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84、马王爷和八臂罗汉

　　在蓝镜的一声呐喊下，本来已经被打倒龟缩在角落里的北风众人见蓝宴现身，像突然打开一扇天窗照射到暖阳驱散阴霾，浑身充满力量，擦掉汗水奋起反抗，一瞬间改变了形势。

　　少年脚后跟发力踏地，像一束飓风般冲进人群，凡近身的人或是被抓翻，甩飞，踢倒，在通向主楼梯空间上开出一条路，江册走过后无人站立。

　　看着伙伴横七竖八一瞬间倒在眼前，打斗中的众人停住动作默默地退后了半步，拉开了与面前敌人的距离，默契地进入僵持阶段。

　　赵旺的凌空一脚被蓝镜的双臂挡住，强势劈掌回击，赵旺翻身退后稳稳落地。

　　“蓝家现在落魄到居然靠一个小狼崽子救命了吗？”

　　“你们三礼老大杜景升一把年纪还出来混，是你们这些喽啰太无能没人可用了？”蓝镜一扶眼镜转身走向主楼梯口少年的身边。

　　一旁观战的杜景升看了一眼马伟锡，男人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难道是想临阵退缩？他毕竟隐退在马姑娘身后多年，到底还有多少实力尚未可知。

　　感受到审视的目光，马伟锡脱去厚重的外套：“那小狼崽不足为惧，但蓝照那老狐狸是否真的病了却尚未可知。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同心杀敌才是正事。”

　　面前的男人肌肉紧实，手臂健硕得像是马腿，青筋也比常人粗壮，人有超越极限的潜能，他便是通过数十年如一日的锻炼造就如今的超凡体魄。曾经驰骋原野的马王爷看来并未消失。

　　蓝宴身后是北风众人，面前的是两位传说中的人物。

　　“两位伯伯到蓝家做客，我却姗姗来迟，招待不周。”

　　“小狼崽，客套话就免了吧，把你爷爷叫下来。你还不配在这里说话。”杜景升完全没把这个小年轻放在眼里。

　　“人家在家里说话你也要管，这是什么规矩！”雷子申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人还没露面他的声音先到了。

　　虽然平时看不上江册，但更不喜欢在场这些人言语中轻慢的态度。

　　雷子申的脸各帮中有的人还算熟悉，只是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在此刻出现觉得奇怪。

　　只有蓝镜目光注视着他身边那个细皮嫩肉的男人。而同样注意到他的还有刚回蓝家不久，此刻躲在楼梯背后真正的蓝宴。

　　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少年冲到丁善面前，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拦腰抱住。

　　“哥，求你，快带我离开。我好害怕。”

　　怀里的人皮肤触感微凉颤抖着，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

　　“别怕，这里是你的家。”只有他振作了，江册才能随自己离开这里，丁善抬头正好对上那人视线。

　　江册越过雷子申大步上前来那两人面前，感受到无形的压迫力，蓝宴躲到丁善的身后。

　　“你别管，这里不安全。”江册不敢有过多的举动，指尖轻触丁善手背。

　　“我只是看个热闹，你忙你的事吧。”丁善声音很厚重，像是幽深林间的晨钟，一开口就能让万籁俱寂。

　　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出现在如此汗水与血水交织的肌肉男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

　　少年看向他身旁紧跟着女人，有潘朵拉在应该不用担心。

　　“谁是马迪？”一旁的雷子申已经走近三礼和原野的阵营大声询问。

　　想要提醒他注意自身安危，小拇指突然被勾住轻轻拉动了一下。少年低头是丁善的食指。

　　“让他去吧，帮你解决一件小事。”

　　无人应答男人开始自说自话：“马迪，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很开心，两个仇人都到手了，为什么还要来蓝家蹚这浑水。除非人还不在你手中，原野内部都是马姑娘的人，并不是藏人的好地方。藏在哪里好呢？三礼不错……”

　　这雷子申诱供逼问的断句和节奏十分熟悉，这不正是当时在看守所中少年第一次接触丁善时他用的伎俩。

　　钱香带人埋伏江册，飘香楼守卫必然空虚。旺运楼的赵旺负责护卫帮主杜景升，责任重大不会轻易调动人手，三楼老板中那就只剩郑福来做这看守人的差事了。盛京城内福来楼有五家分号，猫眼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看到人影。两个大活人能藏到哪里去呢？

　　一定有哪些重要细节被遗漏了。丁善回想全部的事，定有一些他们看不到的角落。

　　北风和原野谈判的那天，星辰酒店的所有监控被关闭。当日郑福的偷袭分明是想托住秦豪，抓走他的妻子陈若芙，顺便演一出戏撇清三礼和原野的关系，既然如此他没有必要遮掩这件事。

　　如果监控不是他动的手脚，会是谁在帮忙，目的又是什么呢？

　　在调查了星辰酒店的来历之后，事情便清晰了。

　　那老板娘苏耀的老公便是郑福的亲哥哥，多年前在一次事故中为他而死。星辰酒店人多眼杂，却也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绝佳藏人之地。

　　“把人藏在星辰酒店真是够妙的，不巧就被我给找到了。我这里刚好拿到了一个可疑的房间号。”雷子申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高举过头顶。

　　在秦豪动手前，马迪率先跃起伸手去抓雷子申的臂膀，雷子申痛得松手，纸条像雪花一般飘落到了马迪掌心，突然一记黑拳从侧面袭来，马迪被打翻在地。郑福横臂将纸条握住，摊开之后发现一片空白便用手指碾碎。愤怒地一爪勾住雷子申的脖子。

　　“雷家的小鬼，真多事。”

　　在他慢慢发力之际，一阵寒风从脊背吹起，这股冰冷的杀气似曾相识，当他回忆起脑海中画面时，少年的猛兽般的眼睛已经近在咫尺。腰间的肉像是被铁环勾住，整个身体不受控制腾空被人举起。少年用力一甩，像是洗衣机的滚筒一般在巨大的螺旋离心力下翻了几圈，在头抢地摔落前，后腰被一双手扶住缓冲，仰着身子停了下来，身后支撑他的胳膊的是帮主杜景升。

　　“杜老板，是我无能。”

　　面对郑福的自责，杜景升表情平静。用力一提，将人扶稳站住。

　　雷子申趁乱躲到潘朵拉身后，女人帮他整理凌乱的衣领。

　　“看郑福的反应，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你带猫眼去救人吧。”

　　男人看了一眼丁善，他点了点头。这时秦豪走了过来。

　　“朋友，北风动乱之际，我不能抛下这里去救我的爱人，若芙她就拜托你了，若我活着必有重谢。”秦豪已经抱着必死的心决定与蓝家共存亡。

　　“虽然不是为你，但人我肯定是要救的。不过你的重谢以后慢慢谈，走了！”

　　看着雷子申离去，郑福欲拦截。杜景升摇了摇头，利用那两个人质突袭蓝家公馆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多费人手纠缠。眼下最重要的是一鼓作气将北风众人拿下。

　　为免夜长梦多，杜景升和马伟锡相视一笑，这两人联手，在三大帮派的历史上也是头一次。在两人强大的气场压制下闲杂人等自觉退避。

　　随着衬衫布料撕裂声，少年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在大厅顶棚的琉璃灯光下，他的肌肉膨胀，上半身明显健硕了两倍，踩着狰狞的獠牙尖滴下的粘液，站到那两人面前。

　　“那是什么东西？是狼人！”
　　“天阿，这是真的吗，不是做梦吧。”
　　“他会不会发狂吃人？”

　　嘈杂声此起彼伏，就连北风帮内的人也开始担心自身的安危，吓得连连后退。

　　一双坚实手臂抵住他们的后背：“少主蓝宴拥有蓝家最纯正的血统，是我们北风的狼王，他会带领我们击败所有敌人！”

　　秦豪的呐喊坚定了帮派內每一个人的心，蓝家是向来都是北风的守护神，他们从不做任何伤害北风的事。

　　“狼王！狼王！狼王！”

　　山呼海啸的口号声响彻大厅，因为这些别于常人特征少年饱受着大众鄙夷和厌弃，一直作为异类孤独地活着，而这里的人不仅接受他原本的样子，甚至是以他真实的样子为傲。这是江册出生以来从未得到过的认可和支持。

　　秦豪来到少年身后左侧，蓝镜上前站到右侧，抵上少年骨骼凸起的肩膀。

　　“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北风永远在你身后。”

　　“小子，看你有没有你爷爷的本事。”

　　马伟锡率先发力。一记重拳直击少年面门。江册后仰鼻尖分毫之差，顺势一记飞踢回敬马伟锡的下巴。男人警戒侧身避过，与此同时，手腕发力抓住少年的右腿，将人举起，少年左腿腾空一记勾扫朝着男人的脖颈凌厉袭击。男人无奈甩开手，少年翻身落地。两人的初次交锋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另一边秦豪和蓝镜左右开弓，和那杜景升缠斗在一起，杜老板年轻时的外号是八臂罗汉，出拳快到生成残影，秦豪的一记侧踢被他手臂改变了方位，蓝镜为了躲避同伴的攻击以腿相搏，在两人接触的瞬间，那杜景升双拳重击在两人的肩头，同时被打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