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后成了我的召唤物》忘山札

15、召唤师学院（14）

　　完了，这个人肯定觉得一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叫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房间。”
　　青年此刻发出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度，听起来极为的怪异。

　　终于，渊带着可怕的气场，向他眼前这个看起来没有一点出彩之处的黑发青年一步步逼近。

　　眼前的人在作弄他。

　　青年支支吾吾无比怪异的样子，如果是不理解的人难免会感到恼怒。
　　在渊底呆了一千年，与世隔绝，每天被深渊侵蚀，血衣男人现在注定无法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去思考，去判断周围人做出的行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他只能凭直觉发挥，做出他认为该做得行为。
　　渊现在感到眼前的人对他发出了挑衅。

　　男人对侧的青年要是知道男人的想法，估计会哭死。但他也注定无法知道。

　　现在，祁原正在被对方可怖的气势逼退，他那单薄的后背就抵在了墙壁上，带来的反震让祁原的头往前晃动了下。

　　祁原感受到从男人周身传来的血的气息。
　　并不是鲜血的气息，他无法用言语准确地描述，但他能感到这种气息强烈的侵略性。

　　血衣男人的面容不断凑近。
　　祁原喉咙里突然涌起一股腥甜的气息。他吞咽了下自己的口水，试图把这股味道化解掉。

　　祁原试图咽下口中血腥的味道，但于是无补。他的行为非但没有让血腥的感觉消散，反而导致这股腥味从咽喉到口腔周围发散。
　　从内到外。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股血的气息侵略，无论是体内还是眼前。

　　渊见眼前的人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也并未停下动作。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青年年单薄的双肩，感受到手底下的触感。

　　被擒住的青年吓了一跳，做出兵荒马乱的样子，试图把其中一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打掉。
　　这当然是蚍蜉撼树，青年又一次做出了惹怒男人的行为。

　　露出精壮上身的男人对眼前青年下意识的小动作感到恼怒。这一次，他霸道地抓住了对方的肩膀。血衣男人虽然并未怎么用力，但青年依旧感到了难以形容的疼痛。
　　如同一股滚烫的血液打在了他的肩膀两侧，青年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丝痛苦。

　　渊俯视着自己身下的青年，继续往青年的面孔凑近，而男人漆黑的长发也随着他弯腰的动作落下，和青年乌黑的发丝交汇。垂落下来的长发划过青年三分惊慌三分痛苦三分呆楞的面孔，落在了青年的胸前。

　　男人一只手移到青年的面门前，用手指点住青年的眉心。指尖所及之处溢出一点红色，画面甚是艳丽。

　　祁原感到自己的脑袋有种即将爆炸的感觉，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
　　满心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幸好，眼前这个恶劣的男人很快收回了手指，只是一点红色依然停留在男人指尖。

　　血液男人并未满足于此，很快又用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青年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终于开口。

　　“在我眼里，你就是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别以为我杀不了你。”

　　渊收回了手，手心的红点已经消失不见。

　　“你知道该怎么做。”

　　出于求生的本能，祁原用上辈子从未达到过的分贝向男人求饶。

　　“对不起，渊大人！”
　　青年的眼神惶恐，嘴上说着知道了。
　　但他关于接下来怎么做，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血衣男人并不在意眼前人对自己的称呼是什么。
　　渊的想法很简单，他要给眼前不知天高地后的小鬼一点震慑。要让他明白，不是自己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但祁原快要疯掉了，他太害怕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他在心底不断地默念召唤物不能攻击契约者，可无论肩膀上的疼痛，还是大脑要爆炸的预感都是他真实感受到的。

　　祁原不敢赌，他无法拿自己的生命去验证召唤师学院的一条规则是否准确。
　　出于求生的本能罢了，不管怎样，先向男人服软再说。

　　血衣男人满意于眼前人的行为，随即祁原的视野中血光大现，血衣男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祁原快完全不知道渊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不过他也无法细想了。祁原在原地趴了好一阵子才缓慢起身，如果有人的话仔细观察的话，都会就会发现青年整个不受控制地些微颤抖。

　　祁原离开召唤物休息时的恰好遇见了门前的室友。
　　“你怎么在发抖。”
　　白离雪化雪般清亮的嗓音传来。

　　“里面，太冷了，哈，哈。”
　　祁原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说完几个字，然后挤出一个格外难看的笑容。随即止不住颤抖的青年大步一迈摔向自己的床位，头朝下，把自己浑身上下都藏在了棕色花纹的被子上面。

　　望着窗边把自己裹成一条不断抽动着的面包虫的室友，白离雪的眼中露出深思。

　　直到夜半时分，白离雪还在寝室内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恍惚中，祁原看到一只可爱的蓝灰色小英短。

　　这只小猫有着琥珀色的眼睛，绸缎一样光滑的毛发。看见祁原非常高兴，直冲冲地往他怀里扑。他心都要化了，此刻怀里的小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瞳孔睁成一个圆形显得炯炯有神。小英短同样蓝灰色的尾巴在祁原怀中格外的灵动，一刻不停地摆来摆去，不断地蹭向祁原的身上，蹭到手上又马上朝着脑袋蹭到他的肩膀上。

　　哦——祁原已经完全被怀里的这个喵星人俘获了。

　　他已经满眼都是怀中的小英短。

　　就在这时，他看见它原本琥珀一样的瞳孔突然冒出一丝血红，整个小猫的身体瞬间在他怀里化成一滩血迹，这团暗红色液体活了过来，转眼就把他完全包围，把祁原的世界染成一片血红。

　　他从梦中惊醒。

　　好可怕的梦。
　　祁原在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用力地呼吸，他的胸口随着他的动作大幅度起伏。

　　许久，他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事实上，祁原只是希望有一个安全的空间能够让他安静地呆一会。
　　哭泣也无法阻止一夜长大。他意识到，只凭现代社会养成的那套趋利避险的本能，并没法支撑他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立足。
　　哪怕祁原已然是个成年人，仍然要一次又一次地面对这一切，无可避免。

　　祁原照了下镜子，镜中的自己果然憔悴了几分，微微发肿的眼眶，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果然就是一副别人随手可以捏死的样子。

　　祁原也知道，昨天面对那个恶鬼般的男人时，自己的表现很奇怪。

　　他这才突然想起，昨天自己自顾自地睡着了，连那个可怕的男人的房间也没有布置。
　　正常人看着对面装点完的区域，再看着自己这边光秃秃的一片，应该难免会感到心塞吧。
　　对方一晚上也未曾出现找自己的麻烦

　　神情格外憔悴的突然间有些懊恼，他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
　　“渊。”

　　男人的模样出现在镜中青年的身后。

　　重新试着把男人叫出来，是因为祁原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对自己的召唤物害怕不是召唤物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由于他一直想要个可爱的生物，他也一直觉得自己会有个可爱的召唤物。所以从刚来到召唤师大陆血衣男人的出现的那一天开始，直到昨天晚上。

　　他都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自己的召唤物是渊这一事实。

　　尽管祁原已经对男人留下了恶劣可怕这样的负面印象，但当他回想到昨晚自己糟糕的表现时，依旧很懊恼。
　　在接触到渊之力时，他好像触碰到了男人苦难的一角。

　　明明，明明渊也时刻承受着那种力量的痛苦。
　　青年再次面对自带可怕气势的血衣男人时望向了对方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看到渊的面孔，那股恐惧的感觉又要涌上来。

　　祁原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希望自己不用再做出什么奇怪的表现。当他克服了自己的恐惧之后，才第一次真正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起来眼前这个被他召唤出来的俊美如神的男人的脸庞。

　　原来血衣男人生了一副如此好看的容颜。

　　惊艳。

　　对方的面孔让他惊为天人，这是青年最为直观的感受。
　　以往的他只顾着焦虑，担忧，恐惧感。现在才发现男人的有一张足以让天地失色的脸。男人的五官线条流畅，凌厉而不失美感。
　　哪怕一个平静无波的表情，也像是最为完美的艺术品。

　　不同于于白离雪眼底可见星辰。除去眼底的一丝血色外，血衣男人渊的双眸格外的黑，黑得看不见尽头，像是一个黑洞，要把他眼前的人吞噬其中。

　　许久祁原才回过神来，他刚刚差点就陷入其中。

　　“我能帮你装饰一下你的召唤物休息室区域吗。”
　　祁原终于说出了提前默念过很多遍的话，又像是觉得诚意不够似的，他又加了一句。
　　“以后神木牌里的钱，一半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买过来。”

　　毕竟昨天也还没给他准备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