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隐疾》八月熹光

12、朋友

　　“你不是说来问这个大师吗？怎么什么都没问就回来？”姜若衡不解，大老远就过来下了一盘棋。

　　“大师说了。”严明宸抚摸手指上翠绿色扳指回道。

　　“我怎么没听到？”姜若衡努力回想大师说的每一句话。

　　严明宸看着她，没说话，他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和这个女子有何难解的缘分，需要用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姜若衡等不到回应，又思念起了父亲。

　　“我爹何时才能判？”

　　“赃银找到就能判。”

　　严明宸从来只是这一句，姜若衡便不再问了，找到了便落实父亲的罪。想让他帮自己救父亲，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只怕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消失，这样就不会和她换来换去。

　　睡了一觉后他们又换了回来，严明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穿戴整齐后便准备进宫，却在府门外遇见一大早也要出去的姜若衡。

　　“这么早你要去哪？”

　　“我去街上买些女子用的物件。”姜若特意把女子用的咬字重一些。

　　“你想要什么，让下人帮您置办就好。”

　　“我自己的贴身物品，不方便让别人去，我去去就回。”

　　“叫夏常派两个人跟着，我不想晚上醒来时又被绑在哪个旮瘩里。”严明宸说罢便出府，今日有使臣来访，没功夫和姜若衡说教，她也不是犯人，没理由绑着她在府中哪里也不让她去。现在他们紧密连成一体，他才关心她的去向。

　　姜若衡和听春在脂粉铺子挑挑拣拣，借口买东西，她正想要找下孟梓月，听说孟梓月的大哥在宫中当差，看他有没有办法能救父亲，没想到严明宸派了人跟着她，她在孟府门口路过了两次，都没办法甩开那两人。

　　借口是来买贴身物品，姜若衡随意进了家胭脂铺，刚要出来，一个人惊讶得叫住了她。

　　“姑娘！”

　　“你，你是昨夜那个人！”姜若衡抬头看他，昨夜看那一眼，倒不是她记性多好，只是这人鼻子高挺，眉目深邃，长相颇似异族，却一口流利汉话，她一时不敢确定。

　　“姑娘还记得我？”这异族想象美得雌雄莫辨的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公子也是来买东西吗？”姜若衡没有陪严明宸进宫还是习惯穿上女装，大街上与一个异族男子谈话，路过的都情不自禁瞄他们几眼。

　　“对，早闻中原物品丰盛，这胭脂最是美艳，我也想挑几样试试看。”

　　“你自己用？”一个男人用胭脂？

　　“在下名为拓跋辛灵，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姑娘帮小女子选几样胭脂？”拓跋辛灵调皮的对着姜若衡眨了眨眼睛。

　　“你是女的？”

　　拓跋辛灵微笑点了点头，她女扮男装在弘法寺遇见了同样女扮男装的姜若衡，这才对她兴趣满满。

　　姜若衡瞬间也对这个美貌的异族姑娘升起浓厚兴趣，她也笑着点头答应帮她选胭脂。

　　“我叫姜若衡，你不是中原人？”

　　“是，我来自遥远的草原，我的父亲一向遵从中原文化，从小请了中原夫子教我们学习汉话，你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拓跋辛灵很高兴能认识这个朋友。

　　“嗯，我也是。”姜若衡也是第一次认识这么一个异族姑娘。

　　“可惜我今日还得去见兄长的朋友，我们明日再在这里，我请你喝茶。”拓跋辛灵有些遗憾又怕姜若衡不愿意赴约。

　　“好啊。”姜若衡爽快答应，她现在白日就能做回自己。

　　告别了新朋友，姜若衡眼看今日无法甩掉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耽误多一日父亲就多受一日的苦，咬了咬牙，叩响了孟府的大门。

　　门童认识她，谨记夫人的教诲通传也没有通传一声，直道他家小姐做客去了。

　　满心失望的姜若衡望着紧闭的大门，她仍旧抱有希望，她第一次来就吃了闭门羹，那个时候就该知道的。
　　茫茫天地之间，她一时竟不知还能去求何人。

　　“若衡！”一道惊喜的男声响起！孟梓月的大哥孟梓献自从上次宫中遇见姜若衡，听她拒人千里的话，心道两人今生无缘了，根本不会想到今日休沐能在自家门前遇见她，不过她可能是来找妹妹的。

　　“孟大哥！”兜兜转转真正想要找的人出现在眼前，姜若衡快走两步行礼后亲切的唤道。

　　“你是来找梓月吧，她今日去我姑母家了。”孟梓献刚送了她过去回来。

　　“孟大哥，其实我今日是想来找你的。”姜若衡这些时日早已经将腼腆抛之脑后了。

　　“找我？”孟梓献一脸不可置信，老天爷听见了他的祈求了吗，眼前的女子只有出现在梦中才会来找自己。

　　“我爹爹的事，想请教一下孟大哥！”姜若衡先说出来，他若拒绝也不用浪费他的时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没用膳吧，这附近有个香满楼，饭菜还能入口，不知…”孟梓献怕姜若衡拒绝，支支吾吾。

　　“那多谢孟大哥破费了！”闺阁中的女子不见外男，更别说和外男一起吃饭，她如今无惧怕这些，只要能救出父亲，卖了她自己也行。

　　孟梓献高兴得手足无措，第一次这么接近心上人，走太快怕她跟不上，走太慢又怕饿到人家。

　　孟梓献点了一桌菜，听春和跟着保护姜若衡的两个侍卫扮做家丁，也在另一间房用膳。

　　“孟大哥，这么多菜我们如何吃得完？”姜若衡急忙拦住还要继续点菜的孟梓献。

　　“我也不知你爱吃什么？”孟梓献摸了摸头，不知道姜若衡的口味，干脆将这满香楼的菜都点上。

　　“我不吃鱼，其他都可以！”姜若衡眼眶微红，父亲也是这样，自己抠抠搜搜，给自己置办的衣物倒是眼也不眨，说他一句，他便摸着他微白的胡须笑道他又不知女儿家喜欢什么，干脆就全买了。

　　“鱼，好，鱼我也不爱吃！”孟梓献把面前的一盘鱼叫店小二拿走。

　　“孟大哥，你说我父亲能救出来吗？”姜若衡只夹了一筷子菜，忍不住先问。

　　“听闻伯父在狱中已经认罪。”姜向松为了不连累女儿，将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盼着上头的人看他一片忠心，护他女儿周全。

　　“他真的贪了这么多银子吗？可是孟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见到这些银子。”姜若衡忍不住落下泪。父亲认罪，父亲不要她了吗？

　　“别哭！我有一表弟在吏部当差，等我同他打探打探，看看还能不能让姜大人翻供。”孟梓献看见姜若衡掉泪，心疼又慌乱。

　　恨不得自己生出好本事，救出姜向松。

　　“多谢孟大哥。”在外人面前落泪，是她失礼了，忍住了眼泪，不好意思的朝孟梓献一笑。

　　女子破啼一笑如出水芙蕖，孟梓献看得呆住。

　　看见孟梓献的眼光，姜若衡心下一咯噔，她可是一直拿他当做哥哥般看待的，这孟大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顿时有些后悔答应同他一起吃饭。

　　“孟大哥菜都凉了，我们先吃饭。”姜若衡想着快些吃完，孟梓献的眼光叫她有些不适。

　　“对，先吃饭，这个是这里出名的醉鹅脯，你试试。”孟梓献回过神来，掩饰自己失态给姜若衡夹了一筷子菜。

　　“多谢孟大哥，孟大哥你也别顾着给我夹菜。”姜若衡骑虎难下，孟梓献并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敢点破，只暗自告诉自己，日后不能再来找他了，自己对他无意，不要耽误了他。

　　一顿饭终于艰难吃完，姜若衡喝了一杯据说是这满香楼最受女客热爱的果水，杯子刚放下，头晕眩得她起不来身。
　　一旁的孟梓献也发现了她不对劲，这时顾不得男女有别，急忙托住她往下倒的身子。

　　店小二在孟梓献的呼叫声中最先赶来，随后而入的还有听春和两个家丁。

　　“我家小姐怎么了？”只不过吃一顿饭，这个孟家公子以前也是和小姐认识的，两家交好，听春这才放心让小姐和他单独吃饭，这才一会功夫小姐就晕了。

　　“几位客官莫急，小姐有可能是醉了。”店小二看了一眼小姐面前空了的杯子，这是满香楼最受女客热爱的果水，这果水经发酵而成，有轻微酒度，这么多年没见过有人喝醉过。

　　“那怎么办？”孟梓献急道。

　　“小的马上去煮上醒酒汤。”店小二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不胜酒力。

　　“姜小姐这样也没办法回去。”孟梓献让听春过来伺候姜若衡，她醉了，他就不合适留下，说完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两个家丁，身形稳重，目不斜视，一看不是普通家丁。

　　他有些疑惑姜若衡怎会有这样的家丁，不过店小二说的姜若衡喝醉他还不敢信，想要亲自去请个大夫来才放心。

　　姜若衡这一晕，醒来房子里已经点了灯，看见熟悉的摆设，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了床看见自己床下那双黑色大鞋，猛然反应过来，她刚刚不是在和孟梓献吃饭吗，然后晕睡过去，遭了，这不是让严明宸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