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死》知吱吱吱吱之

5、夏夜的清香5

　　一个上午，许攸和沈然在许攸奶奶的技术指导下，成功的收拾出来了兰婆婆阁楼里的部分遗物。
　　顶着满头汗的许攸和沈然站在屋里的电风扇前，老旧的电风扇扇叶顺这转动的方向沾上了许多灰尘，但是并不影响它为两个大汗淋漓的人送出吹走暑气的风。
　　奶奶已经先下去准备午饭了。
　　许攸已经吹好了，怕再吹下去会着凉就离开了电风扇，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舍得。
　　他想起沈然早上说的关于看到了兰婆婆，他走到那个离他近的院门，即右边屋子那边的院门。
　　院外是一棵梨树，还有一段窄窄的，用一些大石块铺成的楼梯，兰婆婆家的地势比较高点，大门正对着的院门是一个宽敞平稳的坡，右边的则是比较陡峭而且有些年头的楼梯，大石块的边缘处都比较光滑。
　　许攸准备从楼梯走下去看看，第一脚就踩到了个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个盘子，盘子被他刚刚的一脚踩碎了，碎片里还有一些煮熟的鱼肉，剩了许多，已经有苍蝇围在鱼肉的周围了。
　　“那是我喂猫用的。”
　　沈然走过来。
　　“你真是的，看个猫食盘看得这么认真。”
　　许攸有点奇怪，说：“我记得兰婆婆也没养猫啊？”
　　沈然凑过去看了一眼做了个嫌弃的动作：“咦……怎么这么多的苍蝇。这不是我奶奶养的，我回来第一天晚上窗外有猫一直在叫，叫得我睡不着。”
　　说着抬起下巴指了指地上碎掉的盘子和鱼肉。
　　“我就想着是不是饿了，就给它弄了点鱼肉。你还别说，喂完之后，后面几天都没叫唤。”
　　许攸闻言皱了下眉毛，他回来的那几天在村里怎么都没听过什么猫叫声，也没见过什么猫。
　　但是又怕自己太敏感了，只能对沈然说：“你注意一点，农村的猫都是野猫，没家养的乖，小心被挠一爪子。”
　　“说起来，前几天给那小猫吃的东西都被吃得一干二净，怎么今天一口没动。”
　　沈然蹲下身子把飞在一旁的苍蝇扇开，用手去捡碎掉的瓷盘。
　　“小心被割到手。”许攸也蹲下去一起收拾碎掉的瓷盘，还不忘叮嘱沈然注意点。
　　但是有些事就算提前提醒了也还是会发生的。
　　因为就在沈然刚应了几声“会的”之后，下一秒手指就被瓷片划出道血口。
　　几滴血从伤口处渗出滴落在还未捡起的瓷片上。
　　“额……”
　　沈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不敢去看许攸，偏开了头。
　　“你别动了那些瓷片了，放地上我来收拾，你去洗一下伤口。真的是太不小心了，也不知道猫舔过了带了病毒没有。等会去我家里给你找创口贴贴一下。”
　　沈然和许攸短短几天的相处发现许攸真的喜欢碎碎念，害怕继续念叨下去一把子放下了手中的瓷片，跑到院子里的抽水井里舀水冲手了。
　　有了沈然这一遭，许攸也不想再用手去捡瓷片了，在院子里拿了扫把和铲子就准备去扫起来。
　　等拿完了扫把铲子过去，发现滴落在瓷片上的几滴血不见了。
　　许攸心有疑惑，但是奶奶喊他们吃饭的声音，还有沈然急匆匆赶去吃饭的催促声打断了他，他也只以为是看错了血并没有滴上去，匆匆把瓷片扫进垃圾桶就走了。

　　许攸走后一只黑色的猫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冲着院内弓起身子，浑身毛炸起，龇牙发出低沉的鸣鸣声。
　　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从门口看着那条猫，看不清的脸上似乎透露出不屑的神情。

　　吃完之后，奶奶被隔壁的婶子喊去聊天了，许攸从屋里搬出躺椅放在院子里的枣树下。
　　许攸和沈然俩人躺在躺椅上，沈然左右看看，然后凑到许攸旁边，小声问他。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许攸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沈然把这个眼神理解成了不相信，讪讪的缩回脑袋，躺回去继续吹着夏日里得之不易的凉风。
　　“谁说我不信了。”
　　沈然只当许攸是安慰他。
　　“没事，你也不用说这种话来哄我，我又不是什么小孩，还要周围人都和我一起去相信光。”
　　许攸被他的比喻逗得笑出来了，接着又沉默下去。
　　片刻后，许攸开口道。
　　“我今早看到你奶奶了。”
　　沈然猛地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看向许攸。
　　而许攸此时伸手挡在眼前，遮住从树叶缝隙中落下的阳光，平静的仿佛在说“我吃了”一样。
　　“你回来的那天早上我就看见过兰婆婆。”
　　又是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
　　“可是我奶奶不是说半夜就走了吗……”
　　树上一颗枣子掉下来正中沈然眉心。

　　他们还是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在沈然想跟许攸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他急匆匆的去找了个地方接电话了。
　　风吹过树叶，影子在许攸脸上摇曳。
　　在这样的环境下，许攸终于能有心思理清这一周以来发生的所有的事。
　　关于兰婆婆的死，是正常死亡，年纪大了所以时候到了就走了。但是他那天看到的已经死去的兰婆婆，按奶奶的说法是因为有执念留存在世上不愿意离去，人在死后会有一段时间舍不得活着的那个地方，会在生者的世界逗留一段时间，但是一般来说会在头七那天解决自己的执念，随后就会自己前往死者的世界，在这期间，只有这方面十分敏感的人才能看到这些死者。
　　如果执念在头七还没有被消除，那么死者的灵魂会在这个世界继续待着，要么执念消散去到自己该去的地方，要么无法消散，在生者的世界待久了会影响自己最后连执念是什么都不一定记得，最后只能彻底的消失。而头七这天则是死者在死后，灵魂离生者所在世界最近的一天，也是死者灵魂最清醒的一天，对于自己的执念也是最清楚，最好解决的。
　　也就是说，兰婆婆的执念解决与否，就看今天了。
　　许攸不经回忆起他问奶奶，怎么判断灵魂的执念解决没，奶奶说。
　　“这是一种很玄的感觉，等灵魂的执念解决的时候，你自然会有感觉的，那种感觉是别人没办法你描述出来的。”
　　而至少现在，许攸还没有感觉到兰婆婆的执念消散了。

　　沈然去而复返。
　　“怎么了吗？”许攸看着沈然的脸色不太好，有点关心的问到。
　　沈然摇摇头冲许攸笑到：“我有朋友说今天要来，顺便作为朋友祭拜一下我奶奶。”
　　但是在许攸看来，沈然笑的有些勉强。
　　“他等会来，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房间。”
　　“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沈然不等许攸再说点什么，从院子里出去回家了。
　　许攸看着沈然出去的方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村里的院子大部分都是一个院门为主，但是也不是没有两个院门的，像许攸家里因为院子前面有口塘，左右又都有路，为了方便进出，所以是两个院门。而兰婆婆家是因为房子建的位置要高一点，一个院门出去是有点陡峭的，大石块堆成的楼梯通向路上，另一个门为了方便兰婆婆出门，是很平缓的一条坡，下了坡是一条小路，过了小路就是许攸家的房子。
　　但是兰婆婆前几年走楼梯的时候，踩滑了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幸亏当时走下来的时候只剩一两道台阶，摔得不很，好好修养了一两个月也就没什么事了。只是从这之后，兰婆婆就不乐意从那个楼梯走了。
　　那沈然在凌晨的时候听到的猫叫，很显然不是因为兰婆婆导致的，而且按沈然的说法，兰婆婆出现之后，那只猫就明显的消失了。
　　但是那只猫在兰婆婆几乎不会走的那个院门外，它在叫什么，或者它冲谁叫的……
　　许攸被自己的猜想有点吓到了，又安慰自己，自己在村里住过的时间又不短，村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又不是不知道。
　　……
　　他以前也看不见这些东西。

　　许攸心里突突的。
　　连清爽的风都吹不走他身上沁出的汗。
　　他不愿意想的太多，可是如果是真的呢，那个东西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沈然，毕竟在沈然回来之前村里几乎没有听说过有猫的存在，村里养的也大多是狗，野猫也没有见过，更没听村里老人说过有野猫。
　　得和奶奶讲讲。
　　许攸心想，但是他不知道奶奶到底去谁家里了，村子也不小，无处找起。只能等奶奶晚上回来再说了，只希望别太晚了。
　　兰婆婆，如果你还没走，就保佑一下沈然吧。
　　许攸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