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64、恶鬼随行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都是潘朵拉在照顾江册，丁善再也没上过二楼。

　　早晨起来用餐，上午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中午小憩半个时辰，下午和做证法楼的工作，没想到会离开这么久的时间，高层期望丁善不在职位期间暂时整理一些各地狼人律例调研报告，投入案件相关判罚的修订工作。他的一举一动，江册都有留意。

　　起初蓝宴还能守在丁善身边问东问西，在别墅里憋得久了，爱玩的本性始终难改，最近一段日子连晚上也不见人影。

　　丁善有让雷子申留意他的动向，怕他惹出什么乱子，结果消息回报人在老区□□各种会所里玩得不亦乐乎，索性由他去吧，那里没有人会过问出身来历，也算一个好的藏身地点。

　　而且江册作为“蓝宴”已经露了脸，给众人留下了既定的印象，没人会想到两人的身份有异。

　　潘多拉做了几样拿手菜，在厨房准备的过程中不时地从门缝看客厅中的丁善，他正拿着一张当地的地图，详细查看每条街道。

　　“江册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好，那……我叫他下来吃饭？”女人犹豫着试探问。

　　“你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这几天丁善一直在等她提这件事，来给江册换药的医护人员说他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却老是待在上面不见人。

　　这是行还是不行没个准话，小善良这几天这么不冷不热的，也不知消气没。

　　潘朵拉嘴里嘀咕着上楼，没一会儿一个人下来，走到男人身后叹了口气，显然是吃了闭门羹。

　　无心专注眼前的地图，丁善一把扔掉：“要是这么不愿看到我，以后永远两不相见。”

　　潘朵拉听他话音中带着怒火连忙躲到厨房，借口看着沸腾的一锅玉米排骨汤远离战场。

　　即便丁善说得声音再轻，少年也是能听到的。

　　隔了几十秒，他的脚步声在丁善身后响起。

　　丁善转身，隔着沙发面对着那人：“不躲着我了？”

　　“我没有躲你，是怕惹你生气，后悔不要我了。”既然丁善可以随便找人替代自己，那么就存在随时放弃他的可能。

　　丁善怎么忘了，少年本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从出生到现在，无论是亲近的人、或是陌生的人都在某种程度上伤害过他。背叛可能是他内心最习以为常又最恐惧的事。

　　单膝跪在沙发上，丁善身子前倾，捧少年的脸颊：“我要是能舍得你，就不来盛京了。”

　　江册握住自己脸上的手，温热的触感，无论怎样终究他都要抓住眼前这个人。

　　潘朵拉看两人的气氛缓和，端上色香味俱全的菜之后，没有立即坐下，出去了好久才回到餐桌上。

　　“有事？”丁善担心雷子申那边会有纰漏。

　　“把你的行李搬回去了。”

　　那些衣服还是这几天她从二楼运送下来的。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拿多少。

　　“多事！”

　　丁善拿起勺子，发现汤离自己远，又尴尬的放下。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芹菜，微皱眉头直接吞下。

　　潘朵拉满脸堆笑和江册对视，两人都清楚，他从来不喜欢吃芹菜，只是害羞了。

　　饭后丁善自然地跟在少年高大的身影回到卧室。

　　江册走到中间位置，突然使坏停住。丁善似乎早有预料，不是撞上去，是直接敞开手臂环抱住他。

　　前胸紧贴着后背，两人的心跳一强一弱，节奏都比平时快。

　　“丁善，要和我一起洗澡吗？你不愿意可以拒绝。”

　　恋人能做的事有哪些，江册小心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那小心一点，伤口别沾水。”

　　盛京的温度比柔然低十度，浴缸放满温热的水，整个浴室已然被蒸汽笼罩，仿佛身处云端，飘渺虚无，而此刻江册的脑海中也是这般状态，那个矜贵的，优雅的，被大众追捧奉为金科玉律的人，在他面前一件件褪去了自己全部的外衣。

　　全身上下皮肤细腻如高原白雪一样洁净无暇，和少年身上斑驳沟壑形成鲜明对比。

　　狼人骨子里的劣性，看到美好的事物想冲上去撕咬着、蹂躏，让他沾染上属于自己的痕迹，可是他不能，眼前这个是他无比珍视的人。

　　就在少年拼命压制着本能时，丁善手指隔着纱布纤维纹理擦过他的伤口。

　　“又要多一道伤疤了。”

　　少年抓住纤瘦的手腕，手指十分用力，就在丁善喊痛之前他松开了手，落荒而逃躲进了浴缸。

　　“不是说要一起洗吗，怎么都不管我。”面对那人坐在浴缸中，水位上涨，眼看着漫过少年的胸口，丁善牵着少年的手臂，搂着他的腰，将人带到自己的腿上，江册坐高了。

　　突然感受到石物在自己的腹间擦过，再看少年耳廓连到脖子鲜红一片。从前若说比这还亲近的事两人也做得不少，只是他从未有这样的反应。

　　“你别管……”不想吓到他，不想让他心生厌恶。江册捧起丁善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眼睛，少年知道这是他喜欢的。

　　没有表现一丝反感，丁善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别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正常的，我爱死你这个样子。”

　　像一句魔咒，轰的一下点燃少年的欲望，捏住眼前人的下巴，像是要把人吃掉，尝过他口中每一粒细胞的味道。粗暴的，原始的，将一切掠夺侵占，这是他的凉薄世界里唯一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情。

　　少年太过有侵略性，丁善口中，舌尖，唇边哪里在痛已经无法分辨。他的背被迫抵在墙边，后腰镉在浴缸的边缘。冷入骨髓，口中空气被抽走造成的晕眩，混沌的大脑在这一刻清醒。

　　细碎的哼声还未连成一个疼字，他就被少年架着从水中捞起。

　　身体腾空，丁善害怕却不敢挣扎，怕碰到那人胸口的伤。老实地搂住他的脖子，安全回到床上，才敢放开。

　　阴影随之笼罩下来。丁善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他心里是紧张又期待的。感受着少年缱绻的吻，两人身上的水还是汗融合在一起，蒸发，却没有带走他身上的一丝温度，因为他感觉对方就像一个熔炉，在他的身上到处点火。

　　没有想象中顺利，江册只进一点点，丁善小脸皱成一团。疼的满头汗打湿了鬓角。无论江册怎么亲吻做预防都不管用。

　　“出去！疼……”

　　从出生注定是天之骄子的剧本，丁善没吃过苦，也不知道什么叫疼。他太嫩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清，似乎只要用力一点就会裂开。

　　身下的人不停瑟缩着，江册只好帮他盖好被单，不舍地从床上离开。

　　刚走几步，听到身后人低哑的声音。

　　“我不让你做，你生气了是不是？”丁善把手放在额头挡住眼尾的泪。

　　这话真是从何而起。江册害怕他生气才对。自己一直做不好。

　　“我不生气。”江册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那你回来抱着我睡。”

　　“口渴，我去找杯水。”

　　背对那人江册的眼睛仍是血红的，自己的无法消退，此刻他不敢贴近丁善。

　　看着卧室门随着少年的离去缓缓关闭。丁善揪住枕头边缘才能抑制住指尖的颤抖。

　　那是一种身体被活生生劈开的剧痛，除此之外伴随着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灭顶的羞耻感。

　　他喜欢江册，但从心底不能接受雌伏在他身下的样子，那样沉溺的自己会有多不堪，他不敢想象。

　　在卧室门口站了二十分钟，想着丁善可能身体不舒服，江册走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玄关处有人的脚步声接近。江册用餐盘端着牛奶正好在客厅撞上许久不见的蓝宴深夜归来。脸颊微红，一身酒气。

　　“和丁善睡爽吗？他可太迷人了……”少年挑眉一副正在回味的状态。

　　“这不关你的事。”

　　“那可不一定，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都是我陪着他，他在床上和平时不一样，特别黏人，你没发现吗？或者你可以问问他，我们俩谁表现得好？”蓝宴本想走近说话，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江册身旁的沙发脊上。

　　蓝宴表现出来和丁善的熟稔让江册烦躁：“就凭你，能碰得了他？”

　　面前的人眼里充满着不屑，就像蓝家的那些人在他服用药物后，拿到检测结果时所露出一样的神情，蓝宴恨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他只能用酒色那些短暂的快乐麻痹自己。而面前的人却什么都有，不管是北风还是丁善，凭什么？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他清醒着我当然没机会。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的血可是个好东西，只需要几滴就能让人醉生梦死。对那事儿完全没有抵抗力。”

　　感情经不起推敲，蓝宴不期望他能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他是要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让它自己生根发作。

　　“你不是恨透了蓝家对血统的执着，结果你也利用这一点，强迫别人纵情享乐。说到底不过是一丘之貉。”

　　“我和他们不一样！”少年罕见地提高音量。意识到自己失态，蓝宴又挤出一张笑脸。

　　“我经验比你多，更会讨他欢心，要不当弟弟的给你传授点技巧？”