞快退到他身边的庭堂拦住,封月伞张开,开阳化身为鎏青火冥鹿,一时竟将这群黑狸子震慑地不敢轻举妄动。

      钱徵把沈筠交给易开蓝屏照顾,自己上前一步,把沈蘅香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掷地有声:“恕难从命!”

      下令的这名修士是北宗主丁默如的入室弟子,名叫苏慎。按年齿,他比奉商早拜入五雷山门下几十年,是个师兄,并没有要听命于钱徵一说;按出身,他们分别是南北宗主的弟子,钱徵虽然很得代掌门器重,但人在北宗地界,居然被苏慎隐隐压了一头。

      丁默如看在严昭轶的面子上,不得不给沈蘅香调人,但却派这么个人来,明摆着是要跟钱徵他们为难,把西京城风清门的水搅混,让一些不该被查到的证据被彻底销毁。

      江涟那边战斗力虽然只有两名,但两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一遭的,跟风清门这些没见过大阵仗的不可同日而语,况且庭堂手中那几件法宝,个个都散发着嗜血的精光,再加上钱徵有意放过他们,两方数量极不对等的人马居然也就这么僵持住了。

      就在钱徵思索怎么样放水才能让唐婷他们全身而退还不至于让苏慎捏到他把柄的时候,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突然从风清门大门外跑了进来。

      “明月!快跟我走明月!”蓝屏今天没穿女装,姜舜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穿过一个个黑狸子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跟我走啊,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

      姜舜的话突然断在了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瞪着蓝屏张大了嘴巴,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一句话。

      头颅缓缓从姜舜身体上滑落下来,滚烫的热血喷溅三尺,将对面的蓝屏几乎喷成一个血人!

      “姜……”蓝屏对这个无恶不作的蠢猪没有一点好感,却也没想到他会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身首异处。随着姜舜的身体倒下,握着蓝屏的那只手也逐渐滑落,蓝屏脸上沾着姜舜的血,无法抑制地痛苦起来:“他是因我而死的……”

      蓝屏的恐惧自姜舜始,却不由姜舜而终。

      而始作俑者却心静如水,漆黑的匕首从姜舜方向盘旋飞回手中,紧紧握在唐婷的手里。

      谁也没想到这只女鬼会突然暴起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起刀落削掉了姜舜的脑袋,就连江涟也没有想到,可庭堂染血的面上一派海波不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她的眼睛,嘲笑一般地盯着仿佛隔岸的钱奉商,十足的挑衅。

      “布阵!抓鬼!”苏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率先拔剑跳到自己的位置。与此同时,庭堂果断放手,将盛蛟猛力前推,正好推到了对面难以置信的钱奉商手中。一众修士脚踏罡步,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手中剑光舞动,逐渐将圈子缩小。

      剑风如同成百上千的利刃,飞快盘旋着萦绕在江涟他们三个周围。

      江涟不甘心就这么丢下沈筠自己走了,但就在此时,挂在腰间的菱光镜突然煮沸了油一样上下“嗡嗡”地跳动着颤抖。庭堂抓住他往开阳背上一扔,大声道:“还不走?想我杀光他们吗!”

      江涟咬紧了牙关,伸手扯下腰间菱光镜,拍了一把让它不再跳动,“接着!”他把菱光镜冲着奉商扔过去,“把这个交给沈筠,拜托了!”

      这面镜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从风清门修士组成的刀林剑网中穿过,只是磕碰出几声锐响,就毫发无损的稳稳落在钱徵手中。

      “走。”

      江涟一声令下,开阳随即脚下生风,一团青色鬼火卷过,两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庭堂紧随其后,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与钱奉商的对视之中。

      “快追!”

      “不许追!”钱徵一声怒喝,阻拦住苏慎和他所带领的北派修士。

      苏慎一声轻哼,指着钱徵问罪:“从一开始就看见你和那群冥府恶鬼暗通款曲,看在吴师叔的面子上我不拆穿你!但那女鬼杀人我们有目共睹,你现在拦着我们,难道是铁了心要和风清门作对!”

      “苏慎!你还敢说?”沈蘅香站出来,花神一棍打开了苏慎指着钱徵的手,“是谁要动手?根本没有人动手!是你一句厉鬼伤人把唐婷姐打到了我们对立面,才导致有人横死风清门,你蓄意挑起矛盾,至盛大人安危于不顾,又待怎讲!”

      “小师叔,严掌教让你拿着严罚下山,可不是为了让你管杀人的女鬼叫姐姐的。”沈蘅香的弱点人尽皆知,苏慎毫不客气地威胁道:“要是严掌教在此,你敢把方才对我说的话再对她说一遍吗!”

      “够了!”钱徵喝止苏慎,“风清门驻西京城门主薛颢,勾结画皮,草菅人命,名为惩恶扬善,实为剥皮献鬼。出了这样的事,世人将会怎样看待风清门,五雷山又会怎样处置这桩危及天下的祸事!苏亦鸣,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迎着钱徵炯炯的目光,苏慎就算再气不过,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无他,只因来时他师父特意嘱咐过,什么事都可以往后放,唯有一件事,就是务必明哲保身。

      “我们走。”于是苏慎招呼着手下修士们将之前薛颢的下属一个个压入水牢,有条不紊地收拾掉姜舜的尸体和打斗造成的物件损坏。

      “明月,你还好吗,我们也走吧。”易开有些担忧的看着满身血迹的蓝屏。

      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蓝屏故作轻松道:“他自己要来,我也没有想到,只是没想到唐婷这么突然。”他叹了口气,看起来活像杀了人一家十三口的样子,反问易开:“现在能走到哪啊?宝林楼还是明月楼?弄成这样可没我们住的地方了。”

      “回忘忧谷!”易开迫不及待,背着沈筠往上颠了颠。

      “回什么忘忧谷。”蓝屏一指被修士们抬进去的陈广,“陈大师这才刚弄出来,筠哥也还晕着,他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办完,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蓝兄说的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和沈筠了解清楚,于是钱徵附和道:“就住在风清门的驿站吧。到底是因为我们的过错才让沈兄弄成这个样子,钱某于心有愧……”

      “行了啊。”蓝屏好兄弟状地锤了一下钱徵的肩,“没人怪你,说到底是筠哥自己见色起意才让自己身陷囹圄,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真不好意思,就让小仙女多照顾照顾他。”

      沈蘅香连忙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我会的!”

      由沈蘅香带着沈开屏三人前去风清门驿站歇息养伤,方才刀光剑影人潮如水的前院里,突然就剩下了钱徵和盛蛟两个人。

      盛蛟看着姜舜的无头尸身被风清门修士抬走,知道自己答应姜苡宁送她和弟弟妹妹离开西京城的诺言永远不可能兑现了,可是姜舜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是谁告诉他蓝屏在这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素来周全体面点盛蛟连招呼也没跟钱徵打,拔腿就往外跑,被风清门的门槛拌了个趔趄,踉踉跄跄地往公主府的方向狂奔。

      钱徵伸出去招呼的手落了空,他本想跟盛蛟问问解陶的情况来着,但盛蛟去的匆忙,只能等他日后再带沈蘅香登门拜访了。

      从没有那么大运动量的盛蛟这次居然一口气从风清门跑到了公主府。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扒在门上,一把抓过前来搀扶他的门房老头,哑着嗓子问:“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门房老头被他吓了一跳,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白鹤园的方向,“严,严大人来过。”

      闻言,盛蛟咬紧了牙关,心急火燎地往白鹤园跑过去。

      “严楹!严可籯!”他边走边大声叫喊。

      严楹没应声,淡然自若地喂那几只毛色漂亮的白鹤,直到盛蛟一把拽起他的前襟,质问道:“姜苡宁呢?我明明派人送她们去五雷山替公主祈福了,为什么姜舜会出现在风清门?是你告诉姜舜,让他去风清门的!你安的什么心?”

      轻轻握住盛蛟攥着他的手,严楹笑得一脸欠扁的样子,“什么心?让他死咯,你不会以为做了这么多错事,圣上还会让他们活吧。”

      “你知不知道那女鬼一只手就削掉了姜舜的脑袋,姜舜的血都溅在我身上!你早就知道她是女鬼,是圣上告诉你的?还是那什么狗屁仙督?要是那女鬼连我也杀了,怎么办!”

      “怎么办?”盛蛟刚从生死一线回来,严楹却还不忘开玩笑:“那就只好,汝妻子吾养之。”

      “你!”盛蛟刚想给他一拳,忽然想到严楹话里的不对之处,转而问道:“你方才说圣上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是谁?”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不然你问什么姜苡宁呢?”严楹收敛了笑容,看着盛蛟的眼神中无喜无悲。

      松开了抓住严楹的手,盛蛟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严楹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却不得不狠下心,说道:“我始终不明白,你是圣上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么就肯为黎阳公主,为了莲城公主,现在还为了姜薇,做出这些事情。”

      “但我们两家不能全陷在这桩破事里,表哥!”他蹲下来,抓住盛蛟的肩膀,口苦婆心情真意切:“姜贵妃已死,姜家说亡便也亡了,现在宫中娘家背景大的只剩一个丁小舟,偏她还有个儿子!”

      “咱们两家世代交好,你犯了糊涂,我就得顶上来,保住家族的前程。姜薇从做了黎阳公主的替身开始,就注定要和公主一起死的。你救不了她,如果再不让姜舜死的惨烈一点,你连姜小妹都保不住。”

      严楹伸手将盛蛟拉起来,给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圣上要见你,就这么去,不要跟他顶嘴。看在解陶的份上,他不会太为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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