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隐疾》八月熹光

7、凶名在外

　　夏常隔日才不得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世上居然有灵魂转换的奇事，不过王爷身份特殊，他不过半日，便把姜若衡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全部调查个遍。

　　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她就是那个雷雨日拦住王爷座驾的女子。

　　说到雷雨，夏常这才记起王爷是那日突然昏迷，那个女子也是一样突然昏迷，电闪火光之间，他明白了。

　　夏常既然知道真相，严明宸顶着姜若衡的身躯在王府中走动就随意多了。

　　“你去外面悄悄打探可有世外高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严明宸越发觉得姜若衡不是那甘心被掌控之人，不能拿回身体就像头上悬着一把随时掉落的利剑，让他坐立不安。

　　“这个属下已经派人暗中搜寻了，还有姜小姐从小到大，王爷要不要过目一下？”夏常将搜集到的消息呈给严明宸。

　　姜家只有姜向松一人，虽姜夫人早逝，姜若衡却有一个亲母舅，可这母舅余兴旺，名字载着长辈厚望，从小做的都是些浪荡公子的不入流行当。

　　当初借着姜向松这个亲姐夫的名头娶了妻，那知这个余舅母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余氏在世时还能三五日接济，这余兴旺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久而久之，姜向松也不愿认他了，他见没有油水可捞也放话不相认。

　　这次不知哪里得知他姐姐还留下姜若衡住的院子，要把院子收了了，如今到处要把姜若衡找出来，说是帮她许了个好人家。

　　“还有此事？”要说这姜向松只有一女，早该知道有这个下场，官场沉浮数十年，也没有好好为女儿筹谋，他应该是没想到的是易家会退婚。

　　“主子，我们要不要帮着赶人？”夏常有些为难，这个姜小姐也是个可怜人，真让人抢了宅子，等换回来后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不必，你去远一些的地方寻个差不多的宅子，姜府不是还剩下对老夫妻？将他们接过去安置就好，对外就说姜若衡得罪王爷，被关押起来。”

　　“啊？”夏常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这个内芯就是他家王爷没错。只有王爷才能想到这样把人留在身旁的借口。

　　姜若衡早已经没有了变成王爷的窃喜了，救出父亲谈何容易，做这个王爷也不容易，过几日就是太后生辰，这几日礼部尚书一直请教他如何办理，虽有旧例可循，今年可是太后六十整寿，又不能同往年一样。

　　他每日都被问得哑口无言，回来后严明宸叫夏常搬了往年太后生辰的记载给她看，他也无法替她回每一个问题。

　　密密麻麻的字眼看得她头花脑胀。

　　“小姐，小姐，你真的在这里，他们不让我见你，都说你得罪了王爷。”听春偶然听到有婆子在说府上求王爷的那个姑娘不知怎么得罪了王爷，她一急趁人不注意跑出来，老爷出事了小姐不能也出事。

　　严明宸让姜若衡一人在书房，自己才能出来找夏常，刚要回去半路就被人拉住，他呆立片刻才记起来，这个是姜若衡的丫鬟。

　　“以讹传讹，你随我来！”

　　听春又怕被发现，根本没注意小姐看见她奇怪的神色，听话的跟上了小姐的步伐。

　　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宽敞明亮的房前停下，趴在桌子上的人听见有脚步声猛的起身。

　　“听春！”姜若衡见到丫鬟不由得冲上前欲拉住她双手。

　　听春惊恐的后退三步，她只远远见过这个王爷一面，他身上墨色八爪金龙也显示这人身份非凡。

　　见到听春惊慌得就要下跪，姜若衡这才不解的望向严明宸。

　　“夏常也都知道了，你自己掂量，这丫头嘴巴严实就同她说罢。”严明宸看她身旁还是得有个知根知底的好伺候，一个丫头，又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也不怕她能作什么风浪。

　　听春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她走到了小姐后面，习惯的想去搀扶她，被她避了过去，小姐好像不待见她了。

　　“听春，其实我才是姜若衡！”

　　这一句话把听春快要听惊惧晕过去，她就是做梦都不会梦到，有一日，一个身份尊贵的男子会和她说，她才是她家小姐。

　　姜若衡将口舌说干了，听春这才不得不信，她想靠近，一瞥见她身上的金龙官袍，唯唯诺诺不敢上前。

　　姜若衡也不再逼她，她当时都要将镜子瞧破洞都不信。

　　“你将往年的太后生辰大典记载都看了没？”听春退下后，严明宸指着桌子上杂乱的书籍问道，他第一次擅用私权找出封存起来的这些文典让姜若衡学习。

　　“这么多，我看得脑子发懵。”他一个王爷怎么也得管这些事，她让听春从市集上买的话本里头，那些个富贵王爷都不用动手，只一个眼神，他的狗腿子跟从都帮他做好。

　　“所幸这些备得也差不多。”这是年前就开始准备的，等这几日再准备怎么来的及。

　　太后生辰，百官朝贺，姜若衡今日嘴都快笑抽筋了，不断有官员朝她行礼，她看起来比太后还要忙碌。

　　难得找到个花丛后的小亭，正想猫进去歇息片刻，有人早已经坐在里头，听见声响，转头看是严明宸，小小的惊呼一声便要下跪。

　　“梓月！”原来是孟梓月，姜若衡看见已经有人还想掉头出去。

　　“梓月给王爷请安。”孟梓月不明白自己何时与这个王爷这么熟悉，能让他直呼自己闺名。

　　她可不想和这个王爷有何牵扯，传闻他命硬克妻，不喜女色，还一大把年纪，最重要是性情凶狠古怪，一言不合就要抓人关进牢里。

　　“咳，嗯，不用多礼。”姜若衡看见玩伴就忘了自己如今这个身份，这是难得的能和好伙伴说说话的机会，她这样离去又舍不得。

　　“你最近可好？”

　　“王爷，臣女还好！”孟梓月惶恐，她是哪里惹得这个黑面活阎王的注意，她肯定改，京中谁不知，严明宸心狠手辣，犯事的官员经他审问，没一个能活着，满朝文武官员最怕他，也是叮嘱自己家中儿女，千万不能得罪他。

　　“你是自愿进宫的吗？”姜若衡还记得她喜欢的是温文儒雅的公子，这宫里皇帝又是个小孩，严明宸也长得凶神恶煞，怎么看都不是她良配。

　　“我是和母亲一起来的，母亲该找我了，臣女不打扰王爷了。”

　　孟梓月吓得不敢正眼看这个凶名在外的王爷，古往今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都是能让女子趋之若骛，到了他这里，不知是传言属实，竟无人敢生出与王爷结亲的心思。

　　姜若衡看着自己伸出去一只男人的大手，不敢出声再留下她，要被别人看到，传到太后耳中，又会生出让孟梓月嫁给严明宸的心思。

　　姜若衡自己住的这个躯壳，她自己都不喜欢，长得太凶，她一般都不会去照镜子，只要看不到就不会去想。不过孟梓月出来，她也跟在后面一起出来。

　　这边严明宸一身装扮像宫中小太监，已经被拦住好几次，都是指使他跑腿的，才一转眼，姜若衡就不见了踪影，今天这个场面，倒不怕她能生出什么事。

　　他走走停停，不敢离开她太久，二十几年他就没遇见过这么蠢的女子，虽说接近他的女子只有这么一个。

　　“若衡！”一个年轻男子叫住了她，左右环顾，四周无人才拉着她躲到一旁。

　　严明宸不认识这个人，看他身上穿戴应该是宫中守卫，怎会闯入这个宴会中，他倒要看看这个姜若衡瞒着他还认识了多少人。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梓月的大哥。”孟梓献不相信外面传言，有人说姜若衡得罪了王爷，被他拘禁在身旁，又有人说她是为了救姜大人自愿帮王爷暖床。

　　直到他在宫中不止一次的见过姜若衡身穿男装，跟在严明宸身后，她一定是被逼的。

　　“孟大哥？”

　　“我知道你如今处境艰难，可是，若衡，你不能这样放弃自己，你是个好姑娘，不能让那个年纪一大把的王爷糟蹋了。你可知他为何如今还未娶妻，天下人都知道他好男风，厌恶女子，传闻他的未婚妻也是被他所害。”

　　孟梓献长话短说，自从姜家出事，他与妹妹都被父亲继母勒令不得与姜若衡相见，他偷偷苦寻她几次，他要找到她亲自对她说，亦元恺不要她了，还有他孟梓献。

　　“胡说八道！”一大把年纪的严明宸听得差点一拳砸过去，谁说他好男风，还有他那个只在小时候见过的未婚妻是病死的怎么变成他害死的。

　　“我在宫中当差几年，虽没有亲身求证，并非空穴来风，既有传闻，便可知王爷并非良配，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

　　孟梓献自从在家中见到来做客的姜若衡，那一眼叫他神魂颠倒，他也知道，姜若衡已经定亲了，只能将这份爱恋偷偷藏进心中。

　　他没有想到姜家会出事，出事后易元恺能在隔日就去退亲，他一边欣喜若狂，一边又怜惜她一介娇弱女子受这样的委屈。

　　还没等他找个机会找到姜若衡表明心思，就听闻了她在王府的事。

　　“你也知无凭无据的事莫要乱说。”严明宸没好气道，乳臭未干的小子。

　　“你是不是对王爷有了情意？”姜若衡的神色与他所想完全不一样，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他心里有了爱慕的人，知道男女之情。

　　“什么？”严明宸略一思索，心里有奇怪的好胜心作祟，便点头承认：“王爷身居高位，天下女子都想要这样的良婿。倒是孟大公子，你身为宫中守卫却擅自离守，小心叫人治你失职之罪。”

　　孟梓献默默看了被姜若衡甩开的手，若衡妹妹不会这样对他的，她一定是被逼的，她说的没错，宫中怎能随意说这些，她是为了他好，是他看见她一时心急。

　　走得飞快的严明宸越想越气，真是没想到，他不娶妻和好男风有何关系，还说他不是良配，等他把身体换回来，他娶十个给他们好好瞧瞧，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姜若衡跑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看见。

　　严明宸走得口干舌燥，才看见姜若衡跟在一个女子身旁，他走近才认出这个是那个孟大哥的妹妹，孟梓月，刚刚被说得一文不值的严明宸心里有一把怒火烧得哔哩啪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