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如年》绯樱如海

40、决心

　　“不行，皇上您万不可以带兵出征西部啊”，朝堂上的所有大臣们纷纷下跪。

　　“...”，辛如年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这群人这么大的反应，唉，“众爱卿何出此言？朕是皇帝，现西部如此猖狂，朕理应当带兵出征，有何不妥”

　　“皇上，皇上龙体为重”，老臣们纷纷念叨。

　　左之章&妙妙：“...”

　　辛尚虽然还小，却也站在了朝堂上，他有些犹豫的看向了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的顾念之，顾念之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辛如年。

　　辛如年叹了口气，“朕知道了，朕不...”

　　“皇上若是想去，臣可以保护皇上”

　　突然顾念之笑眯眯的回应道，老臣们纷纷黑了脸，刚跪下起来，又纷纷跪了下去。

　　“不妥，不妥，摄政王这是何意？要将皇上的安危置之度外吗，你...你简直是狼子野心，世人昭知，摄政王又如何能保证能保护好皇上”

　　“哦？你们觉得本王保护不了皇上吗，这世上除了本王，谁还能保护得了皇上？皇上在本王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顾念之看着他们丝毫不怯场，众人纷纷不再言语。

　　“摄政王说的在理”，左之章朝辛如年微微鞠躬道，“皇上可以试着亲征，树立皇威”

　　“树立皇威应该还有其他方式吧”，妙妙不屑的看着左之章，又朝辛如年鞠躬道，“皇上之前本就是身体抱恙，西部气候不比咱们南部气候，万一出现什么闪失，谁来担责？先不说有御医陪同，那地方如今内部战事频发，资源匮乏，生病也难以医治，依臣之见，若要树立皇威，不妨皇上携同大臣们一同亲自送将士们出城即可”

　　“江大人说的是”，右相胡五金附和道，“老臣同意江大人所说，皇上可以考虑考虑”

　　“朕知道了，你们都是为了朕好，朕很是感激”，辛如年挥了挥手，“后日大军就要启程，爱卿们准备准备，一同送将士们出城”

　　“是”

　　陆也：“退朝”。

　　回辛钰宫的路上，妙妙追了上来，她微微蹙眉的看着辛如年道，“这顾念之和左之章在搞什么？平时都不让你出去的，今个儿怎么极力推荐？”

　　辛如年也觉得反常，这两人本就是有些对立，现在却统一战线，莫不是有什么交易，“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们不会害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辛如年淡淡道，“回去一起用膳？”

　　“不了，我还是会尚衣局看看，陆也和玉盏的婚服做好了，可以开始了”

　　“好”

　　“皇上大恩大德，陆也无以回报”，陆也微微红着脸回应道。

　　“那行，今晚我就把婚服带来”，妙妙说完便离开了。

　　辛如年看向陆也道，“陆也公公，你要好好照顾玉盏姐，真是可惜了，没法陪你们到最后了”

　　“皇上言重了，皇上的好意陆也心领了”

　　入夜，妙妙带了些女官过来为玉盏梳妆打扮，陆也这边也三下五除二的弄好了，他们的婚礼在辛钰宫的一颗槐花树下，摆好了高台和红色香烛。

　　陆也有些紧张的在辛钰宫门前踱步，辛如年站在顾念之身侧，顾念之怀里抱着兴奋的辛尚。

　　“差不多了，该去接新娘子了”，辛如年推开宫门，一行人走了出去，妙妙已经带着新娘子等候多时了。

　　礼部的张大人拿着礼书当行礼人。

　　等陆也和玉盏走到槐树的高台前，张大人微笑的念道：“一拜天地—拜...”

　　所有仪式都结束，陆也带玉盏回了他们的屋，妙妙他们也离开了，辛尚打瞌睡便被宫女们抱去了偏殿休息，只剩下辛如年和顾念之。

　　辛如年看着被微风吹动的红色烛火，靠在了顾念之的胸前，“以后我们也会这样的吧”

　　“嗯，等我从西部回来，我便从玄武皇城正门牵马进来，你要在那高台上等我，等我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夫”，顾念之笑盈盈的回应道，“到时候你可别害羞或是忌惮别人说的”

　　“我才不会，就怕你不敢”

　　“我敢”

　　“好，我等着，你要是没做到，我就念叨你一辈子，下辈子我都缠着你”

　　“好”。

　　辛如年准备离开，却被顾念之拉住了手腕。

　　“？”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拽进了顾念之的怀里，他撑着手抵住顾念之的胸膛，温热的吻吻着他的耳廓，随后便是脖颈。

　　“！！！”，辛如年紧闭眼睛，“哈...念之，会被人看见的”

　　“如年...如年...我想陪着你，我想和你一直一直一直一起”

　　“好...不...”，辛如年猛然惊醒，他一把推开顾念之，他不能再许诺那些虚无的诺言了，因为这根本做不到。

　　顾念之只是有些失落的看着他。

　　“做不到吗”

　　“抱歉”，辛如年撇过脸，“你知道的，我必须要回去，那边有我的家人，我爱他们，我也爱你，但是我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有想过留下来，今日朝堂，是你和左之章联手想要我留下来的对吗，你们去司天监找过莫云了对吗”

　　“伏月半，正午，辛钰宫，我都知道了”，顾念之咬牙道，“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你”，辛如年失落的转身走进寝宫，“睡觉吧，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想吵架”

　　“如年，我很自私，我自私的想让你留下来陪我，我除了你，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只有你了”，顾念之拉着他，手在颤抖着。

　　“之前我以为我可以放下的，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做不到”

　　顾念之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辛如年都听不见了。

　　辛如年回过头看去，顾念之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念之流泪。

　　“不要走好不好”。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辛如年闭上眼睛，咬牙狠心的拨开顾念之的手。

　　“睡觉吧”

　　丑时三刻，辛如年背着顾念之，依旧没有睡意，两只眼睛瞪得蹭亮。

　　仔细想想确实对顾念之太残忍，自己顾念之从小失去了家人，被先皇帝皇后带入宫中和自己作伴。

　　现在和顾念之唯有亲情羁绊的也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如果自己要是走了，即便顾念之再怎么坚强，也会撑不住的吧。

　　亦是亲人又是爱人，都离开了，这世上孤独。

　　想到这里，他心一颤，转过身缩进了顾念之的怀里。

　　“……”

　　顾念之看着他的头顶，轻轻亲吻着他的发旋。

　　“你…你也没睡”，辛如年蹭了蹭顾念之的胸前。

　　顾念之眯着眼，“嗯”。

　　“我跟你去西部吧”，辛如年抬头看他，“我跟你去好不好”

　　顾念之一愣，伸出手摸了摸辛如年的脸颊，“当真？”

　　“你不要跟苏姚和娄宵说，我也猜到了，去西部打战并不简单，也不会很快，来回路上都要耗费半个月，打战也不可能半年，或许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六月半，我想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陪你，我也不回去了”辛如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写封信留给娄宵和苏姚，让陆也交给他们，让他们回去，回去之后找到我的父母，和他们说我的情况，虽然很不孝，但我希望他们能理解我”

　　“其实我之前还准备好了遗诏，也都交给陆也了，上面写了让太子辛尚继位，让你摄政，左之章辅佐等等”

　　辛如年停不下的一直说着自己的想法，时不时抬头看着顾念之那双有神的眼睛，他笑眯眯的伸出手捏着顾念之的脸颊。

　　“怎么不说话”

　　“高兴”，顾念之低头亲吻他，“我爱你”

　　“别这么肉麻啦，我知道我知道”，辛如年任他摆布着，“念之，谢谢你喜欢我”

　　辛如年认真的感受着顾念之给他带来的爱意，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真的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一个人对他死心塌地的爱，而这种爱只有顾念之能给他，一但没有了这爱意，他就会变得无比空虚。

　　在梦的世界，他一直梦到回去的场景，他才明白自己虚拟刻画了一个顾念之在现实世界的人物，可那样并不满足，何必这么麻烦，他变得贪婪，只要不回去的话，不就好了吗。

　　但...孝心却在他的心中无限放大，他可能对父母有愧，只好下辈子再偿还了。

　　因需要备军的缘故，出军前一天休朝，陆也和玉盏匆匆忙忙的帮辛如年备好衣物，辛如年也在准备着带些东西去西部。

　　“皇上，就带这么点东西去，会不会受委屈了”，陆也看着仅有两套的衣裳有些为难。

　　辛如年摇摇头，“西部气候不佳，又严重缺水，将士们几乎一个月洗一次澡，别说换洗衣服，一年下来都有可能只穿一件衣服加上铠甲，朕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而且他们几乎是与天地同寝，吃现有的东西，你们带的这些糕点，恐怕没几日就没了，不如不带，既然是确定要跟着军队去，就要习惯军营里的习惯，放心好了，摄政王会照顾好朕的”

　　陆也还想说什么，玉盏扯了扯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那就祝皇上和王爷，早日凯旋而归了”

　　“谢谢玉盏，陆也”。

　　“皇上真是长大了...”

　　辛如年淡淡的笑了笑。

　　“叶！！！优，你给老子出来！”

　　“少将军，还没通报，您不能进去，少将军”

　　宫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辛如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让苏姚进来，别拦着他，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彼此看了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苏姚走进来就立马关上了门，那双眼睛像黑夜里的老鹰，贼亮，他上下打量着辛如年，似乎要将他吃抹干净。

　　“有事说事”，辛如年坐在椅子上，抱手看着他。

　　苏姚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道，“叶优，你背刺我们，我都听说了，你要去西部，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要放弃回去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要是不回去，你家里人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在这里只是一瞬虚拟的世界，这里的人都是假的，你对这群npc付出什么感情？”

　　“很抱歉，苏姚”，辛如年抬手扶额，“我或许真的对你们口中的npc产生了感情，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所以回去之后，麻烦替我和我的父母道歉”

　　“真是头疼，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苏姚蹙眉的看着他。

　　“因为，因为我心软吧”，辛如年笑道，“在哪里生活也是生活，既然来了，就安稳的过日子吧”

　　“...”，苏姚叹了口气，“真不可思议，那我走了，你在西部好好照顾自己”

　　苏姚好像变得很失落，是因为自己不跟着一起回去的缘故吗，辛如年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几年前就扬言要和他们一起回去的自己，失言了，苏姚都得到了消息，娄宵那边应该也知道了。

　　‘娄宵现在不动，是因为还不知道怎么和我说吧’

　　辛如年‘唉’了一声，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都进来，加快收拾东西，明日就要启程，不得耽误行程”。

　　宫女们纷纷走了进来，加快了手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