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前夫》为伊憔悴

40、第40章

　　石榴盆景珊瑚枝缀着玛瑙红宝石，这盆景是皇帝寿宴上皇后的寿礼，赏赐给了宁贵妃。

　　瑶华宫的宫人都押着候审，宁贵妃身边只留下两个贴身宫女侍候。

　　大宫女红绡跪下说；“皇上，贵妃怀孕后，平常喜欢摸石榴树上的石榴，图个吉利，谁承想这盆景要了小皇子的命。”

　　宫女意有所指。

　　萧元徽脸色铁青，强压怒意。

　　汪皇后跪下，辩解道：“皇上，这石榴盆景乃皇上寿诞是臣妾献给皇上的寿礼，当时，并不知贵妃怀孕，皇上赏赐给贵妃也是临时起意，焉能事先做了手脚。”

　　顿了下，又说；“这盆景中间不知经有多少过手，日日摆在寝宫，瑶华宫里的人下手也容易得很，且这毒是何时下的，尚不能定论，这盆景是臣妾送的，臣妾毒害贵妃也太愚蠢了。”

　　萧元徽对皇后怀疑去了一半，另一半是他生性多疑，心里不排除皇后下手，焉知不是皇后故意这样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时，宫女扶着宁贵妃出来，宁贵妃双膝跪地，悲悲切切，“皇上，给臣妾做主。”

　　萧元徽忙扶起她，亲眼看宁贵妃小产遭的罪，心里多了几分怜惜，“兰泽，你怎么出来了，快起来，地上凉，太医让你好好调养，你放心，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薛金福站在太后身旁，看宁贵妃面容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太后说；“贵妃，你刚小产在床上躺着吧，这里有皇上呢。”

　　宁贵妃伏跪在地，啜泣道：“劳太后娘娘操心，臣妾该死。”

　　太后忙命宫人扶起她，说；“事情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萧元徽对皇后的疑心未除，但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瑶华宫的人多，接触石榴盆景的宫人不少，而且这盆景在瑶华宫放了几个月，有足够时间动手。

　　说：“把瑶华宫的人交给慎刑司挨个审。”

　　放学后，薛金福同和静公主、徐楚宜一起走，二人来慈宁宫，三个人一起写作业。

　　从六皇子回宫后，徐楚宜每日都来，尽管六皇子并不理会她，徐楚宜胆子小，看见六皇子就紧张，所以她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写了一会作业，秋碧端上零食，三个人歇息。

　　徐楚宜拿了一块杂色糖，道：“听说了吗？慎刑司审问瑶华宫的宫人，一个宫女招供说贵妃娘娘的胎一直不稳，小产前不久见了红，后来不流血了，就以为没事了。”

　　徐楚宜住在太子东宫，消息灵通。

　　薛金福放嘴里一块糖，嗑瓜子，随意地问；“我住瑶华宫，瑶华宫的宫女太监我大多认识，是贵妃跟前侍候的宫女吗？叫什么名字？”

　　徐楚宜想了想，说：“好像叫什么....蓉，不是红绡几个大宫女。”

　　薛金福的心突地一跳，那日一个宫女喊陈蓉，难道是那个被强迫对食的宫女。

　　徐楚宜又小声说；“后来太医院一个给贵妃请平安脉的太医，被抓进慎刑司承认了，贵妃早有小产征兆，胎一直没坐稳，慎刑司的人问他为何不说，那个太医说贵妃娘娘求他先瞒着。”

　　和静公主一直没插话，半晌道：“就是说贵妃娘娘小产不是人为，宫女太监洗清了冤屈，不然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慎刑司报给皇上了，皇后娘娘跟皇上求情，放了瑶华宫的宫人。”

　　如果查不出下毒之人，瑶华宫所有人都别想活着出来。

　　武德帝念及宁贵妃刚刚小产，不追查下去了。

　　略去了石榴盆景内有麝香，皇上故意不提，其意自明，怀疑宁贵妃借小产一事诬陷皇后。

　　宁贵妃不顾刚小产的身子虚弱，去乾清宫求见武德帝，武德帝没见，只叫太监传话出来，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许再提。

　　又过了两日，薛金福听廊下有两个宫女悄声议论，说瑶华宫的一个宫女上吊死了。

　　薛金福探出头去，喊廊下说话的两个宫女，问；“你们方才说何人悬梁自尽了？”

　　其中一个宫女说；“瑶华宫的宫女，叫陈蓉，和奴婢一个要好的姊妹是同乡 ，奴婢也是刚听说的。”

　　宫女叹了一口气。

　　宁贵妃小产的事宫里闹得沸沸扬扬。

　　这日，薛金福放学经过太液池，看太监宫女都往池边跑，吵嚷着池子里浮着一具女尸。

　　薛金福和秋碧也跟着过去，听人说，这个女尸原来是寿康宫，侍候老太妃的宫女，不知何缘故落水死了。

　　宫女打捞上来，头泡得很大，失踪两日了才发现，不知是投水还是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宫女命贱，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张草席卷了，扔到乱坟岗，横死的不宜下葬。

　　薛金福和秋碧离开太液池边。

　　这个落水的宫女曾经在寿康宫当差，那个叫陈蓉的宫女也是寿康宫的，难道这个落水的宫女就是那日跟陈蓉说话的人。

　　炎热的盛夏，薛金福只觉脊背凉飕飕的。

　　对秋碧说；“那日偷听陈蓉和一个宫女说话，那个宫女出主意让陈蓉去求一个姓章的公公和姓司姑姑，你可还记得？”

　　秋碧点点头，“奴婢倒是记得，姓司的人很少，所以奴婢记得。”

　　薛金福思忖，说：“当时她们话里的意思，是这个章公公和司姑姑有些牵扯，这个司姑姑应该是某位妃子宫里的有头脸的掌事姑姑，走章公公的门路把陈蓉分派到司姑姑的手下，你听是不是这个意思？”

　　秋碧想了一下，说：“奴婢听着好像是这个意思。”

　　薛金福又说；“那么这个陈蓉分派到瑶华宫，而瑶华宫的掌事姑姑不姓司，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秋碧寻思着，“姑娘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

　　薛金福悄声说；“这件事从头捋一遍，章公公帮宫女陈蓉的忙，求了司姑姑，陈蓉分派到瑶华宫，这个叫陈蓉的宫女揭发了宁贵妃早有小产征兆，然后被人灭了口 ，方才落水而死的宫女我怀疑就是给陈蓉出主意的宫女，除了章公公和司姑姑，就只有那个落水的宫女知道这件事，这个宫女死了，事情的真相就没人知道了，那位章公公、司姑姑肯定宫里某位嫔妃一伙人的，这件事致宁贵妃失宠，皇后也抖落不干净，一石三鸟。”

　　秋碧茫然地望着主子，说：“姑娘的意思宁贵妃小产也是有人谋害。”

　　薛金福说；“我猜是的，后宫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宫女太监投靠的主子不似表面简单，其中关系错综复杂。”

　　秋碧左右看看，眼睛里透着恐惧，说；“这皇宫太可怕了，姑娘聪明通透 ，看出其中的关窍。”

　　“能选入宫的人，都是人尖。”

　　又嘱咐秋碧，“此事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多了，小命什么时候就送了。”

　　秋碧点点头。

　　一股风刮过，几滴雨点落在身上，秋碧说；“早起晴天以为不下雨，没带伞。”

　　说话间 ，密集的雨点落下。

　　两人跑到游廊里避雨，等雨稍小再走。

　　这场雨又大又急，薛金福望天，黑云密布，说：“看样今晚雨停不了，不等了。”

　　取出手帕，四角打个结，扣在头上，秋碧也学她的样子，把手帕做成个小帽子遮在头顶。

　　雨势稍缓，两人就跑出游廊。

　　地上汪着水，只顾低头看脚下，薛金福跳过水洼，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头顶的雨停了，出现一把竹伞遮住她。

　　一只手虚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