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绑式合约》月野麋鹿

12、第十二章

　　办公室门被敲响了，紧接着一个穿着职业裙装的女员工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份文件。

　　她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萧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萧延淡声道：“放那儿吧，签好字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
　　“你先出去吧。”

　　女员工离开了办公室。

　　耐心耗尽的程念淮不再挣扎，偏头瞥向窗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手？”

　　程念淮无奈地说：“萧总，我今天真的有很多事要忙，真没时间陪您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

　　半晌，萧延终于抬起了头，与垂眼的程念淮四目相对。

　　他想程念淮已经想到快疯了。

　　眼前的人就是让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了足足两年！两年，整整七百三十天！

　　那七百三十天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程念淮，无时无刻不在怀念跟程念淮在一处的时光。

　　程念淮消失的两年萧延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常常梦见程念淮被他们欺负打骂，甚至还在梦里看到有人拿烟头故意烫他程念淮，每当看到这些萧延都会被惊醒，满头的冷汗，醒来后就很难再入睡。

　　萧延不喜欢程念淮“萧少萧少”叫的，觉得这样的称呼显得刻意又生分。

　　他不喜欢，还是喜欢程念淮直接叫他名字。

　　“你别跟我这么生分好不好，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叫我名字？”
　　“不敢。”
　　“您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可不敢逾越规矩直呼您的名字。”

　　萧延起身将程念淮搂进怀里，额头抵在程念淮肩膀，他环着他的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两年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程念淮笑了一下，“你有什么错，错的人是我不是你。因为你我当初差点跟我爸闹翻，为了你我去看去学我最不擅长与设计相关的东西，我甚至还想举办狗屁的秀展……”

　　“当时的我蠢得不是一点半点，谁给我的自信去想这些不现实的东西？”

　　环在腰上的胳膊力道变紧了，身后那人生怕他会逃走似的，一刻都不松懈。

　　双臂自然垂落，被抱得紧紧的程念淮抿了抿唇，“……萧总，你连我为什么恨你你都不知道，何来‘原谅’二字一谈。”

　　程念淮感受到身后的男人在发抖，他没有停，继续说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就是说人不应该执着过去，沉浸在归去，日子一天天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没有谁会原地踏步。”

　　他平淡地说：“我们两个也是这样，回不去的。”

　　“不……不会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回去的，我们可以的念淮，你给我一个机会。”男人低吼反驳，“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们之间是可以回去的。”

　　萧延想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可程念淮却不想陪萧延耗。他没那么多时间等萧延做这个干那个，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回应他不想回应的东西。

　　走到今天，有很多东西他都看清看明白了，不是什么都是可以“修复”的。

　　程念淮看不起自己，在感情方面更加如此。

　　就好比现在。
　　明明达到让萧延后悔自责的目的，也让萧延尝到被感情折磨的痛苦，这些都在一一体现。

　　可是……

　　他却高兴不起来。

　　即使高兴也就那么一小会儿，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便是挠人心窝的刺痛

　　程念淮扒开腰上的手，转身面朝萧延：“如果你还想我们能心平气和的相处，那就请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意义萧总，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好每一天。”

　　“……为什么念淮，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能不能别在说‘相信’这两个字了？！”朝萧延吼的程念淮拍开他手，“相信相信，你他妈这么想我相信你那就回答我，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信你妹妹。”

　　“我……”

　　萧延手停在半空中，嘴唇颤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应该相信你还是相信她，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念淮我……”想去抱程念淮的他张开双臂，手还没碰到就被拍开。

　　程念淮皱眉道：“别碰我。”

　　顺着程念淮的萧延不敢再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做什么，说自己就是想得到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希望程念淮能够给他。

　　被萧延烦透的程念淮一句话都不想说，丢下一句“不可能”就离开了。程念淮走的时候和萧延的贴身秘书迎面碰上，秘书知道程小少爷是自家老板的心上人，立马换上友好笑容：“程先生好。”

　　和萧延有关的人他都不想搭理，直接无视秘书就走了。

　　萧延的秘书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时找萧延理论他还阻挠过自己，不仅拦他不让他进办公室，还有意当众让他难堪下不了台。

　　“……我是哪里惹到这位小少爷了吗？”秘书摸摸鼻子，百思不得其解。

　　进入办公室后。

　　秘书看见自家老板站在窗户前，老板的背影是多么的忧虑孤独惆怅，于心不忍的秘书走上前，拍拍老板的肩、鼓励道：“不要放弃呀老板，既然程小少爷答应跟您回燕城，您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萧延沉声问：“说明了什么？”
　　秘书郑重地回答：“说明程小少爷对老板你还是有感情的，放不下老板你。”

　　“不想留下加班就滚回你的工作岗位去。”萧延凉凉地说。

　　“我说的都是真话老板，我就觉得程小少爷心里还是有你的，难道老板不希望他心里有你吗？你不希望吗老板？”

　　他当然想。

　　他何尝不希望程念淮心里有他。

　　仰头，萧延看向天花板的吊灯：“当年的我对他是不是太绝情了些，我打他，羞辱他，逼迫他……”

　　闭了眼萧延说，“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人证物证无一例外，我倒是想相信，可他却做了一件让我无法想象的事情。”

　　“程小少爷偷了您的设计稿，以高价卖给C国的那位。”秘书往下接话，“我们谁都没想到程小少爷早已和那C国位联手，先是让您放松警惕，然后乘其不备偷走所有相关的资料。”

　　“我真的很难想像他会和那个人扯上关系，这一切都感觉像是在做梦，很不真实。”

　　“老板，说到这儿我不得不泼你一盆冷水，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你说吧，我不生气。”

　　秘书收去玩笑的嘴脸，恢复正经模样，“老板，您现在还认为当年那件事是程小少爷做的么？”
　　秘书看着他说：“说实话老板，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有没有可能其中另有隐情。”

　　睁开眼，看向突然说这话的秘书，萧延声音微沉：“怎么说？”

　　“这个，这个也没具体的说法，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老板你好好想一想，程小少爷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跟谁有过过节，再或者在这燕城，谁最想弄程小少爷。”

　　想弄程念淮的人会是谁？
　　会是哪个人在暗中搞鬼，恶意破坏？

　　从办公室出来后心情都好了不少，步伐都变轻快了，哼着小曲儿程念淮进了观光电梯，同乘观光电梯的还有两个实习生，程念淮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不免有些触动。

　　叮~

　　到一楼的只有程念淮一人。

　　程念淮在萧家公司的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室外的阳光明媚而刺眼，抬手遮在眼睛上方，眯起眼，不甘心地凝视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筑物。

　　他能在这里来去自如，百分百是萧延提前下过吩咐的，叮嘱全公司人对他要像自家对老板一样恭敬。

　　虽然萧延让他烦让他讨厌，说出来的话仍能把他气得半死，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像两年前一样被拦在外面不让进。

　　被拦在外面的滋味太不好了。
　　无可奈何，狼狈不堪。

　　程念淮觉得自己比两年前矫情了。两年前的他多刚啊，知道被萧延搞了立马冲过去质问，管他三七二十一打就是了，他妈在背后玩阴的算什么。

　　正当程念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身后的两个人渐渐逼近，眼看那两人就要抓上他——

　　“你们两个还想吓我不成？”抓住左边之人的手，程念淮说：“尹初楠，我他妈被你吓得魂都快没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麻烦你和你男人别再吓我了好吧。”
　　“谁要吓你了，人家就想给你一个惊喜，惊喜你懂嘛？”
　　“我不懂。”程念淮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程念淮把尹初楠推到男生怀里，“那谁，看好你宝贝，我还有事先走了。”

　　尹初楠见程念淮又要走，情急之下叫男生一掌劈晕他，来不及防备的程念淮肩上一痛、两眼一黑倒在男生怀里，“把他带回去吗？”

　　“先带我们家去。”抓头发的尹初楠说，“则安哥哥，你先带念淮回家，我要去找萧延。”

　　“你去找他干嘛？”男生抱着昏过去的程念淮。

　　不想多说的尹初楠摆摆手，“这个你就别问了，我找他肯定是有我的原因的。”

　　男生不喜欢尹初楠去找萧延，因为他自己本身就不喜欢萧延。

　　男生抬了点下巴，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尹初楠笑着看他，双手捧着他脸、踮起脚，唇贴唇，给予了一个绵软轻柔的吻。

　　两人将晕倒的程念淮塞进车后座，发动引擎，随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