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原来帝君有只崽儿》木一珘

22、被尘封的故事

　　自从雨之魔神的领地回来之后，阻穷就不怎么说话了，梦之魔神只以为是符箓的副作用，也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虽然每次启用都需要耗费诸多的神力，但考虑自己深居这梦之国宫殿，魔神战斗的能量根本就波及不到这里。

　　这唯一的缺点也就算不上什么缺点了。

　　而为了让阻穷这把兵器更快地成长，为她捕获更多更甜美的梦境，梦之魔神把自己的战斗知识一股脑地塞进阻穷脑子里，然后将阻穷投入到无穷的梦魇炼狱中不断磨练，直到将所有的战斗技巧融会贯通。

　　而后又命令其与领地附近的诸多魔兽对战，其中不乏有能力不凡的凶兽大妖。

　　在一次又一次险死还生的战斗中，阻穷的潜力被一点点激发，实力也随之越来越强，几乎已经触摸到魔神法则的边界了。

　　终于在第三年，梦之魔神操控之下的阻穷找到雨之魔神的老巢，将其头颅斩下，彻底将阻穷打造成一具可以与魔神相抗衡的人形兵器。

　　而后，梦之魔神向外征伐扩张的脚步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五年的时间，她便借着阻穷将领土从原来的一个小村庄扩张到一个十分广阔的城池。

　　南至层岩，北到南天门，西达香醉坡，东至天遒谷，都是梦之魔神的地盘。

　　而阻穷人形兵器的凶名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渐渐传扬出去，稍微弱小一点的魔神遇到了都要避其锋芒。

　　为了保护自己的大本营，梦之魔神又命令那些战败魔神庇护的人类在领地四周建造城池拱卫中央，并且要求他们在每年的第十月为梦之国献上最甜蜜的美梦。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人许多事，也足以让阻穷从一个小豆芽渐渐长成少年的模样。

　　黑色的头发稍微长长了一些，俊秀的面容也脱去少年的稚气，唯有那金色的瞳孔被覆盖上一层久久不曾消退的阴霾。

　　或许是阻穷表现的过于服从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掌控了这具人形兵器，又或许是觉得不值得花费太多神力在精细控制阻穷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梦之魔神逐渐放松了对阻穷的变态掌控，不再时时刻刻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对阻穷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对无辜者的杀戮已经消磨了他对未来的所有期待，心死的那一刻，灵魂也跟着死去，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只剩一具不知何时才会停下来的身体。

　　——一切都回不去了。

　　又一场征伐之后，阻穷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城池。

　　城池的外围，败亡魔神的子民混居在一起，即使在梦之魔神的高压之下，人们在依然发展起了较为繁华的商业。

　　只是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在街上，沸腾的人潮忽然就禁了声，人们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立刻跑开躲得远远的。

　　对他们来说，自己也许是比洪水猛兽更要可怕的存在。

　　阻穷心中自嘲，空无一人的闹市中，他沉默地前进，然而太过灵敏的听觉总是让他不经意间听到人们私底下的言语。

　　“他是谁啊？这么大来头，连头儿都要避他三分。”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被那个杀神听到了，我们的小命就不保了，听说那家伙可是会剖心吃人的。”

　　问问题的人一时间被吓得失了声，很快又有人疑惑问道：

　　“什么杀神，他不是梦之魔神的眷属吗？”

　　“什么眷属呀，他不过是梦之魔神的一条狗，明明拥有着堪比魔神的实力，偏偏甘愿匍匐在梦之魔神的脚下为虎作伥，可怜我们的神明，那样仁慈的存在，也被这家伙斩杀。”

　　有人对他恨之入骨，或许他的某位同族也曾死在阻穷的枪下。

　　众人一时沉默，来到这里的人，谁不是跟梦之魔神有着各种各样的仇恨呢？

　　只是迫于她强大的实力，他们才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在这里苟活。

　　“说真的，这里太恐怖了，每天都有人被选中送进梦之国再也出不来，我们要不找个机会逃吧？”

　　“逃？能逃到哪里去，庇护我们的神死了，我们这些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去归离原！”

　　听到熟悉的名字，阻穷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原本分毫不错的步伐不知不觉乱了几步。

　　“听说归离原的尘之魔神和岩之魔神都是十分宽厚仁和的魔神，对人类十分友好，而且那岩之魔神实力强大，据说在以前还曾削去过梦之魔神的一臂，有他的庇护，我们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真的？”

　　“真的！”

　　说话的人看着阻穷的背影，他前进的方向，正是梦之魔神的居所。

　　他喃喃道：“至少比现在好，那个人就是个冷酷无情的怪物，再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迟早都会成为那个梦之国的养料。”

　　......

　　话语渐渐随风而散，再多地阻穷也无心在听，只是许久未曾提过的名字到底还是在他心底掀起一丝涟漪。

　　他顺着高高的山岗来到矗立在半山腰处——梦之国的中央大殿。

　　随着梦之国度的扩张，梦之魔神的大殿也修建得越来越高大，远远望过去仿佛要穿破云霄。

　　为了保护她的那些沉醉在梦中的子民，这里不仅布置了许多捕梦网，还派了许多被控制的魔物前来镇守。

　　自阻穷的成功案例出来之后，梦之魔神对符箓的研究越来越热情，甚至到了一种疯魔的地步，凡是从她手下活下来的，都无一不是被迫交出了自己的真名。

　　阻穷一直觉得梦之魔神对她的子民太过偏执，宁愿像这样废物一样养着他们，为它们编织美好但虚幻的梦境，却始终不曾给予他们升起面对现实的勇气。

　　昏暗阴沉的大殿里，梦之魔神坐在高座之上闭眼冥思，阻穷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少年身影。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坐在地上，身上满是战斗过后的伤痕，手脚都被镣铐锁在旁边的椅子上面。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又是一个无辜被他牵连的人吗？

　　看清少年脸上那同样金色的眼睛之后，他的眸光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就重新回复成一副古井无波的状态。

　　他机械一般走到梦之魔神身边，像往常一样跪下之后便再也不动了，如同一柄真正的没有生命的兵器。

　　稍过一会儿，沉重的大殿门又打开了，一群戴着沉重镣铐的的普通人类被押上大殿。

　　一年一度的美梦宴，战败部落的人作为注定牺牲的物品被奉上梦之魔神的餐桌。

　　只是这一次梦之魔神没有急着享用，她懒懒坐在大殿上，随手将身边的少年扔过去，口中说出了和当初一般残酷的话。

　　“去吧，我的孩子，母亲教给你的人生第一课，便是抛弃那些无用的情感，剖开他们的胸膛，将他们的美梦献上，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被锁住的少年忽然激烈的挣扎起来，一个头顶双脚，青面獠牙的青黑色恶鬼面具浮现在脸上，大殿掀起一阵强烈的劲风。

　　传说夜叉一族是天生善战的种族，他们全力作战时常以傩面附脸，这样会发挥出他们最大的实力。

　　通过这股劲风，阻穷感知到少年夜叉实力确实不俗，怪不得梦之魔神会将其带到大殿，还打算亲自培养。

　　这是打算复制出第二个自己吗？

　　青色的劲风很快被梦之魔神随手镇压下来，夜叉少年全身被魔神威压压得动弹不得，

　　梦之魔神眯了眯眼睛，又挥手将那些处于恐惧之中的人类送到夜叉少年手上。

　　她很不喜欢强迫，但奈何这些人总是需要强迫才能让他服从自己。

　　夜叉的手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抬起，青黑色的面具陡然破碎，一张俊美含泪的容颜露在阻穷眼前。

　　那滴泪落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也砸在他的心底。

　　他的眸光不觉颤了颤。

　　手中的岩枪已经下意识出手，那些被送过来的人在惊恐和不甘中结束了鲜妍的生命。

　　鲜血洒在光滑的大殿上，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夜叉少年愣愣地望着面前的身影，一脸不敢置信。

　　他怎么就这么干脆的杀戮那些无辜的人类？

　　梦之魔神惊讶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对于阻穷的擅作主张，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相当欣喜。

　　她一直觉得现在的阻穷虽然听话，但又过于听话了些，在战斗中缺少攻击的主动性，每次都要她精细地操控他的一举一动才能发挥出最大力量。

　　这在与普通魔兽战斗时自然无甚大碍，但是与魔神之间的战斗必须全神贯注地操控，稍有不慎就会毁了这把珍贵的兵器。

　　虽然这样顺从十分满足她的控制欲望，但次次这样只会浪费她的本就不多的神力。

　　如今阻穷已经彻底驯服，让他拥有更多主动进攻的自我意识对武器的主人来说只会更有利。

　　因此现在这种表现，在她看来，反而是终于激起了阻穷主动攻击的欲望。

　　梦之魔神站起身来到阻穷面前，手指划过他面无表情的脸庞。

　　“怎么，我的孩子，你这是吃醋了吗，不用担心，无论来了多少人，你永远是母亲最爱的宝贝。”

　　望着阻穷眼中一片冷漠的金色，梦之魔神心头更是满意。

　　“罢了，既然如此，这个小夜叉就交由你带着吧，什么时候教会他杀戮，什么时候就带他前来见我。”

　　高座之上，梦之魔神将那些无辜人类的美梦收走，然后将自己沉入梦之国，只留下两人和一地流淌的血液。

　　梦之魔神走后，阻穷在原地站了许久，确认对方已经沉进梦境之中，无暇顾忌这里的情况后，他看着被锁在角落里的夜叉，眸光忽然动了动。

　　“不…不要…哭。”

　　许多年不曾说话，阻穷的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像断了弦的旧琴。

　　墨绿色头发的夜叉少年抬头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十分凶狠的表情。

　　这般敌视的目光让阻穷愣了愣，想要伸出的手忽然就垂了下来。

　　他沉默着不在说话，空旷的大殿里一时之间只留下两人呼吸的声音。

　　良久，他走到少年夜叉身边，一脸平静。

　　“你有两个选择，一留在这里，被她强迫剖下下一个无辜之人的胸膛。”

　　夜叉少年金色的眼眸颤了颤，将脸扭过去。

　　很明显少年并不想选这个。

　　阻穷继续说道：“第二个，跟我走，我不会强迫你杀人，但除此之外，你得听我的。”

　　少年夜叉沉默了一会儿，默认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于是阻穷挥出岩枪，将束缚着他的锁链斩断。

　　“能走吗？”

　　少年夜叉抬了抬有些酸软的胳膊，沉默着站起身甩掉身上断裂的锁链，一瘸一拐地跟着阻穷走出大殿。

　　他没有试图逃走，刚才那不过普普通通的一枪，已经让他明白了两人之间实力的巨大差距。

　　况且，自己的真名还掌握在那梦之魔神的手里。

　　不管他逃到那里，总还会被抓回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不过是一时不慎，酿下的苦果竟然如此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