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海底神殿》贰拾肆立春

3、第 3 章

　　安格脑袋晕晕乎乎的，那个年轻人靠近，伸手拨弄着安格的头发，安格的脸上还有脏兮兮的血污，被他一并抹去，那双手触摸过的地方都变得干净。

　　如果安格能看清之前被军官们把玩的象牙雕像，就应该能发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和那个象牙雕像一模一样！

　　包括他头上戴着的月桂花冠。

　　他再次按上了自己的胸口，缓了缓气，才看向面前的人，也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他的面颊。

　　面前俊美的男人脸上带着笑容，伸手覆盖在安格的手背上，安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突然歪了歪脑袋。

　　“你是谁？”

　　“我的名字？”面前的男人并不介意安格稍微有些错误的表达方式，“尤塔，尤塔·索恩斯。”

　　“我知道你的名字，安格，安格尔——你父亲喜欢这么叫你，你是他的天使。”说起不久前死去的奥沙利文先生，尤塔并没有在安格面前避嫌的想法。

　　安格眼里起了雾气，他张张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完全没意识到在这片封闭的空间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只是把手收回来，目光空洞的盯着尤塔戴着的那个月桂花冠。

　　尤塔就是那个声音。

　　他迟钝的想着。

　　也是尤塔说要去那个神殿的。

　　去……献祭，然后尤塔会帮他，让那群抢走他父亲的坏人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会得到主的惩罚。”

　　安格的目光放在尤塔的脸上，他迟缓的朝着尤塔伸出手心，一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微微低头：“……我的主，请让他们得到惩罚。”

　　尤塔微微挑了一下眉尾。

　　他微笑着抚上了安格的那只手：“当然，我虔诚的信徒。”

　　谁能帮他降下惩罚，谁就是他的主。

　　安格就是这么想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明，最黑暗，最混沌，对他提了一个颇为邪恶的要求。

　　安格在这间房子里待了很久。

　　他感觉不到很饿，胃里总是塞了一些食物，在他睡着的时候，或者半睡半醒的时候，尤塔会过来亲吻他，从他的嘴唇里渡过来一些粘稠带有腥味的液体。

　　安格没有被教过这些，他的认知还不完全，他的父亲也会亲吻他的面颊或者额头，这让他错误的把尤塔认成了和家人一样的重量。

　　父亲说，只有家人才会亲吻你。

　　杂物间有一个圆形的船窗，外面可以看见他们越来越往海底游去，安格总是能看见一些海豚在潜艇的周身游着，那些海豚的眼瞳都是黑的，不会像他之前看过的一样。

　　安格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好像是在海里，又好像远离海底，胃里从不觉得饥饿，只是这艘潜艇好像越发的寂静了。

　　他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向那扇门，门把手看起来没有设防，只需要轻轻往下一按，他就可以看见这艘潜艇的惨状。

　　可下一秒，一双苍白好看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安格。”尤塔总是出现在各种时候，他出现的没有规律，看起来像是随着自己的心情，安格转头，一双澄澈的绿色瞳孔中满是单纯的好奇。

　　“尤塔？”

　　他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尤塔的面容还是那副样子，安格能隐约感觉到一点变化，但是他并不清楚这些都代表了什么。

　　“安格，你看——”他按着安格的肩膀，亲自打开了那扇门。

　　“他们被降下惩罚了。”

　　安格看着被堆在一边的尸体，赤着脚走过去，“尤塔，他们死了吗？”

　　他的神说：“是的，安格的祈求被听见了。”

　　没有和父亲一样的血迹，但他们确实无法站起来，拿着东西对准他。安格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嗯！”他跑去抱住尤塔，接着就是埋头，闭上眼虔诚的亲吻着尤塔的手背。

　　“请允许我将我自己……”安格回忆着父亲去教堂时说出的话，又想起尤塔的话，把后半部分变成尤塔对他的要求。

　　“献祭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