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绑式合约》月野麋鹿

4、第四章

　　为了程华远的医药费，程念淮不得不去做来钱最快的工作。

　　C国，天上人间。

　　“小淮，”老板朝程念淮招手，“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老板？”程念淮不解地问。

　　天上人间的老板年龄大概在33岁左右，长相是偏阳光硬朗型的，喜欢招二十到三十之间的男性朋友。

　　老板把程念淮带到自己的休息室，打开衣柜门，拿出一个纸袋塞给他：“小淮你刚来不知道，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凡是来天上人间的都要表演节目，不管是唱歌跳舞还是乐器，选你擅长的作为晚上的演出即可。”

　　老板关上衣柜门，“这是你今天晚上的演出服，期待你今天晚上的表现。”说完，老板拍了拍他的肩就离开了。

　　程念淮拿出纸袋里的衣服一看，原本正常脸色顿时一变，盯着手上的衣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穿老板给的衣服。

　　程念淮只能在C国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一到他必须回去，他不能把他妈一个人留在别墅，也不能总麻烦柳阿姨照顾他妈，老是这样说不过去。

　　好在程念淮读高中的时候学过一点点舞蹈，大学进了舞蹈社又当上了领舞，所以他选跳舞。
　　跳舞也不可能是一般的舞。

　　老板的意思是，如果要跳舞就要跳那种性感勾人的舞，跳那种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魅惑的舞，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要牢牢拿捏住台下观众的胃口。

　　有些犯难的程念淮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接触老板所说的那种舞，既没看过也没跳过，那么一下让他上哪儿学去，这不摆明不给他台阶下么。

　　但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说“不要”。

　　程念淮拿起衣服回到休息室，休息室里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刚上大二，一个是邻班。

　　上大二的男生拆开外卖盒，看了看程念淮和自己的邻班，他问程念淮：“念淮哥，你不去吃饭吗？再过半个小时就轮到我们表演了，而且不是一场就结束的。”

　　程念淮问他：“老板有没有说新人一场多少？”

　　男生咬了半个饺子，“好像是五百一场。”咽下嘴里的饺子，他又看向吃棒棒糖的领班，“领班哥哥，你知道我们新人的夜场费是怎么算的吗？”

　　“我来天上人间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新人是有额外福利的，连续表演三个晚上是可以拿300的奖金，现在有没有这个福利我不是很清楚，我估计是没有了，老板有时候其实挺抠的。”

　　“是第一天晚上不算，从第二天晚上开始算连续跳三个晚上，跳满三个晚上就有额外的三百块奖金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我当时是这样，但到你们不知道是怎么算的。”

　　领班打好黑色领带，对着休息室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啊。既然来了天上人间有些话就不能乱说，即使你不是陪的也不能得罪那些人，哪怕真被看上了，你们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想其他办法把人哄高兴，哄高兴了你们有小费，搞砸了你们没好果子吃。”

　　程念淮作为混迹各大酒吧会所的公子哥，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内幕”，说白了就是让新进来的调动气氛，好让底下的富豪大佬有更多的选择。

　　不过程念淮明确表示他只跳一场，一场结束老板就要把钱给自己。

　　程念淮的表演是在晚上九点。

　　晚上八点半。

　　换好衣服的程念淮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拉了拉长度只到肚脐的小衣服，第一次穿这种衣服的他特别不自在，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念淮哥你好了吗，马上就轮到我们上去跳了。”那个大二的男生看着程念淮。

　　“马上马上。”程念淮在解挂在脖子上的的项链：“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过来。”

　　大二的男生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念淮哥，我在后边等你。”

　　程念淮把解下的项链放进口袋，又拿起邻班给的口罩勾在耳朵，临走前还抓乱了刘海，确定不会被人认出后才出了厕所去到后台。

　　到了后台程念淮就戴上了口罩，那个大二的男生也是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才戴的口罩，男生扣着手指，看出男生在紧张的他轻笑道：“不要这么紧张，没有人认识我们的。”

　　他拍拍男生的手，“正常跳就行。我们不用在意老板会说什么，反正我们是兼职又不是正式员工。”

　　男生呼出一口气，说：“知道了。”

　　一楼都是看演出的豪门贵公子，贵公子们在议论今晚表演的小男孩，薛晓也是其中之一。

　　薛晓捏着玻璃酒杯，抿了一口，“你们要来天上人间就自己来，干嘛一定要拉上我，我对这种夜场是真没兴趣。”

　　“不不不，有没有兴趣不是你说的算的。”同行的好友勾上薛晓脖子，跟薛晓的酒杯碰了一下，“薛晓，我听说程家那小少爷来C国了，你们两个见上面了吗？”

　　“一边去。”

　　“你别给我打他的主意知道没，要是让我发现你跟你那几个狐朋狗友去找他……呵呵，你他妈就准备好你的脑袋吧。”

　　薛晓一口闷完杯子里的酒，随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前方的高台。

　　今天晚上的第一场是双人舞，高台上的两个人都戴着口罩，穿露脐装的程念淮要稍微矮一点。大二的男生抓上钢管，仰头、露出好看的下颚线，程念淮一只手搭在男生的肩上，抬起腿轻轻蹭过男生的裤子，伴着旋律的转变、节奏的增强，两人手贴上对方的腰扭动，台下的贵公子纷纷拍手起哄，扬言要再叫他们来一个。

　　程念淮根本不敢往舞台下看，因为他在这些人之中看到了薛晓，薛晓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一场结束。

　　飞快跑进洗手间的程念淮锁上隔门，靠着隔板，攥着胸前的衣服大口呼吸。

　　怎么办……

　　除了薛晓，他好像还看到萧延了。

　　薛晓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可萧延为什么也会在这里？萧延不应该在燕城吗，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不管怎样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不能看到萧延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惊一乍，他们两个已经掰了，就算见面萧延也没资格管他。

　　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呼在脸上让程念淮清醒了不少，抬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难看——镜子里映出了一个不该出现的男人，男人带着黑色鸭舌帽，垂在身侧的手虚虚握成拳。

　　“念淮。”萧延叫他。

　　程念淮没有理萧延，拧紧水龙头，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你好了吗？下一场要开始了。”

　　萧延复杂地看着这种打扮的程念淮，感觉心脏像被人捏了一把，很痛。

　　萧延慢慢走上前，程念淮看到他走过来后眉头一皱，“别他妈贴老子这么近，我不想看见你。”

　　“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你知道C国有多乱吗，你知道来天上人间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萧延低吼。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程念淮来这种地方当“表演者”，台下那些人盯程念淮的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恨不得当场就把人拉下来，好满足自己那肮脏的欲。

　　“明明有这么多选择你为什么不选择，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程念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

　　“因为来钱快。”程念淮平淡地说，“我要钱，没钱我怎么生活，没钱我怎么给我爸我妈治病，没钱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程念淮五指插|入冷茶发抓了抓，勾起一撮头发然后绑起，他又拿出老板给的香水咔咔喷了两下，瞬间整个洗手间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水果香。

　　两人就这样安静对峙着，程念淮不理萧延，萧延不接程念淮的话。

　　良久，萧延低哑地出声：“你要钱是吧。”

　　在戴项链的程念淮干脆道：“对，我要钱。”

　　萧延咬着后槽牙，硬生生地忍住了把程念淮抗走塞进车里的举动，“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来陪我，一个月十万。”

　　“哟，萧少爷这么大气啊。”

　　“只要来陪你我就能拿别人一年的存款，听着真叫人心动。”

　　“对。只要你来陪我那这些钱就是你的，十万只是保底。”

　　“那萧少爷的意思是，我表现好，能拿到的钱就不止这保底的十万。”

　　萧延脸色很不好看，点头：“没错，能拿多少全看你的本事。”他不是真的想这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不想程念淮呆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想带他走。

　　戴好项链后，程念淮垂下手说：“我答应你。”

　　说实在的，对比在这里端酒跳舞他宁愿选择陪萧延睡。不仅来钱轻松还不用担心会被油腻秃顶大叔缠上，而且陪萧延睡自己也不吃亏，萧延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怎么样都是对他有利的。

　　萧延眼中划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被别的情绪替代，他没有想到程念淮真的会答应跟自己。

　　“我是答应你跟你走，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程念淮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一周七天，前五天你随意，周六周日我要休息。”

　　“第二，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在你家。”

　　“第三，我跟你的交易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如果被知道了我们交易立即中止，即使我拿不到那十万块钱。”

　　程念淮比着“OK”的手势，平淡地看着戴鸭舌帽的男人：“我的要求就这三点，你考虑一下吧。”

　　戴鸭舌帽的男人说，“不用考虑，就按你说的做。”

　　男人摘下鸭舌帽戴到程念淮头上，用带着薄茧的手抚摸了程念淮的脸，他笑了笑，“我的小少爷终于肯回到我身边了，我真的好高兴。”

　　不知是不是“我的小少爷”刺激到了程念淮，程念淮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萧延的间距，扭头看向别处：
　　“我不是你的也不是小少爷，我只是一个为生活打拼的普通人。”

　　萧延连连点头，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说了，不说了，念淮你别生气。”

　　而后，程念淮跟着萧延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