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隐疾》八月熹光

33、心乱

　　“就是一只鸟儿一只猫，受了伤我也会帮它上药，何况你这手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什么心里有你没你？我心里为何要有你？”难道心里没他就不能帮他上药？

　　“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无关！”严明宸已经多年没有自己生过火，抱着她靠在火堆旁，昏昏欲睡差点把人摔了，好在这火苗只吞噬了他的手背，而他紧紧护住的女子安然无恙。

　　“那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我沐浴时不小心弄到。”

　　“你是王爷，不是孤家寡人，没有常夏其他人都是没手没脚吗？平日里你不爱人伺候你也就罢了，如今你这手这样，还硬挺着，莫等日后手没用了才后悔！”

　　姜若衡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埋怨几句，堂堂王爷过的比她还惨。

　　“那个雪中春香的配方如何？”

　　“常夏拿了那个古方，我刚配好，你要不要试试看？”雪中春，香味如同严寒冬日里一抹春日的馨香，清冷宜人。

　　“好！”眼看伤口上药好了，正不知再找什么借口留下的严明宸随口提一句，倒不曾想姜若衡会邀请自己品香。

　　姜若衡净了手，用竹夹取出压制成块的雪中春，放置在燃香的铜炉里，香味伴随着袅袅上升的乳白色烟雾飘散出来，渗人心脾的味道抚慰烦躁的心，姜若衡和严明宸俱是闭上了眼睛，在香味中踏雪寻春。

　　“你看我调出来的香正不正宗？”姜若衡半晌才睁开眼，这是她调配过最满意的香味，忍不住想要得到赞同。

　　严明宸没回她，姜若衡走近他也没有察觉，这两日受伤的手让他睡不安稳，在这香气中，最重要的是身旁的人是她，不过闭眼品香，他边睡了过去。

　　原本要摇醒他的姜若衡，看到男人双眼下的淡青色，不忍心叫醒他，让听春从屋子里抱了床新被子帮他盖上。

　　他头发还没全干，索性自己便将燃烧的香块盖上盖子，让香味淡一些，开了窗留条细缝，自己捧了常夏今日送来的书籍，在烛火下研究。

　　严明宸做了一个美梦，梦中女子与他十指交握，在梅花树下并肩而走，有花瓣落在脸上，他欲伸手帮她拂去，落了空，这才惊醒。

　　屋子里寂静，只有烛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灯下的姜若衡一手托腮，一手捧着书本，边看边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样的情景比在梦中还甜美，严明宸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这又是一个梦。

　　姜若衡看久了脖子有些酸，这才转转头活动下筋骨，对上一双发亮的眼睛。

　　“你装睡！”她还怕他睡梦中乱动，又蹭破手，这才坐着看书陪伴他，没想到他居然装睡。

　　“我刚刚做了个梦。”严明宸并不去解释自己有没有装睡，他坐起身，身上被子掉落，上面有她惯用淡淡的香味，一手急忙提拉起来。

　　“醒了就快些回去，天黑了路上受凉了会生病！”姜若衡起身收起书籍，本想骂他几句，看见手上他送的孤本，这是有市无价的宝贝，爱香的人当它是珍宝，不爱的人嫌它烧火还不够做引子。

　　“你怎么不问问我做了什么梦？”严明宸也起身将被子放好，他现在有些明白那些诗词里诉相思的意思，明明人就在眼前，他仍觉思念泛滥。

　　“总不会是与我有关吧？”姜若衡有些困了，掩嘴打了个哈欠。

　　“何止是有关，你这个香还有吗，在这香味中倒是容易安睡。”他要回去把未做完的梦继续下去。

　　“只剩一块，你喜欢我明日再做。”姜若衡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装，整个盒子都塞给他。

　　“好，你早些休息。”严明宸收了盒子这才喜滋滋的告辞。

　　果然，这姜若衡亲手制的香便是不同，安睡一夜。

　　“表哥我昨日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怕表哥有何闪失，辜负了太后托付我的一片慈心，我保证我什么也没看到。”连楚楚不敢再凑到他房前，便在院门口转悠，要出去就得经过这里。

　　严明宸刚要出府，旁边窜出一个女子，人未到，幽谷啼莺般的声音先响。

　　“留下你只是念在你母亲与我母妃是一母同胞，你若乖乖不生别的念想，好好做你的表小姐，过几日我亲自送你回宫，若不然，我严明宸最不缺的就是表妹！”要不是留下她还有别的用处，昨夜就将她赶跑了。

　　“表哥，你别生气，我日后乖乖听你的话。”连楚楚一向看到的都是对她没有好脸色的严明宸，换作几年前，她早已怕得说不出话，现在不同，这个男人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知道想要的东西必须有付出才会得到，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个表哥若是对她有意，她也不用远嫁。

　　严明宸警告她之后便匆忙出门，他好像知道怎样靠近姜若衡了，如今满心思都是她，这个表妹就是好高骛远，不过也是胆小怕事，有贼心没贼胆，敲打她几句就好了。

　　手受伤了，皇上特地恩准他不用上朝，他一睁眼就想见到昨夜梦里的姑娘。

　　姜若衡看见他又来，他们这样见面比当初住在一起的时辰还要多，一句有何贵干还没问出，严明宸先开了口。

　　“你那个香甚好，我安睡一夜，你多配一些给我，我让常夏去购置香料。”

　　“这个香只须几味药材，制作不难，就是耗时长。”

　　“正好我这几日无事，我来帮你！”

　　姜若衡想推拒，不过有他帮忙，这就能更快制出来，能早些交给他，算是报答他山中救了自己。

　　“那好，我去写上要买的东西。”

　　常夏都不用自己亲自前去，不一会药行大掌柜便将他们所需东西备好送来，香料都是泡制好的，听春取出小称，一份香需要多少钱香料慢慢称出来，姜若衡将它们混合后，让常夏帮忙压制，还需要晾晒，选出品相好的，切成细条状后再慢慢盘成圈，今日做这前几道工序，几人就忙得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严明宸没人敢使唤他，他便跟在姜若衡身后，递东西送茶。常夏看着暗自好笑，又为主子高兴，王爷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一位女主子，这可是王爷自己看中，想必很快王府就会有喜事了。

　　最后一盘香料，姜若衡从听春手中接过，这几盘香料晒两三日便可以切了，昨日她做的是块状，工序相对简单些，今日有了人手，便想好好按照古法慢慢做。

　　常夏找了几个木架，姜若衡踮起脚来要将盘子放上去，不曾这么劳累过，她刚举起手，只觉一阵晕眩，听春和常夏忙着手中的活，没有注意到姜若衡的异样。

　　严明宸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看她身形摇晃，闪电一样冲了上去，正好接住倒下的姜若衡，香料洒满他身上，木架也散落，正好打到了放置旁边的花盆，花盆应声落地，正好砸在严明宸的肩膀上。

　　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跳了起来，常夏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王爷手还没好，怎么又被花盆砸了。

　　“主子，您没事吧！”

　　幸而那房沿上放着的花盆不大，砸到女子脸上就怕毁容，砸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只是有些酸疼而已。

　　姜若衡被他护在身下，醒过神后，严明宸一脸着急的询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在常夏和听春的惊呼声中，她才知道严明宸冲过来护着她，被砸的人是他，他却一口不提，只焦急的担忧自己的安危。

　　姜若衡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一辈子，除了父亲，没有人能这样不顾自己安危的护着她，他不要命的冲过来时自己就清醒了，她能清楚的看着他焦急的神色，为了她而焦急。

　　“我没事，你呢？”严明宸看姜若衡怔怔的不开口只望着他，真怕她哪里不舒服，正要叫常夏去请大夫，姜若衡便攀上他的肩膀，关心问道。

　　“刚刚吓坏了吧，没事，有我在，我没事。”储修齐也不知是什么乌鸦嘴，平日里说的什么良策没有一个靠谱，唯独这个苦肉计，他不想用倒是处处都能用到。

　　“常夏快帮他看看伤到了哪里？”姜若衡挣扎着起身，严明宸却抱紧了她。

　　“小心碎片，你别动，我抱你起来。”

　　待到俩人坐下后，常夏帮忙拉开严明宸的领子时，只是红肿而已，齐叔早听见动静，拿了跌打药水过来，他们还为自己家小姐高兴，遇到了贵人，可不能得罪这个贵人，现在的小姐无依无靠。

　　“齐叔，我来帮王爷就好。”常夏看齐叔要帮忙擦药水，急忙接过药水。

　　以前姜若衡看他拉开衣服只会远远避开，今日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倒把严明宸看害羞了。

　　“其实不疼，你刚刚有没有摔伤，要不要也擦一下？”

　　“我没事，真的不疼吗？”姜若衡红了眼眶，她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他对她的好，她竟有些害怕。

　　“不疼，那么小个花盆，砸到你就不好了，我一大爷们皮糙肉厚，不碍事。”严明宸刚说完，常夏手下重，疼得他偷偷瞪了常夏一眼，偏在他说这句话就给他下重力。

　　姜若衡手中绞着手帕，心乱成麻。

　　天色已黑，再没理由留下，严明宸千叮万嘱姜若衡别动，其它等明日他们过来后再整理，这才放心回去。

　　姜若衡等人走后心口还是慌乱，她坐下给自己灌了一口凉茶，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听春惊讶得叫出声：“小姐，这个是你的吗？”

　　姜若衡顺着听春的声音看去，是定魂石，她低头看了自己的仍旧在胸口处，那这个便是严明宸了，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玉石，姜若衡咬着唇，这个得给他送回去。

　　“听春，你让门外侍卫将这个送回去，算了，还是我亲自给他送去。”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摔掉的，国师说过这个玉石不能离身，特别是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