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O帝王情史[星际]》清雾潋月

12、chapter12

　　迦兰斯坐回车里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殿下似乎不是很高兴？”齐亚德看着迦兰斯表情的变化，担忧地问道。

　　“也不算，只是有点遗憾罢了。”迦兰斯有手按了按太阳穴，“只怕过不了多久，我皇兄又要开始拿我做联姻的棋子了。”

　　齐亚德一愣：“为什么？陛下不是将您许配给莱瑟尔殿下了吗？”

　　从莱瑟尔殿下的反应就能看出，他对于和迦兰斯殿下的联姻应该很满意。

　　况且，目前皇帝陛下和帕述的鲁默斯三世势成水火。皇帝对于联合帕述皇储恶心鲁默斯三世非常积极。因而，他也断不可能像毁了迦兰斯和萨塞尔的联姻一样毁了这次的联姻。

　　“莱瑟尔要回帕述了。这次他去了帕述，失去自由是幸运的，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迦兰斯语气平淡地说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窗外，冷白色的脸上神色平静：“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失去了牵制鲁默斯三世的价值。我皇兄不会把珍贵的联姻棋子浪费在阶下之囚身上。毕竟现在塞尔皇室有巨大联姻价值的，只有我和路德维希。”

　　只要皇帝没有合法子嗣，路德维希和他身上第一第二顺位的继承权就不会后移。联姻最看重的就是背后的政治价值和经济价值。

　　齐亚德听后，也是脸色一白。

　　因为莱瑟尔皇储除了年龄和迦兰斯殿下相差大了一些，无论是身份还是风评都很不错。莱瑟尔皇储温和可亲又才华横溢，所以很得民心。尤其是鲁默斯三世在帕述的口碑风评很差，臣民对他颇有怨言，迫切希望莱瑟尔皇储继位。

　　“如果莱瑟尔殿下遭遇不测，那皇帝岂不是……”齐亚德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皇帝肯定会再为迦兰斯殿下指定婚事，但联姻的对象就不好说了。如果需要，对象是幼儿或者是老人都有可能，因为联姻只看身份和利益，而不是看两人般不般配。而且，这里面的利益还不是迦兰斯殿下的利益，而是皇帝的利益。

　　迦兰斯目光沉沉：“嗯。”但就算他知道，他目前也反抗不了皇帝强加给他的任何安排。

　　“可能事情没有您预想得这么糟糕呢？”齐亚德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迦兰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从窗外收回了视线。他以一个放松的姿势背靠着座位，头微微扬起。

　　“帕述帝国其实是由三个主要地区组成——德昂、拉莫和加瓦组成。这原本是三个王国，互相独立，后来它们被拼凑成了一个笨拙的联合体，叫德昂、拉莫及加瓦联合王国。”

　　“帕述皇室和塞尔皇室本同是一支。鲁默斯三世的祖父其实是当时塞尔皇室最小的皇子施陶芬，没有继位的可能。当时德昂、拉莫和加瓦联合王国的统治者穆格赫绝嗣，王国议会便推举了施陶芬来统治这个联合王国。因为施陶芬是穆格赫的外甥。”

　　“施陶芬死后，鲁默斯三世的父亲将这个联合王国通过对外战争发展成了帕述帝国，但最主要的地区还是德昂、拉莫和加瓦。”迦兰斯轻轻闭上了眼睛，继续道，“德昂是帕述帝国的政治重地，加瓦则是帕述最繁荣的经济贸易区域。”

　　“但加瓦地区的臣民们在鲁默斯三世还在担任摄政的时候就开始骚动不安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个来自塞尔帝国的皇室根本就不关注他们的利益。”

　　说道这里，迦兰斯不禁笑了起来：“卡利文一心向往罗曼王国，借着帕述的武力征服罗曼王国之后便再也不愿意回来了，只是遥控统治帕述。鲁默斯三世放着帕述不管，一心想要塞尔帝国，只想着从经济繁荣的加瓦盘剥军费来入侵塞尔帝国。”

　　迦兰斯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扶手：“所以加瓦人觉得没有人真正关注帕述帝国以及加瓦地区的利益。加瓦地区的人民和贵族都在蠢蠢欲动，甚至开始武装反抗帝国的统治。鲁默斯三世对于加瓦地区的反抗既安抚又镇压。但主要还是选择暴力镇压。但加瓦地区的反抗一直没有停止，按下去过段时间又会开始。”

　　齐亚德恍然：“最近加瓦地区开始闹腾了，鲁默斯三世忙着处理内乱，无暇顾及塞尔帝国。怪不得陛下最近对帕述帝国的态度这么激进。”

　　“嗯，加瓦地区的贵族一直向皇兄示好，就是为了获得塞尔帝国的支持。”迦兰斯笑了笑，“而我皇兄本身就和鲁默斯三世不对付。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鲁默斯三世虽然早已经登基，但迟迟没有加冕。因为加瓦臣民一直抗议，说要莱瑟尔皇储必须在场，否则他们就拒绝宣誓效忠，不为鲁默斯三世和他第二任妻子加冕。”

　　迦兰斯垂下眼帘：“莱瑟尔虽然是帕述的皇储，但是他其实从流亡罗曼王国开始，就没有回过帕述。这一次回帕述，只怕是鲁默斯三世用了不知道什么承诺甚至所谓的亲情诱骗他去帕述的。因为鲁默斯三世已经等不及了，他想在首都星为自己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安雅皇后加冕。”

　　迦兰斯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但鲁默斯三世是一个睚眦必报、毫无信誉又不择手段的人。莱瑟尔皇储在帕述毫无根基，去帕述帝国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齐亚德眉头微皱，他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但莱瑟尔殿下毕竟是他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迦兰斯目光幽深：“老虎可比鲁默斯三世要念情。当初莱纳王国的女王病逝，按照法理，莱纳王国的国王应该自动归女王的长子莱瑟尔，但鲁默斯三世不准莱瑟尔称王。所以莱瑟尔只能以总督的名义统治莱纳。但鲁默斯三世后来派了安雅皇后去监督莱纳的行政，结果莱瑟尔一派和安雅一派发生了内战。在鲁默斯三世的支持下，安雅一派获胜，莱瑟尔差一点丢掉了王位继承权，只能流亡去罗曼王国寻求他伯父卡利文的庇护。”

　　迦兰斯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卡利文虽然用遗嘱确保了莱瑟尔皇储的位置，但帕述毕竟是鲁默斯三世的地盘，经营多年。莱瑟尔一个空头皇储只占了名，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维护这个头衔。而鲁默斯三世却在找机会除去这个碍他事的皇储。加瓦人民一心想要仁爱的莱瑟尔继位，但这明显是触了鲁默斯三世的逆鳞。”

　　所以，他当时问莱瑟尔能不能不回帕述时，莱瑟尔给他的回答就让他明白，莱瑟尔斗不过他这个不择手段的父亲。

　　仅凭加瓦人民的支持和他皇兄那点有限的支持，莱瑟尔根本就不是鲁默斯三世的对手。但时间和名头都在莱瑟尔这里，只要莱瑟尔选择蛰伏，暂时避开他的父亲，暗中积蓄力量，未必没有成功的机会。

　　但不是现在。

　　莱纳的继承内战显然没有让莱瑟尔完全看清他父亲冷酷无情的本质。还对父子亲情抱有奇怪的期待和幻想。

　　不过，也正是莱瑟尔太像一个正直的正常人，才让他有点意动的吧。迦兰斯缓缓闭上了眼睛，敛去了眼里的遗憾和叹息。在波谲云诡人心难测的皇室，一个正直、仁爱和良善的人往往活得不会太好，甚至连活着都不容易。

　　所以，他在奢望些什么呢？

　　“希望他能够平安吧。”迦兰斯带着几不可闻的叹息，喃喃道。

　　但是扪心自问，如果他是鲁默斯三世，在这个时候，他会怎么做？

　　如果他是皇帝，有一个被迫承认但明显不符合他心意，甚至还对自己统治造成障碍和威胁的皇储，他的做法只怕会和鲁默斯一样。他也会选择除掉威胁，而不是留着给自己徒增祸患。

　　迦兰斯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他才能断定鲁默斯三世这次是诱骗莱瑟尔回帕述，并且在莱瑟尔回来的时候直接逮捕他。

　　再高明的计谋也不及绝对的武力和手起刀落的处决来得迅疾有效。环环相扣的精妙计谋一般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因为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就会满盘皆输。人是最无法掌控和预想的生物，充满了各种可能和变数，所以再聪明的人，也无法将每一个环节都计算得准确无比，况且行动中还充满了不确定的偶然因素。

　　“莱瑟尔殿下那么得民心，鲁默斯三世应该会有所顾忌。所以人身安全应该能够得到保障。”齐亚德的话既是想安慰迦兰斯，也是说服自己。

　　毕竟，如果莱瑟尔殿下有了不测，皇帝定然会给迦兰斯殿下再选一个符合皇帝自己的联姻对象，而这个对象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迦兰斯殿下却没有拒绝的权力。

　　齐亚德越想越心惊，甚至暗暗祈祷了起来。他希望莱瑟尔皇储殿下能够平安，甚至能够在加瓦人民的支持下坐稳皇储的位置。而不是像迦兰斯殿下说得这样，被这样残酷地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